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和朋友搭地鐵的時候──”
內(nèi)容應(yīng)該不怎么有趣,但是少女安靜地聽著我說。
數(shù)分鐘后,大腿上傳來平靜的呼吸聲。
她的睡相真好。
“不是……這口水也流太多了吧。”
我用衣角擦了下少女嘴邊流下的口水。
“……嗯。”
“吵醒你了嗎?”
“沒事。”
少女回答,翻了個身。
“頭發(fā)好油。”
“把頭發(fā)綁在上面就可以了吧,你轉(zhuǎn)到另一邊去。”
“嗯。”
我將少女的頭發(fā)在頭上方綁了個馬尾。
“你好像很熟練?”
“哦……我以前常幫媽媽打理頭發(fā)。”
“嗯。”
媽媽有一陣子在酒店上班,我常在她上班前幫她整理發(fā)型。實在是不想回憶起的往事。
這時,其中一名綁匪踢開旁邊的木板。
突然響起巨大的聲響,我的身體頓時彈了起來。
“廢話少說!你要是再繼續(xù)拖拖拉拉,我就揍你女兒一頓!!”
綁匪把手機抵在耳邊,顯得氣憤不已。
“……你不要再像剛才那樣說出刺激綁匪的話來啰。”
我看著少女說。
“不用擔心,萬一出了什么事,我至少可以當你的盾牌。”
即使是前途一片黑暗的我,也能夠幫助別人。
雖然知道是自我滿足,我仍感覺到一絲救贖,這么告訴少女。
“……你為什么愿意這么做?”
“我也不知道。”
我并不打算提及自己的狀況。
我盡可能地朝納悶的少女露出溫柔的微笑。
“……你這個人不錯。”
少女說。
“感覺很舒服,而且有棉被曬過的味道。”
那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這話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我有過很多侍從,只是……每個人都很嚴肅。”
“……喔。”
“可是,因為你坦率的態(tài)度,我感覺自在多了。我很高興。”
羞澀的少女讓我一時間看得出神。
“你叫什么名字?”
“……周程。”
“我是晴梓。”
少女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你要當我的──”
少女話才說到一半。
有個小罐子從廢棄工廠破掉的玻璃窗被丟了進來。
鏗啷聲響起,下一瞬間,白煙在四周彌漫開來。
“沖進去──!!”
廢棄工廠的一樓響起大喊聲。
同一時間,無數(shù)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什、什么!?看不見前面了!!”
“這些家伙是什么時候來的!?”
看似警察的一群男人不知道從哪里沖了過來,三兩下就制伏了兩名綁匪。
他們隨即往我和少女走過來
“不許動!!”
“……什么?”
他們明顯對我抱持敵意。
“等、等一下!我也是受害者”
“閉嘴!安分點!”
“呃唔!?”
他們按住我的頭,我直接摔倒在地上。
“靜姐!第三名綁匪也制伏了!”
“綁匪應(yīng)該是兩人……難道偵察的情報有誤嗎?”
煙霧散去時,伴隨著規(guī)律的腳步聲,出現(xiàn)一名女性的身影。
她的黑發(fā)披瀉而下,長及腰間。身上穿著黑白基調(diào)、綴著蕾絲的服裝──也就是一般俗稱的女管家。
“小姐,您沒事吧。”
“嗯。”
女管家往倒在地上的少女走過去,解開手銬腳鐐。
盡管發(fā)生這么大的騷動,少女卻始終不為所動。她像是終于從剛才的睡眠中醒來,打了個大哈欠。
“非常抱歉,我們來遲了,不過……我常提醒您,外出時必須事先告知我們。”
“太麻煩了嘛。”
“結(jié)果就是演變成這種事態(tài)……受不了。”
女管家嘆氣。
“靜姐,這個人不是綁匪。”
“……不是嗎?”
少女指著我說,女管家顯得很驚訝。
她緩緩解開我身上的束具。
“好痛……”
“抱歉,我們以為你也是犯人。”
“我都被綁起來了,怎么可能是犯人……”
“犯罪集團也會起內(nèi)哄,尤其像綁架這種長時間的犯罪行為,偶爾會出現(xiàn)這種情形。”
這……或許她說的沒錯。
我無言以對,閉上了嘴。
“后續(xù)交給他們處理,我們回去吧。你也一起來。”
她好像打算帶我到外面去,我默默點了個頭。
然而,少女沒有站起來,平靜的目光往我看了過來。
“欸,靜姐。”
少女指著我說。
“我想要這個人。”
“遵命,我們立刻安排。”
女管家恭敬地點頭致意。
“……什么?”
安排什么東西?
“到了叫我。”
“遵命。”
我們一路走到黑色轎車,進入車里后,少女馬上就睡著了。
少女先進入后座最里面,接著是我,最后是女管家,然后她關(guān)上了車門。
我?guī)鸵贿M車里就睡著的少女系上安全帶,接著也把自己的系好。忽然間,我感覺到視線,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女管家正看著我。“難怪她會看上眼。”女管家喃喃說著,系好了安全帶。
“請問……你們要帶我去什么地方?”
“你馬上就知道了。”
女管家這么回答后,輕微的震動聲響了起來。
她從口袋拿出手機,抵在耳邊。通話約一分鐘過后,她不疾不徐地把手機收回口袋里面。
“你的身家已經(jīng)調(diào)查完畢。”
“……什么?”
“周程,十六歲,就讀普通高中。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健在……考慮到家境貧困,自行賺取學(xué)費這一點值得嘉許。然而,雙親在五天前的晚上潛逃,逃走時帶走了家里所有的錢,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陷入了危機。”
“……你怎么知道?”
“別小看了梓花家的情報網(wǎng),這種程度只是小意思。”
女管家說得理直氣壯。
“本來你在明天會升上高二……但是你已經(jīng)沒辦法再上那所高中了。”
“……你說什么?”
“你沒有繳納學(xué)費。你父母似乎一開始就打算在這個時期逃走,你每天打工賺取的學(xué)費都被他們帶走了。”
“怎、怎么會……”
“房租、水電、煤氣費等等,都遲繳了好幾個月,你很快就不能繼續(xù)住在那里了。”
家里的狀況居然這么慘嗎……
“所以說,我們有個提議。”
女管家朝沮喪的我說。
“你想為小姐工作嗎?”
“……工作?”
這個提議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不解地歪著頭。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那么我就依序向你解釋吧。”
女管家像在推敲遣詞用字,接著開口說了起來。
“你聽說過梓花集團嗎?”
“……聽過。”
“我想也是,你有梓花銀行的帳戶,當然會知道。”
這么說來,我的確是有梓花銀行的帳戶,打工費就是匯到在梓花銀行開的戶里。
剛才說的身家調(diào)查恐怕就是從帳戶資料看來的吧。
“梓花集團包括都市銀行在內(nèi),是擁有大型綜合商社、重工業(yè)、房地產(chǎn)開發(fā)、保險公司等的知名財團型企業(yè)。總資產(chǎn)約三百億圓,影響力不只在國內(nèi),還擴及至海外。”
女管家侃侃而談。
“睡在你旁邊的這位是梓花集團的千金,晴梓小姐,而我是服侍小姐的其中一位女管家。”
在我身邊熟睡的似乎是個超級千金小姐。我早知道她不是庶民,但她很有可能不只是在這個小地方,放眼國家也是最高層級的人物。
“我們剛才的提議,是和我一樣的工作。”
“也就是說……要我管家……?”
“不是管家,是執(zhí)事。”
啊,說的也是。
因為卷入規(guī)模過于龐大的狀況,我的腦袋里面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