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峙起來，氣氛一時有些壓抑。

唐晚晚只覺渾身有些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著萬嘉佳和凌月對眼相望，目光交接著，怒氣沖天的感覺，心中一暖。

身旁，顧池淵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吩咐樓臺去拿了見狐裘，披在她的肩頭。

她愣了愣神，轉頭看著她，將狐裘扯下。

“不用，我渾身都是濕的，待會還不這弄濕了。”

唐晚晚說著，就把狐裘塞回給樓臺。然而，顧池淵卻固執地將狐裘重新系在她伸手，站在她身旁，沉默不語。

凌徹見情況不妙，一早想好對策。很快，就用貼身侍從拿了幾個盒子前來，一一打開。盒子里面放著的都是上好的物件，看起來就值不少錢。

“我知二位心中有氣，不若這些就當是賠罪之禮，此事便就此做罷，二位意下如何?”

“性命尤關的事，豈能就此算了。”

唐周周擠上前一步，憤懣開口，和萬嘉佳一道回懟兩人。

不一會兒，皇帝上前一步，開口安撫兩人，隨后才仰頭看著凌徹，淺淺一笑。

“既然太子能有如此誠意，晚晚啊，你就將這些收下，此事就此做罷，莫要傷了兩國和氣才是。”

話說到這份上，皇帝顯然是想息事寧人，一雙老謀深算的眸子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無奈，唐晚晚只好接過禮物，擠出一個笑容原諒對方。

很快，宴席也就不歡而散。

臨出宮前，唐晚晚將萬嘉佳和唐周周攔下，吩咐黃瓊把方才凌徹送的禮物都轉贈給他們二人，嘴角微微上揚，面上飽含感激之意。

“今日之事，謝謝你們為我說話，日后，你們就是我唐晚晚的朋友了。”

她高聲說著，心里有些激動，伸手拍了拍兩人都肩膀。

然而，兩人對視一眼，都聳了聳肩，躲開她的手，傲嬌地別過頭不去看她。

“誰要和你做朋友。”

兩人一開口確實難得得一致，卻還是接過黃瓊遞過的禮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待兩人離開后，顧池淵也攜唐晚晚上了馬車。

馬車的轆轤緩慢轉動，往王府的方向駛去。夜幕漸漸降臨，繁華的都城也慢慢恢復了寧靜，宮門已經越來越遠，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唐晚晚將剩下的寶物抱到跟前，放在膝蓋上打開盒子，仔細端詳著。突然鼻子一酸，打了個噴嚏，有些難受。

見狀，顧池淵從一側拿過先前那件狐裘幫她裹上，溫聲道，“披著，小心感染風寒。”

狐裘落在肩頭確實帶來了不少暖意，她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輕聲道謝，就那起盒子的珠子在眼前觀摩。

晶瑩剔透的珠子在黑暗中散發著瑩瑩白光，那是夜明珠都有的特性。她滿意點了點頭，將東西重新收拾妥當，揚頭看著他。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顧池淵輕啟薄唇，淡聲開口詢問起兩人落水之事。

唐晚晚吸了吸鼻子，將狐裘裹得更緊些，凝眸看著他，沉默半晌才開口，“你走后不久，我換好衣裳剛出門不久，凌月就上前來找我說話，說話間她自己身體往池子里倒下，想借此誣蔑我。”

聽著，他卻皺了皺眉，一雙眸子盯著她凍得有些煞白的嘴唇，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會落水?”

“她畢竟是公主，若她就此事發難于我，也是麻煩，干脆跟著她跳下去，也免得她有借口找我錯處。”

唐晚晚坦白開口，眼睛里卻閃過一絲怒意。

“你大可不必如此做，即便是她想誣蔑你，本王也有辦法保下你，何必以身犯險。”

聽著這話，顧池淵眉頭微微蹙起，沉默半晌才低聲開口。唐晚晚瞬時覺得自己的做法確實有些蠢笨，不覺發窘。

兩人沉默半晌，車廂內的氣氛都有些壓抑起來。

突然，唐晚晚想起什么，仰起頭來看著她，一雙眼睛睜大好奇詢問，“你日后會不會能接受凌月或者是其他準備與你聯姻的女子?”

見她這么一問，他到覺得有些奇怪，轉頭看向她，搖了搖頭。

“你先別急著搖頭，你再想想，”她說到一半，眼神里有些落寞，頓了頓，才接著道，“若是能，下次我也不必折損自己的身體來幫助你避開聯姻。”

顧池淵沉默半晌，臉色有些復雜地看著他，還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聯姻之事，我自有辦法解決，你的身體才是重要的。”

他低低說著，看向她，眼神里閃過一絲心疼的神色，轉瞬即逝。一旁，唐晚晚聽著有些意外，別過頭不去看她。

半晌，她才小聲呢喃，“你這話說得倒是好聽，若是換作以前，我定高興得不得了，不過如今這樣的話，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他不解，抬頭盯著她看，把人看得都有些緊張了。

“為何?”

“如今我們只是單純的雇傭關系，你這樣關心我，我難免會多想，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事發生，你還是正常點。”

聽著，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馬車往前駛著，漸漸沒入黑暗中。聽著車輪吱吱發出的聲響，唐晚晚昏昏欲睡，腦袋一晃一晃的，不一會兒就磕到了車廂上，猛然清醒，捂著生疼的腦袋，悶聲喊疼。

“還有我就到府?”

“一刻鐘，你若是困了就歇會，到了我會叫你。”

唐周周一想，還有十五分鐘，勉強打起精神來，睜大著眼睛強撐著，很快，終于到了王府外。

她快步下了馬車，自顧走回如意院，吩咐黃瓊備些熱水沐浴。

夜里的風更寒，灌進了單薄的衣裳。她雙手緊緊抱著肩，靠在軟榻瞇了一會。

“娘娘，水已經備好了。”

黃瓊低聲喚了一句，將她叫醒。她揉了揉蓬松的眼睛，慢悠悠前往沐浴。

很快，唐晚晚沐浴完畢，渾身都精神了不少，披了件外袍到四周走走，不知不覺走到了書房門外，就見里面燭光冉冉亮著，駐足看著。

搖曳的燭光下營造在顧池淵的臉頰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臉頰，修長的眉頭一顫一顫的，十分動人。

他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握著書卷看著，軟袍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衣領低到了胸口，露出一片光潔的皮膚。

“這身材……真是很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