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太熟悉了 ,一聽就知道是夏家候。
王大墩不虧練摔跤專業出身的,有充分的實戰經驗,在子彈擦過頭皮的一瞬間,他迅速倒地,邊罵“夏家候我草你祖宗!”邊隨手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朝子彈飛向的方向擲去。
“嗖!”
王大墩力量大,擲出去的石頭帶著風聲。
雖然這一下子不一定擊中目標,但至少可以讓敵人不會馬上開第二槍,會倉皇躲閃。
“嘩啦!”
石塊撞擊到前面黑暗中的巖壁上,變成了碎片。同樣,激起一串火星子。
借助火星微弱的光,只見一個人手里拿著槍,呆立在距離我們不到三十米的位置。
這人,正是夏家候。
他手里那個發光的晶瑩球狀體,也就是王大墩說的夜明珠不見了,只見夏家候兩眼呆滯,機械地緩緩朝這邊走來。
槍口,微微冒著熱氣。
“你姥姥的!”
王大墩不由分說,馬上抓起又一個石塊,再次擲去。
“別!”我趕緊制止,卻來不及了。
就在剛剛一瞬間,我發現夏家候已經死了,出現的,其實是一具尸體,也就是行尸。
是的,分明是一具行尸。
所謂行尸,就是人死之后,魂魄已經離開身體,但腦神經還殘存一些意識,人體在殘存意識的支配下,會做出一些下意識的動作,一般是生前常見的習慣動作。
雖然石頭擦出的火星轉瞬即滅,但作為風水陰陽師,只一眼,我就搞明白了。
我之所以阻止王大墩不要再攻擊,是因為夏家候已是死人,攻擊死人一來沒意義,二來我想看看夏家候殘存的記憶。
根據其殘存的記憶,我有可能弄明白阿蘭體內另外那個心跳怎么回事。
“嗖!”
石塊被王大墩擲出后,直奔夏家候的腦袋。
這次,王大墩借助火星瞬間的弱光,瞅準了目標,他手勁大,用力狠,這次石塊速度更快,正常人都難以躲過,更不要說一具行尸。
“咔!”
石塊正中夏家候的腦袋。
我覺得奇怪,石頭砸在腦袋上發出的聲音應該“啪”或“咣”,而不是“咔”。
正奇怪,就見夏家候的腦袋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咕嚕咕嚕,朝我們這邊滾了過來。
怪不得發出“咔”的一聲呢,原來大墩一石頭把夏家候的脖子打斷了。
當然,我能暗中辯物,這個情況只有我看得見,他們幾個人都看不清。
王大墩吃了一驚,“什么聲音?好像有東西朝這邊滾過來了…”
話未說完,他嚇的一下蹦了起來,“夏家候!!”
只見夏家候的腦袋剛好滾到了王大墩的腳下,他不害怕才怪呢。
腦袋沒有停頓,繼續朝前滾,來到顧教授的面前。
顧教授一來老眼昏花,二來年齡大反應慢,他還沉浸在剛才夏家候開的那一槍中,還在喃喃自語“哪來的槍聲啊,有沒有搞錯啊。”
突然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到了跟前,教授哪里知道是腦袋,黑暗中看不清,他好奇地蹲下身子,拿手試探著一摸。
這下,他看清是個啥東西了,只見夏家候正泛著白眼珠子看他,嘴巴竟然也一張一張的,好像有什么話要說。
“啊…”
顧教授臉色瞬間白了,手一哆嗦,身體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我趕忙招呼王大墩,“快!快把教授扶起來!”
這一幕太詭異!
腦袋如皮球一樣滾動不奇怪,不可思議的,是夏家候的嘴巴竟然一張一張的。
我來不及想,迅速掏出一張驅邪符,一口真氣吐到上面,然后說了一聲“咻!”
符紙朝夏家候的腦袋飛去。
必須在第一時間內將邪靈控制住。
我仍存了善念,本著和為貴的原則,我沒下殺手。
正常情況下 ,符紙會貼住在腦袋的印堂穴上,然后讓其不再滾動。
可是,我想錯了。
符紙即將觸及頭顱的時候,卻無力地滑落到一邊。
我吃了一驚,我在活死人墓內修煉七年,老頭曾對我說,小子你現在在人間已經法力無邊,沒有妖靈是你的對手。
剛才別小看這張小小的符紙,被我真氣一吹之后,相當于“急急如律令”開路,大鬼小鬼都得躲開。
一個行尸的頭顱能興起啥風浪呢?
