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長河
- 上將無雙:夫人請登基
- 大紅袍
- 2486字
- 2025-01-12 20:16:13
楊燁起身,隨著吳王而去。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但更多的還是心中不忿,鄙夷不屑。
畢竟在外人眼中,楊燁今日能得吳王青眼,終歸還是他自甘墮落,愿意娶一個驕奢淫逸的殘花敗柳為妻。
半點沒有男兒之尊嚴,文人之風骨,幸進之輩,不值一提。
入了船艙,唯有吳王和楊燁二人。
楊燁低著頭,面色謙遜,心中實則忐忑。
吳王今日的一舉一動看似隨意輕佻,但實則卻飽有深意,每一次都恰到好處。
再想起吳王的名聲,楊燁就只能給他貼上一個標簽,好聽點叫做大智若愚,直白點就是活脫脫的一個老陰比。
“彧亭,不要拘束,這里就你我二人,隨意一些便是。”
“是,吳王殿下。”
楊燁拱手,但心中更是謹慎,就怕吳王真給他吐露什么宮中辛秘,朝堂秘聞來,打定主意了今晚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不過苦等片刻,卻是再沒動靜了,只有吳王的鼾聲漸漸響起。
楊燁抬頭,就見吳王閉著雙眼,東倒西歪的靠著睡著了。
他下意識的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起身正欲離開,轉念又覺得不對。
真有這么巧?!
偷偷打量了一眼吳王,楊燁取來一張毛毯給他蓋上,然后就坐在一旁,足足坐了有一炷香的工夫,這才起身離開。
杜春堂這位老學究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剩下的一群讀書人觥籌交錯,喝得酒酣耳熱,又有翠云八艷,洛音凌葵這些頭牌花魁在場,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矜持清高,自是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
或是吟詩作對,搖頭晃腦。
或是指點江山,夸夸其談。
或是左擁右抱,低唱淺酌。
這一刻。
高官厚祿是他們的。
歌姬美人是他們的。
天地寰宇都是他們的。
楊燁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快步走到了寧兮顏的身旁,讓阿大阿二一左一右抬起醉眼朦朧的黃玉麟,這就悄然離開。
只是當他下船之時,莫名的一道寒意襲遍全身,回頭一看,就見齊修越正死死的盯著他,待迎上他的目光,這才抱拳一笑:“楊公子,我們后會有期。”
楊燁回以冷笑,一言不發,只是留下了一道玩味冰冷的眼神,又故意低下頭在寧兮顏耳邊動了動嘴皮子,隨后哈哈一笑,瀟灑離開。
吳王做戲搭臺,楊燁粉墨登場。
哪怕二人什么都沒說,但在有心人眼中,卻是說了千言萬語。
慢慢琢磨去吧。
狗崽!
……
……
周府。
朱門大院,廊腰縵回,雕欄玉棟,富麗堂皇。
作為傳承百年的門閥世家,周家真正稱得上一句鐘鳴鼎食,在整個大幽都是一等一的豪強望族。
周長河尊為禮部尚書,位高權重,在朝堂上更是黨羽眾多,勢力盤根錯節,為周氏一系在朝堂上的領頭人。
此刻他正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手中握著一卷文書,眼神有意無意的朝著下首的位置望去,面色鐵青的呵斥了一句。
“你還有臉坐著,還不給我滾起來!”
“阿耶,我……”
低著頭,一臉不甘的自然就是周元。
自打被吳王三言兩語就逼得落荒而逃后,他就馬不停蹄的來尋了自家老爹。
原本是想訴苦,請自家老爹作主,可誰料平日里對他寵溺有加的周長河今日卻突然板起了臉,把他一頓訓斥。
“你什么你,為父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若非是你非要與那楊家小子斗個高低,為父又豈會被吳王那個擠兌譏諷。”
“阿耶,孩兒,孩兒冤枉,是那楊燁小賊使了陰招,阿耶你瞧瞧孩兒這臉,若非有懷仁他們在,阿耶日后就見不到孩兒了。那吳王非但不幫孩兒主持公道,還惡意打壓孩兒,他,他這是不滿我周家久矣!”
