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檸不知道自己掙扎了多久，只知道最后冷靜下來時，手臂在汩汩流血，染紅了潔白的浴袍。

她絕望地笑了笑，扯開浴袍開始處理手臂上的傷口，手臂上新傷舊傷斑駁，記錄了她最丑陋黑暗的一面。

突然門外有人走了進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人捏住她的手臂，惡狠狠道：“你手臂怎么回事！”

霍司琛去而復返，剛進門看到她拉下睡袍，正想回避，然而血跡斑斑的手臂，讓他瞳孔一縮。

那雪白肌膚上交錯的傷疤像條蜈蚣蟲，扭曲又丑陋。

“放手！”

姜晚檸費力去掙脫他的手，無奈男人抓的牢牢，看著男人震驚的表情，她放棄掙扎，大笑起來，艷麗的面容像是個瘋子，“霍爺，你不知道嗎？”

“這都是你送給我的啊，每當我在惡夢中掙扎時，我都要靠痛才能清醒過來。如果不是這些傷疤，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姜晚檸笑著笑著就留下了淚，“霍司琛，你永遠不知道我因為你，遭受了多少的苦難，多少折磨，我人生所有的磨難，都來源于你的恩賜！”

“所以請你不要露出這樣類似心痛的表情，這樣只會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霍司琛倒退幾步，無力松開她的手，看著她若無其事擦掉血跡，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

以前……以前的姜晚檸，磕破點皮都痛的不行，嬌貴得跟個大小姐一樣，可她竟然在傷害自己？

他以前也是真心疼愛過姜晚檸，無比在乎她的感受，可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狠下了心這樣對她？

霍司琛看著眼神空洞，失去靈魂的姜晚檸，突然覺得異常陌生，明明他們在一起相處了五年，他自以為很了解姜晚檸，可是現在的姜晚檸讓他陌生到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

五年的時間，原來可以把一個鮮活的人磨滅到行尸走肉。

心梗了梗，說不出話來，一時有些沉默。

姜晚檸旁若無人處理完手臂上的傷口，攏好睡袍，“霍爺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請您離開，我要休息了。”

霍司琛這才想起本來想質問她為什么要刻意引導他誤會，可看到剛才那一幕，他突然說不出口，也不敢看姜晚檸，最后只能沉默著離開。

什么都回不去，又何必問呢。

等霍司琛走后，姜晚檸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輕輕抱住自己，終于痛哭出聲，哭聲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更多是自我厭惡。

差一點……

差一點她就真的保不住自己的清白了。

如果不是裴簡安突然有事離開，她要怎么自救，難道真的要陪著他上床，把自己變成夜總會的小姐？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就忍不住顫抖。

霍司琛啊霍司琛，你永遠有辦法折辱我，到底要把我踐踏成什么樣，你才能放過我？

……

第二天上班，姜晚檸用絲巾圍住青紅相加的脖子，最好了繼續被虐待的準備。

然而一直到下班，霍司琛都沒有出現，以為可以安全熬到下班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裴簡安。

裴簡安穿著一身騷里騷氣的紅西裝，大.大咧咧從門口進來，助理攔都攔不住。

“寶貝兒，我和老霍都是兄弟，他有事在外面忙對吧，我就在這里等他，不用刻意招呼我，我會自己找樂子的。”

裴簡安臉皮厚，怎么說都能把人繞過去，大概是得到了指示，助理給他端了杯咖啡后，就離開了。

裴簡安就端著杯咖啡在總裁辦招貓逗狗，各個助理都調戲一下，眼看他越走越近，姜晚檸咯噔一下，感覺不對，忙用文件遮住臉想溜。

殊料她剛走了幾步，突然撞了一個人，撞擊之下她往后倒去，一條健壯有力的手臂伸手一撈，她就倒在了人家的懷里。

溫熱唇畔擦過她的耳垂，低啞性感的嗓音響起，“寶貝，這么熱情呢？見到我就撲上來，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裴簡安！

姜晚檸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抵住他的胸膛，正色道：“裴總，認錯人了。”

裴簡安輕笑一聲，愈發貼近她，“寶貝生氣了？昨晚臨時有事丟下你是我不對，別氣，哥哥不是來找你了嗎？”

早在進來的時候，他就認出了昨晚勾他心魂的妖精，他承認經過一晚，這個女人已經把他的心勾到了頂點。

要不然他今天也不會放下手上的事，專門來逮老霍，要他交出這個寶貝，沒想到就這么遇到了這個寶貝兒人。

喲，原來是總裁辦的人，老霍真會玩啊。

在她發間輕嗅，不同昨晚的熱烈奔放，今天是淡雅的白玫瑰，他的心更癢了，手劃過她白皙嫩滑的手臂，“寶貝，今晚一起吃飯怎么樣？哥哥一定好好補償你。”

姜晚檸心里發憷，恐慌把她包圍，她費力推托，“裴總，我還有事。”

“什么事，你的主要任務不就是陪我嗎？”

裴簡安半摟半帶著她往電梯走去，掃了一眼她今天素雅的妝扮，“寶貝，我還是喜歡你昨晚的打扮，賊帶感，今晚再穿給我看好不好？”

聽著這露骨的表示，姜晚檸心都要涼了，屈辱到了極點，昨晚她是破罐子破摔，一時的孤勇，可孤勇后只剩下害怕。

可就算現在理智回歸，不想屈辱，可霍司琛已經為了合作，把她賣給了裴簡安。

如果她反抗惹惱了裴簡安，斷了和霍氏的合作，霍司琛一定會變本加厲折磨她。

不管怎么選擇，都是一個必死的胡同，逼得她無處可逃。

“叮”一聲，電梯門開。

看到電梯里出現的人后，姜晚檸的血液仿佛這一刻凍結，心更像墜入了萬丈深淵。

霍司琛……

電梯里的霍司琛看到門口幾乎貼在一起的人后，深邃的眸底瞬間閃過殺意。

姜晚檸在公司都勾勾搭搭，她就真賤到這個地步？

“哎喲老霍，你回來了啊。”

裴簡安沒看出他的殺意，很自然跟霍司琛打招呼，摟著姜晚檸進入電梯，“老霍，這寶貝我帶走了，有事晚些再說。”

霍司琛視線落在姜晚檸臉上，不動聲色，“你要帶著我的人去哪兒？”

裴簡安愣了一點，隨即大笑，“不是吧老霍，都是男人你心知肚明啊。”

霍司琛像是聽不懂一樣，面容冷峻，“哦？我不明白，你不妨說仔細一點。”

裴簡安這回是真愣住了，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老霍，你昨晚說把人送我了，可不能不認賬啊。”

霍司琛頓了一會兒，掃眼姜晚檸系著絲巾的脖子，扯了扯唇角，“嗯，好像是有這回事。”

“行，你記得就好，我要走了。”裴簡安隱約覺得霍司琛今天有些不太對勁，“改天再找你喝酒。”

說著就去摁關門鍵。

看著電梯門逐漸合上，姜晚檸輕輕顫抖，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有種被打入地獄的感覺。

絕望……不……已經不能說是絕望，更多是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