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若知今日 永不相遇
- 霍爺別虐了,夫人被你虐死了
- 南姜姜
- 2044字
- 2025-01-23 20:20:15
姜晚檸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的她還沒有遇到霍司琛,也沒有流落街頭,而是被抱在一個溫暖慈愛的懷抱里。
她穿著漂亮蓬松的公主裙,有位年老的長者抱著她,溫柔地叫她囡囡,干瘦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切開了眼前巨大的蛋糕塔。
周圍充斥著大人的祝福聲,她宛如一個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公主,身旁還有個小男孩拉著她的小手說妹妹別怕,哥哥會永遠保護你。
突然一道驚雷閃過,所有的溫情快速褪去,定格在荒無人煙的山上。
她穿著破爛的公主裙,腳上的鞋子不見了,腳底被磨破滲著血,鉆心的痛。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好像流浪了很久很久很久,陌生的環境,缺失的記憶,大雨把她澆得狼狽不堪,凍得她瑟瑟發抖。
走著走著她摔倒在地,頭重重磕在石頭上,在嚎啕大哭時,她好像看到有個少年撐著傘邁著步子朝她走過來。
少年居高臨下看著她,俊秀的臉,清貴的氣質,他高高在上像憐憫一樣,“哪來的可憐小狗?怎么就你一個人?”
她說不出話,只能攥緊少年的褲腿,求他別拋下自己。
少年終于心軟,彎腰抱起了她,“算了,看你這么可憐的份上,先跟我回家吧。”
就這樣,她被少年撿了回去。
這一住,就是五年。
十三歲到十八歲,她度過了人生中快樂的五年,有安穩的生活,也有熱愛的興趣和光明的未來,還有一個……難以被人接受的愛慕者。
她原本以為只要隱藏在心底就不會被人發現,然而這一切,在十八歲成人禮上戛然而止。
十八歲后,是她人生最暗無天日,充滿噩夢的五年。
但幸好,有林姨,致遠和姜歲支撐她活下去,陌生人組成的家庭平淡而又美好,仿佛撫平了以前的所有傷痛。
突然某個人的出現就像子彈一樣,擊破了美好的畫面,他們就像玻璃一樣,轟然碎成一片片,她拼命想抓住,卻抓住滿地的碎片,血染紅了她的手,只剩下一具具躺在眼前的尸體。
姜晚檸痛哭著從夢中醒過來,看到陌生的環境,噩夢瘋狂刺激著她的神經,喧囂著要把她吞噬。
所有在意她的人都不在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緊緊抱住自己,用力咬緊唇畔,痛意又讓她清晰知道,她還孤獨地活著。
“姜晚檸,你在做什么!”
霍司琛從外面進來,看到滿嘴是血的姜晚檸,摁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松口。
“你又在發什么瘋!”
醒過來又自殘?
她就這么不想活著?
姜晚檸笑得慘烈,滿嘴的血沫,眸底是鮮明的恨,“對啊,我早就瘋了,你不知道嗎?”
霍司琛看著眼前陌生到極點的女人,眸底翻涌著震驚和……心痛。
她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那么面目全非,看一眼都讓人無法呼吸。
他涌起一陣頹敗,“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正常一點?”
“正常?”姜晚檸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還正常的了嗎?”
“我殺了人,我背了人命,我還怎么正常,早就五年前我就瘋了!是你親手逼瘋我的!”
“你為什么要給了我夢境,又把我打入地獄,在我好不容易掙脫噩夢時,又把我剝皮抽筋!”
“霍司琛,你是救了我,可我情愿當年餓死在街頭,也不要承受你帶給我的這些痛苦!”
如果遇到是注定是一場噩夢,我寧愿從來都沒遇見。
她突然發狠,用力推開霍司琛,光腳跑了出去。
在人來人往的醫院,他們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光著腳在醫院狂奔,寬大的病服罩在她瘦削的身上,好像一陣風都能吹走。
女人一邊跑,又像狂笑,又像痛哭,撕心裂肺大喊,“我殺了人,我是殺人兇手,為什么最該死的我還活著?最該死的人是我啊。”
“你們快把我抓走,把我判刑,給人償命,怎么我手上沾了好多血,洗都洗不干凈?!?
女人就這么發瘋跑著,誰也看不清她的臉,突然從后面追來醫護人員,把她強行摁倒在地上。
他們這才看清,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皮膚白皙,五官精致,還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只是眼睛空洞而無神,像沒有靈魂。
女人瘋狂掙扎,一邊掙扎一邊狂笑,活脫脫就是個瘋婆子。
很快針扎進血管,女人慢慢安靜下來,突然不知道看到什么,她空洞無神的眼睛聚焦起來,眸底涌現瘋狂的恨意,那恨意像一把粹了毒的利刃,要把人活剮。
但很快,她所有的恨都褪去,軟綿綿被人抬回了房間。
大家看完熱鬧紛紛搖頭,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是個瘋子。
姜晚檸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這次為了防止她再次發瘋跑出去,把她手腳都綁上了鐐銬。
她平靜躺在床上,呼吸平穩,病態蒼白的臉添了幾分病美人的美感,只是這份美感就像瓷器,一碰就碎。
“霍爺,姜小姐的情況非常不好,她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建議不要刺激她,也不要靠近,等她情緒慢慢好下來再觀察,否則我們也不知道她會再做出什么傷害自己或他人的事情。”
醫生的話讓霍司琛握緊拳頭,看一眼女人,他啞著嗓子,“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她恢復正常?”
“這種情況不好說,得看病人愿不愿意清醒,就目前來看姜小姐不想清醒,想她快點好,最好說一些她愛聽的話,完成她想做的事情,否則她真的會徹底瘋掉?!?
否則她會徹底瘋掉。
這話像千斤重,壓得他心頭幾乎要喘不過氣。
她有什么想做的事?
什么愛聽的話?
姜歲?
除了姜歲,他已經記不清姜晚檸喜歡什么,討厭什么。
他撫了撫身上的傷口,眸子微暗,五年前的姜晚檸不會拿刀捅他,也不會恨到幾乎要咬掉他一塊肉,甚至在有人拿刀捅向他時,她會毫不猶豫擋在面前。
五年就像一條洪流,把五年前的他們留在了起點。
除了恨和折磨,什么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