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天黑的晚。
晚上7點半,人民公園后門的“龍士達娛樂廣場”燈火通明。
這是家老牌夜場,方裕文上小學的時候就很出名了,直到重生前的2023年前后,依然能在安城數得上號,足見背景之深。
岳逸陽喊的兩個男生,都是在大院一起長大的發小,父輩們在政法部門擔任要職。
或許要不了幾年,等大學畢了業,又是下一個“張勇”和“王帥”。
只不過,他倆在這件事上將方裕文當成引路人,剛見面都有些拘謹,一口一個哥。
碰面后,方裕文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里面都是逢場作戲,玩玩可以,千萬別當真。”
“那還用你說?”岳逸陽不大服氣。
幾人浩浩蕩蕩坐電梯,上了二樓,前臺一眾服務人員列隊歡迎。
穿著高叉旗袍的領班扭著屁股走來,打過招呼后,低聲問:“是方哥嗎?”
“是,我姓方。”
“方哥這邊請。”
東大是人情社會,來這種地方也得找熟人,否則坑你不說,上的妹子也會留一手。
多虧了張勇,這小子穿著制服,平時有賊心沒賊膽,但和很多娛樂城負責人關系不錯。
方裕文來之前,特意打了招呼。
他不差錢,直接訂了個大包,一進門,豪華敞亮的布局將幾個小兄弟震懾住。
他們仨不是沒去過ktv,可那里的布局和裝潢,較真正的娛樂場所還差上不少。
等十來個美貌佳麗排著隊進門后,這仨更是瞪大眼睛。
不得不說,這個時間點來得剛剛好。
早一點,姑娘們還沒上班;晚一點,可能被其他客人挑過。
這一批質量就很頂,不用喊“換一批”。
方裕文見小伙伴們扭扭捏捏,只好幫他們選。
“玩得開的美女,上前走一步。”
姑娘們探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三人站了出來。
還差一個,方裕文隨便選了個順眼的長發美女。
領班領著其他姑娘離開,服務生調好設備后也沒留下,桌上的易拉罐百威擺了好幾十罐。
氛圍燈打開,歡樂時光開始了。
夜場女人情商都極高,這三個主動跳出來的,更是佼佼者。
一開始,岳逸陽等人還有些放不開。
可在美女的帶動下,唱了幾首歌,喝了幾瓶酒,玩了會兒骰子......這三對已經摟抱起來。
跟戀愛多年的小情侶沒啥區別,岳逸陽還和人家十指相扣。
方裕文借口生病剛剛好,沒喝酒,也沒跟大家玩游戲,拿起茶幾上的麥克風。
長發妹子名字叫小怡,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藝名。
這姑娘挺有眼力見,湊到耳邊問:“哥,你想唱啥,我幫你點。”
“伍佰的淚橋,謝謝。”
方裕文是90后,他們這代人從小聽杰倫、JJ、陶吉吉等。
上了年紀后,口味卻變了,聽伍佰的歌越聽越上頭。
【無心過問你的心里我的吻~】
【厭倦,我的虧欠,代替你所愛的人~】
......
【寂寞的人,總是習慣寂寞的安穩~】
【至少,我們直線,曾經交叉過~】
......
歌詞中有“寂寞”,方裕文唱得投入,也唱出了精髓,在歡聲笑語的包房中,仿佛孤家寡人。
他想起了顧欣。
雖然下定決心瀟灑重活一世,可放棄顧欣后,總感覺心里最重要的東西丟失了。
陪著岳逸陽等人來消遣,除了之前答應過外,也有借酒消愁的意思。
雖然今天沒喝酒。
小怡也聽得入迷,她是工學院的女大學生,在男女比例失調的理工學院,也算高高在上的女神。
來坐臺只是想賺錢,以往的客人很多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她只能強忍著惡心歡笑。
被高大帥氣的方裕文選中后,她心中一喜。
這會兒更感覺這個年輕男生,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滄桑,更令她著迷。
唱了幾首后,兩人閑聊起來。
方裕文問:“聽你的口音不像豫省人。”
小怡說:“嗯,我是鄂省的,老家在宜城。”
方裕文:“來這里多久了?還上學嗎?”
