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水壺走過來，“寒舍簡陋，沒有茶水，只有燒開的井水，大小姐莫要嫌棄。”

商清瑜表示不在意，穿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還是喝不慣茶水，大概是因為她就是個俗人吧，白開水就很好。

“商鴻，我回到商家后得知商管家離開了商府，派人打探才知曉商管家竟已經去世了。”

聽她提起父親去世，商鴻面有悲戚，望著商清瑜的眼神里又摻雜了些羞愧。

“父親。.是突發重癥，走得急。”

商清瑜問出了一個自己很在意的問題，“商鴻，你為何會住在城北？”

商鴻愣了一下，下意識回避了商清瑜的視線，語氣沉悶地解釋道：“父親重癥在身，積攢的銀子全都去抓藥了，父親死后，家中已無余財，城北房子價格低，便暫時在此安家。”

商清瑜打量了院子一周，發現商鴻的日子過得何止是清貧，這和揭不開鍋有什么區別啊。

“商鴻，你是商管家的兒子，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讓你繼續過這樣的日子。”

商清瑜遞給他一張銀票，“這是一百兩銀子，你先拿著換個地方住，或者你隨我到莊子上住，商管家那么厲害，你肯定也不遑多讓，正巧我身邊缺一個賬房，不如你先做一陣賬房怎么樣？。”

商清瑜越說，商鴻頭越低，滿心的愧疚幾乎要溢出來了。

“大小姐，商鴻受之有愧。”

商清瑜微蹙著眉，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商鴻，商管家是商府的老人了，爹也很倚重商管家，如今爹去世了，商管家也去世了，商家也不是從前的商家了。.”

話說到后面，語氣漸漸低沉下來。

“商府舊仆我也只尋到你一個，你若是留在我身邊，倒是也能讓我多一分慰藉。”

即便如此，商鴻也沒有松口。

“大小姐，商鴻有手有腳，自有能掙錢的本事，實在不愿再給大小姐添麻煩。”

商清瑜皺起眉，想起方才自己見到的那群孩子，問道：“你可識字？”

商鴻點頭：“識得。”

商清瑜笑起來，“那這樣，你在家中辦一個啟蒙識字班如何？這一百兩銀子，就當做我替城北孩童給你的束脩。”

“只一點要求，來上課的孩子你都要一視同仁，不必教什么高深的知識，只要讓他們每個人都能識會寫一些常用字就好。”

商鴻看著笑容明媚的商清瑜，深深給她鞠了一躬，“商鴻代城北孩童謝過大小姐。”

與此同時，心里涌起無處可藏的羞愧不安。

大小姐和大老爺一樣，都是仁善之人，他不能再錯下去了。

商鴻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大小姐，商鴻對不住大夫人。”

商清瑜瞳孔緊縮，詫異地看著商鴻，“你說什么？怎么突然提起我娘？”

商鴻不敢抬頭去看商清瑜的眼睛，話說得很是艱難，“是我們害了大夫人。”

商清瑜倏然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痛苦的商鴻。

她確實想用懷柔政策打動商鴻，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