“閉嘴!”
周長河冷哼一聲,看著周元哭哭啼啼的模樣,更是有些心煩氣躁。
可誰讓這是他自己的種呢。
“吳王不滿我周家,你怎么不說是陛下不滿我周家呢!”
周元仰著脖子想嗆一句,但被周長河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你以為吳王真是看重那楊家小子,故意偏袒,趁機打壓你么,他這是在給老夫上眼藥呢。”
楊燁也好,周元也罷。
別說今天二人沒打出個什么好歹來,就算是打斷了腿,在周長河他們這些人眼中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吳王平日里不問政事,逍遙自在,今日卻一反常態的壓了周元一頭,不就是在向他周長河齜牙嗎。
周長河雙拳緊握,牙縫里蹦出兩個字來:“野狗!”
隨后他又看向周元,面色稍霽:“你與楊家小子的事,暫且忍他幾日。待到大局一定,為父自然會有辦法讓他登門道歉,跪在你的面前讓你了這口惡氣。”
“阿耶,真的?!”
周元的眼睛一亮,他和楊燁的過節可不小,在國子監的時候就針鋒相對,這兩次更是讓他名譽掃地,灰頭土臉。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為父何時騙過你,你且等著便是。”
周長河信心十足的輕哼一聲。
“阿耶,那吳王呢……”
“你!”
周長河是真沒想到自己兒子會把吳王也給記恨上,半晌才吐了一口氣;“他終歸是皇帝養的狗,卻是不好輕動。日后你出門在外,躲著他便是了,其他的,自有為父處理。”
周元一聽這話,眼中的不快消失不見,又趾高氣昂的挺起了胸膛。
這就是世家門閥。
哪怕是當朝親王,也一樣不放在眼中。
“阿耶,孩兒有一事不解。”
“說。”
“那楊燁狗賊不學無術,就是草包一個,這幾日怎的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千古名篇信手拈來,孩兒以為,定然是有人在幕后給他支招。”
周長河又皺起了眉。
他想的不是楊燁,而是楊中衡。
近日大幽朝堂上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中書令黃蒼時已經年老體衰,到了告老還鄉的日子,此前已經遞了兩次辭呈,都被幽帝駁回。
現在都在等著他第三次遞交辭呈,然后幽帝在假意挽留一番,最后無奈應允。
中書令一位不可空懸,多方勢力的人都眼巴巴的盯著。
一番暗中角逐,利益交換之后,這個位置已經被周系一派視作囊中之物,就等著黃蒼時卸任,他們再推如今的黃門侍郎朱常德上位。
但眼下周長河卻發現他們漏掉了一人,正是中書侍郎楊中衡。
這倒不是他大意了。
而是楊忠衡年僅四十余歲,資歷尚淺,能夠坐到中書侍郎的位置已經算是步步高升了。在朝中又無黨羽,根基不夠,按理說是絕對不配窺探中書令一位的。
但吳王今日的態度,卻是給周長河敲了一個警鐘。
楊中衡在他眼中,只是不配,不是不能。
中書令黃蒼時卸任,由中書侍郎楊中衡接替,在名義上也算是理所應當。
幽帝在這個時候將青玄公主那賤人許給楊燁,看上的自然不是一個此前聲名狼藉的楊燁,而是有孤臣之風的楊中衡!
“該死!”
周長河一念至此,心中暗道僥幸,隨即又生起一腔怒火。
幽帝近日簡拔數人,想要以假亂真,讓他們費了不少心思精力,到頭來,卻是玩了一出暗度陳倉之計。
可惜啊,吳王淺薄無知,倒是幫了他們一把。
“楊中衡……”
周長河冷哼一聲,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也妄圖火中取栗,別說中書令做不得,連中書侍郎這個位置,也別想再坐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