不會給你出生的機會。

姜歲再怎么心智成熟，到底只有五歲。

就算他再怎么忽視，看到親生父親的那一刻，心里還是有一些期待，他能想到霍司琛會不喜歡他，但沒有想到會直接否定他的存在，甚至不想給他活下來的機會。

姜歲抿著嘴，眼睛通紅，還是倔強著臉，“我是我媽生的，和你有關系嗎？你不過就是給了一顆米青子，之后的事情都是我媽一個人負責。”

“霍爺，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如果你把我強行帶走是為了報復我和我媽，這樣只會讓我們更不需要你，也更恨你。”

只會更恨你。

看，果然承認了。

姜晚檸生下這個孩子，就是為了報復他！姜晚檸真是好得很啊，心腸歹毒，這五年來始終沒有變過！

霍司琛突然發了好大的火，摔了好多東西后，視線又落在了姜歲的身上。

姜晚檸想用這個孩子來報復他，他絕對不會讓他們母子牽著鼻子走！

就算姜歲恨他又怎么樣，他始終是他的父親，只要姜歲身上流著的是他的血，姜歲這輩子都得跟在他身邊！

霍司琛冷笑一聲，拎起姜歲上了二樓，把他丟到一個房間，“你就住在這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房間一步！”

哐當一聲，門被反鎖。

姜歲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來去開門，無論他怎么使勁，門紋絲不動。

空蕩蕩的房間加深了他的不安，陌生環境的恐懼感突然涌上心頭，他靠在門邊把自己縮成一團，試圖尋找安全感。

門外，趙雅慧和霍司琛在討論著他們母子，話里話外都是對他的不喜，對姜晚檸的厭惡。

姜歲把頭埋進膝蓋處，終于放聲大哭。

媽咪，你在哪里？歲歲好想你……

歲歲不要待在這里，一個人真的好害怕……

夜逐漸深了，四周靜悄悄，只有掛在外面的月亮聽到了小男孩的哭訴，可是月亮有什么辦法，它只能把光照在小男孩身上，試圖給他安慰。

……

知道霍司琛連夜把姜歲帶回江城后，姜晚檸顧不上住院，匆匆從醫院離開，攔了出租車后就往江城霍家趕去。

剛下車，她接到了林致遠打來的電話。

“晚檸，你沒在醫院去哪里了？”

風把姜晚檸的頭發吹得飛舞，她瘦弱的身子站在風中，似乎要被吹走，她用手攏了攏頭發，聲音有些干啞，“我來了江城，帶歲歲回去。”

“江城？你要去找霍司琛？”林致遠有些擔心，“你別著急，我過去找你，在我過去之前，你先別去找他。”

“不用，我很快……”姜晚檸想拒絕，但電話已經被掛斷。

她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霍家大宅，眼底閃過一絲害怕和恐慌，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這里曾經是她的港灣，也是她噩夢的開始，如果可以，她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這里一步。

可是歲歲……她的歲歲在這里，不管遭受怎么樣的羞辱，她都要把歲歲帶回來。

深吸一口氣后，姜晚檸邁著沉重的步子來到霍家大宅，摁響了門鈴。

霍家大宅的傭人看到姜晚檸，先是一驚，而后又是鄙夷。

這不是那個爬自己養兄床的女人嗎？

怎么還有臉來霍家大宅？

傭人連門都沒打開，隔著一道門，冷漠到就像看到一條狗，“你找誰？”

“我找霍司琛。”姜晚檸盡量忽視那道鄙夷的目光，強行鎮定，“我要見他。”

傭人心中厭煩，這女人怎么像狗皮膏藥一樣，沾上了就脫不了身，還想借著孩子來逼霍爺就范？

這女人可真賤啊。

傭人的態度更加不耐煩，““霍爺已經交代過了，不能讓你進霍家的門。”

“只要把我兒子還給我，我立馬就走，絕對不會再出現在霍家任何人面前。”姜晚檸咬緊牙關，聲音悲戚，“霍司琛搶走我兒子，我要帶我兒子回家。”

“你們孩子的事情不歸我管，但霍爺已經吩咐了，不能讓你進去，你要是敢硬闖，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姜晚檸怒極反笑，笑里盡是悲涼，“你們還想怎么對我不客氣？像五年前一樣，把我丟出霍家？”

“還是繼續找人詆毀我，羞辱我？”姜晚檸大笑，眸底帶了幾分瘋狂，“這些我統統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兒子！你把霍司琛叫出來，我要見霍司琛！”

姜晚檸沒了耐心，一心想要帶姜歲回家，見傭人不打算開門，她使勁按著門鈴，試圖吸引姜歲或者霍司琛的注意。

可她想見的人沒有來，因為她的行為，傭人直接報了警，警察來的時候，她按門鈴的手已經快要抽筋。

看到警察來，姜晚檸還以為是來幫她的，然而手銬落在她手腕處時，她幾乎反應不過來。

押著她往警車走時，姜晚檸這才意識到什么，全身掙扎起來，“你們為什么抓我？該抓的人在里面！”

“他們拐帶了我的孩子，你們該抓的人是霍司琛！”

“什么拐帶孩子！”警察一臉嚴肅，警告道：“霍家報警有人私闖民宅，你跟我們走一趟。”

“不是我！我沒有！”姜晚檸白著一張臉，心涼得厲害。

怎么會這樣？她只是想要回兒子。明明是霍司琛做錯了事情！為什么受懲罰的人是她？

霍司琛好狠！

他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告訴自己，只要他想，他有一萬種方法羞辱她嗎？

為了得到姜歲，他可以把她踩到泥里，讓她進警局，摧毀她的自尊，把她變得如同喪家之犬。

姜晚檸意識到什么，突然大笑起來，笑里盡是悲涼，手上的鐐銬被她掙得作響，沖著霍家大宅大喊，“霍司琛！你沒有心！就算你無視當年的情分！你也不該這么羞辱我！”

當年她也是受害者，為什么霍司琛看不到，只揪著她的錯要她贖罪償命，難道僅僅因為喜歡過他，所以要恨不得毀了她？

她的話沒有人能回應。

原本晴朗的天驟然下起了大雨，大雨磅礴，把她淋得渾身濕透，也澆滅了她心里最后的一點希望。

姜晚檸被按進車里，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凄涼，活脫脫像個瘋子。

霍司琛看站在床邊，腦子里浮現出姜晚檸發瘋的模樣，伸手捂住了胸口，微微彎下了腰。

看到姜晚檸有這樣的下場，他應該痛快，可為什么心會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