小怡說:“快半年了吧。還上學,只是家里條件不好,媽媽生病上不了班,我還有個弟弟,所以......來賺點學費。”
好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這是夜場女人常找的借口。
小怡的話八分真兩分假,方裕文沒有勸妓從良的癖好,像朋友一樣隨便聊著。
“哥,你好像有心事。”小怡問。
“有一點......”
方裕文最近很想傾訴,可沒有合適的對象,猶豫了一下,將重生后和顧欣的經歷吐露出來,感覺好了很多。
小怡聽得認真,聽完后她問:“你對她可真好!她很漂亮嗎?”
“我覺得挺漂亮。”
“跟我比呢?”
方裕文笑了笑:“跟你差不多。”
小怡知道了客人的年紀,明明自己大兩歲,還是一口一個“哥”。
他們幾個玩到11點多,中途那倆男生家里來了幾個電話,有些掃興。
啤酒下了不少,好在都是水啤,仗著年富力強,不算太醉。
出了娛樂城,三個小老弟有些意猶未盡。
等出租車的時候,那倆男生似乎喝到位了,剛見面時的拘謹一掃而空,跟方裕文稱兄道弟,就差拜把子了。
送走他們,方裕文正準備回家,手機來了條短信。
【哥,你走了嗎?】
他想了會兒,才記起這是方才那個小怡的手機號。
【方裕文:沒呢,在等車】
【小怡:餓嗎?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
【方裕文:算了,改天】
【小怡:哥,要不你晚上帶我走吧......】
【方裕文:剛才我沒問,帶出來是600嗎?】
【小怡:你誤會了!我不要錢!我只是喜歡和你在一起,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這話說得挺真摯,連方裕文也聽不出是真是假。
可他不能答應,雖然想墮落,但還沒墮落到和夜場女人滾床單的地步。
【方裕文:不用了,你是好女孩,賺夠了錢趁早離開,這兒不適合你】
【小怡:你......是不是嫌棄我?】
方裕文看了看手機沒回,正好有輛沒客人的出租車經過,直接搭車走人。
打車回家路上,他感覺身體中有團火,在來回竄。
他是個嘗過女人滋味的男人,哪怕重生后,也和顧欣滾過床單。
吵架后,已經一個多月沒碰女人了,實在憋得難受。
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姑娘們的挑逗......身體控制權,逐漸由大頭交給小頭。
“師傅,停一下。”
路過一家快捷酒店時,方裕文叫停。
下了車,看著手機通訊錄的一個名字,他考慮了一陣,終于撥了過去。
...
...
已近凌晨,東區主干道依舊燈火通明。
“恒大綠洲”剛交房還沒半年,物業很負責,門口安排了兩個年輕保安,定點巡邏。
陳嬌嬌就住這里。
她剛洗過澡,在梳妝臺前吹著長發。
陳嬌嬌臉上敷著面膜,腳上還貼著腳膜,據說,可以讓腳底板也白嫩順滑。
她平時打扮得成熟,也注重保養,其實今年還不到二十四歲,剛畢業兩年。
兩年職場生涯,幾乎將大學生清澈的愚蠢褪干凈。
在外人看來,陳嬌嬌無異于人生贏家。
一個單身女孩兒,畢業不久就在高檔小區買了房,雖然只是個小兩居。
工作也挺好,不久前還升了一級,任大客戶經理。
容貌也算出眾,放在相親市場,絕對是搶手對象......
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陳嬌嬌最近煩躁得快抑郁了。
她是一般家庭,下面還有個弟弟,買房的首付幾乎掏干了積蓄,每月得還房貸,不是個小數目。
銀行領導喜歡牽線拉媒,可介紹的相親對象,要么性格木訥,要么其貌不揚,與好身世嚴重不符。
最煩的是工作上的事。
經理一職看似風光,業績壓力很大。
當年她考銀行,只想求個穩定,哪知道里面有這么多彎彎繞的規則,家里的經濟狀況,幫不上一點忙。
平時,只能靠著嘴甜和美貌拉業績。
眼瞅著快到九月份,又到年底考核了,陳嬌嬌急得每天掉頭發。
最近,有個大腹便便的家具城老板大獻殷勤。
并且暗示,只要能睡一晚,就幫忙完成兩百萬的業績。
陳嬌嬌在艱難做著抉擇。
找個不喜歡的領導兒子嫁了,或者順從潛規則,都能暫時擺脫工作上的困境。
兩害取其輕,她更傾向于后者。
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
至于陪客戶睡一覺......大不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一陣急切的手機鈴聲傳來,陳嬌嬌皺了皺眉,以為是家具城老板打來的。
“這么晚打電話?有病?算了,明天再回......”