下意識中,我打開第三只眼。
這次,我看清楚了,只見頭顱之上印堂穴和左眉心處魚腰穴被一條紅線連接。
我在孤易齋時,曾觀察過夏家候的魚腰穴,當時只是隱隱泛紅,我給他開了驅邪的狠藥,我自信可以暫時控制住其體內的陰靈。
現在出現紅線就麻煩了 !
我細細一看 ,這條紅線彎彎曲曲,似一條蚯蚓,正在緩緩蠕動。
紅線是陰毒弄怪,印堂穴和魚腰穴一旦被紅線貫穿,人就會發瘋。
但是,夏家候的腦袋已經離開了身體,即便瘋,能瘋到哪里去呢,應該不足為懼。
這時候,遠處的王大墩語氣有些慌亂,“顧教授好像沒有呼吸了,快、得快搶救!”
我嚇一跳,抬頭一看,暗暗叫苦。只見楊文秀和她老師一樣,早已被詭異的一幕嚇暈了過去,彭連國正手忙腳亂地試圖把她弄醒。只有王大墩一個人半抱半攙著在照顧教授。
我只好停止研究夏家候的腦袋,趕快走過去,我對王大墩說:“教授只是嚇暈了而已,怎么會沒有呼吸呢,你別瞎說。”
王大墩看著遠處地上的頭顱,顫聲道:“師兄到時候你可得給我當證明人啊,夏家候不是我殺的,我只是給了他一石頭,肯定另有兇手!”
王大墩的心情可以理解 ,他對陰陽一竅不通 ,他不知道剛才這一幕是陰靈在做怪。
我說:“和你半點關系也沒有 ,那你聽到槍聲之前 ,夏家候就已經死了 。”
“啥?!”王大墩驚叫,“這么說 ,是鬼在對我開槍嗎?”
“現在不是廢話的時候 ,趕緊看看教授怎么回事 。”我把手放到顧教授鼻孔前,一試。頓時松了口氣。
有呼吸,只是呼吸很微弱,大墩沒感覺到。
我說:“現在當務之急是給教授做人工呼吸 ,否則的話他會有危險 。”
“哎呀,我肚子怎么突然疼,不好意思哈 ,我可能要拉肚子,我先方便一下。”
王大墩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狀,直接開溜。
沒辦法,這件事情只能讓我來 。
我看了一下顧教授那張滄桑的臉 ,實在難以下口。我正猶豫的時候,顧教授突然睜開了眼睛,說了一句,“喬妹,是你嗎?”
我心說你個老家伙可真是不知死活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追憶你的初戀情人!
不過,對方已經睜眼,當然就沒必要再做人工呼吸,我把教授扶起來,我對他說:“教授你不要害怕,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喬妹,我是風水師葉青,放心,這個局面我能掌控。”
我以為教授會問剛才那個頭顱怎么回事的,誰知,他卻一下子把我抱住了,抱的很緊,聲音發顫地說:“喬妹,我終于見到你了,終于!”
我心說壞了,教授這是被頭顱嚇的腦神經錯亂了啊,我毫不猶豫,抬手朝顧教授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頓時,對方的臉就腫了。
我的這一舉動被躲在遠處假裝拉屎的王大墩看在眼里,他驚訝道:“師兄你瘋了嗎,你怎么打教授?!”
聽到大墩的喊聲,正攙扶楊文秀的彭連國轉臉看過來,對我憤怒地叫了一聲,“葉青,你想干嘛?”
我說:“教授剛才喊我喬妹你們都聽見了吧,他這是暫時的失心瘋,屬于腦神經錯亂中比較輕的一種,只有果斷上巴掌才能讓他恢復正常。你們都知道范進中舉吧,教授這情況和范進當時的情況差不多…”
我話未說完,就見顧教授嘴里怪叫一聲,竟然反手給了我一巴掌。
同樣聲音清脆。
我哪里有防備?
只覺腮幫子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