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邁著沉沉的步子走過來，每走一步，姜晚檸的心就跳一下，像光腳走在鋼線上，隨時都會掉落。

霍司琛居高臨下冷睨著他們，一言不發。

察覺到姜晚檸的恐懼，姜歲站了出來，仰著頭一臉鎮定問：“霍爺，您把我和媽咪綁來，已經違法了，您知道嗎？”

霍司琛對著姜歲的臉，只一眼就能確定這真是他的種，完美遺傳了他的五官。

等等，這小屁孩叫他霍爺？

霍司琛臉色變了變，眸子泛著冷光，“你知道我是誰？”

姜歲搖搖頭，一臉無辜且真摯，“不知道。”

霍司琛冷笑，笑容涼薄又冷冽，“我是你爹。”

“請問您說的是生物學的爹呢，還是現實意義的爹？”姜歲睜著大眼睛，好像一臉無辜，“如果您說的是生物學的爹，很抱歉，我對您沒有任何感情。”

“如果是現實意義上的爹，那我爹早就死了。這五年來都是媽媽養我，我沒有見過爸爸，也不需要爸爸。”

“霍爺，雖然我長得像你，但是隨便亂認兒子的行為，很不好。”

姜歲伶牙俐齒的話噎的霍司琛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這小王八蛋竟然這么會說？姜晚檸教的？

姜歲擔心姜晚檸的情況，毫不留情繼續道：“霍爺，如果您沒什么事情的話，麻煩放我們離開，謝謝。”

聽著姜歲口中一口一個霍爺，霍司琛心里的怒意達到了頂峰，他冷冽的眼神掃向身后，看到幾乎要縮成一團的女人時，怒極反笑。

五年不見，姜晚檸出落得更加明艷動人，巴掌大的臉上完美融合了成熟女人的嫵媚和純凈的無害，眼睛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讓人心生憐惜。

五年了，她還是會用這張臉騙人！

“姜晚檸，你不打算和我解釋解釋？”

被點到名的姜晚檸心倏地一冷，有些顫抖，因為孩子嗓子有些啞，“解釋什么？”

“如果是我還活著的事情……”她抬頭看著霍司琛，拼命壓制著恐懼，嘲諷道，“可能是老天也看不過眼，想留著我的命。”

霍司琛冷笑一聲，上前掐住她的下巴，力氣大到要活生生捏碎，“留著你的命？那意姝的命誰來留？你害死意姝，怎么還有臉活著！”

姜晚檸心一痛，沒想到五年不見，霍司琛還是那么希望她死，她強忍著哽咽，“我沒殺她，當然要活著，五年前我已經付出了代價，你現在還要我怎么樣！”

“五年前你是活該！”霍司琛緊繃著臉，“五年后還是一樣！”

姜晚檸笑了笑，眼里盡是悲涼，“那你現在還想殺我？繼續把我綁了，再推入海里？”

霍司琛被她的笑刺痛一下，內心升起幾分煩躁，這女人，比五年前更牙尖嘴利了！

生下兒子隱瞞了他五年，竟然還這么理直氣壯！誰給她的臉！

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往廁所拖去，“姜晚檸，你別以為我不敢！”

姜歲看到霍司琛動粗，趕緊上前阻止，“你放開我媽咪！”

霍司琛一把推開姜歲，把姜晚檸拖到廁所后，反鎖了門，打開洗手盆的水龍頭，盛滿水后，把姜晚檸的頭摁在了水里。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來，姜晚檸尖叫一聲，水順著口鼻處嗆了進來，讓她喘不過氣。

五年前的恐懼感讓她頭皮發麻，渾身顫抖，幾乎要陷入崩潰的邊緣，瘋狂掙扎。

門外聽到姜晚檸尖叫的姜歲焦急不已，他使勁拍著門，“霍爺，你放開我媽咪！如果你虐待我媽咪，我會報警抓你！”

霍司琛無視姜歲的話，摁著姜晚檸的頭，冷眼看著她的掙扎力度越來越小，在她快要不動時，才不緊不慢松開了手。

得到喘息的姜晚檸立即推開他，顫抖著身子爬到角落里把自己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咳嗽，又大口喘著氣，眼神空洞像是失去了生機。

她緊緊抱住自己，全身都在抖，連嘴唇都在顫抖，因為用力嘴唇已經破了皮，滲出殷紅的鮮血。

渾身上下透露著即將破碎的脆弱感，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成塵埃。

報復的快感沒有到來，霍司琛看她這樣，心里反而煩躁了起來，他扯了扯領帶，伸手想去觸碰她，還沒碰到，姜晚檸突然凄厲地低吼出聲，“滾！別碰我，給我滾！”

那些被她掩藏在平靜下的瘋狂因子又開始躁動，撕扯著要讓她陷落、崩潰，去毀滅所有。

門外的姜歲還在外面拍門，“霍爺，我已經報警了。”

霍司琛皺起眉頭，打開了門。

門一開，姜歲趕緊進來，看到姜晚檸這個模樣，上前緊緊抱住了她，熟練從兜里掏出糖，剝開后塞到她嘴里。

“媽咪不怕，吃糖就好了。”

濃郁的甜度舒緩了她躁動的心，姜晚檸認出了姜歲，反手抱住姜歲，眼淚不停流，強行讓自己從崩潰的邊緣抽離出來。

幸好，就算經歷了黑暗，她還有姜歲在身邊，她還有希望。

看著母子二人的互動，霍司琛眸光微沉，視線落在了姜歲身上。

他這一次這么認真打量姜歲。

年僅五歲的姜歲在看到他們的爭執后，沒有一絲害怕，反而出奇鎮定。

呵，不愧是他的兒子，霍家的種。

而姜歲注意到霍司琛的打量后，也同樣注視著他，只是眼神冷漠到像看陌生人一樣。

“霍爺，請你離我們的生活遠一點。”

冷漠的眼神，生疏的話讓霍司琛心里一梗。

姜司寧就算了，就連第一次見面的兒子都敵視他。

真是好一副母子情深的場面。

姜晚檸害死了意姝，憑什么還能享受母慈子孝的場面？

冷戾的眼神落在姜歲身上，霍司琛唇角牽出了一個弧度，“姜歲，跟我回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