她假裝睡覺,沒理會。
鈴聲不知疲倦響個不停,陳嬌嬌鬼使神差瞄了一眼,登時呆住。
來電顯示“方先生”。
方先生?方裕文?怎么是他!
陳嬌嬌忙把手機捧手心,小心思快速轉動,心想這個時間打電話,要干嘛?
她對方裕文的印象極好,哪怕對方經常說話不客氣,也從來不主動問候。
畢竟,年少多金又長得帥,這種好男人可不多見。
陳嬌嬌在辦公室無聊的時候,喜歡翻客戶資料,經常看著方裕文的信息發呆。
這男生雖然小了點,但各方面都戳動著她。
至于年齡......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女大三抱金磚嘛!
陳嬌嬌時常做著美夢。
她將雜亂的思緒穩下來,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鍵。
“方先生你好,這么晚打電話,有什么急事嗎?”
“你在哪兒?”
“我?我在家呢,剛洗過澡......”
陳嬌嬌甜美的嗓音有些錯愣,方裕文可從來沒問過她的私事。
電話那頭又傳來聲音:“如家快捷酒店,煙草大廈對面的,知道這地方嗎?”
“啊?我知道。”
“618房間,你現在來。”
陳嬌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結結巴巴問:“去......去干嘛?”
“都是成年人,不必多說吧?”方裕文嗤笑一聲:“不讓你白跑,上次介紹的那個理財,我買了。”
陳嬌嬌呆住,沒想到方裕文濃眉大眼的,也是這種人。
可同樣的無理要求,居然沒覺得討厭。
她沉默著,衡量利弊。
方裕文平時態度很差,但很有實力,不像騙炮之徒。
陪一晚,今年的業績壓力可就輕松多了。
如果不陪呢?
不買產品還是其次,關鍵是擔心對方將存款全部轉走。
那可是兩千多萬RMB,她的基本盤,手上的最大客戶!
陳嬌嬌心中有了定奪,可女生得矜持:“太......太晚了吧?明天......明天好不好?”
電話那頭,一如既往的不耐煩:“現在是11點45,我只等到12點20。”
說完掛斷了。
陳嬌嬌愣了愣,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連忙從床上蹦下來,
反正都要被潛規則,不如找年少多金的。
她現在只擔心時間不夠用,從家里到快捷賓館有一段距離,還得擠出點時間畫個淡妝。
她手忙腳亂起來,又是找衣服,又是鼓搗化妝品。
在她眼中,方裕文一向說到做到,不會留半分情面,大概一分鐘都不會多等。
如家快捷酒店有商務套房,一晚上要300多。
來這里的客人,多半為了打炮,大多開個普通房間。
但方裕文有錢后,逐漸注重起生活質量,不差這點錢。
陳嬌嬌還沒到,他半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百無聊賴玩著手機。
方裕文并不像陳嬌嬌想得那般不近人情。
之所以態度惡劣,是不想兩人產生感情,最好只談金錢和肉體。
他對這位銀行女印象還不錯,年輕貌美,很會察言觀色,看起來也比較聽話。
更關鍵的是,聽陳嬌嬌說是單身,想來也不會惹出什么亂子。
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分鐘時,敲門聲傳來。
一開門,陳嬌嬌正輕輕拍著胸脯喘氣。
“不.....不好意思。”陳嬌嬌氣喘吁吁解釋:“我那邊......不好打車,沒來晚吧?”
方裕文:“沒有,很準時。”
進屋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方裕文毫不客氣打量著對方。
由于時間太趕,陳嬌嬌來不及挑衣服。
白色運動鞋,緊身牛仔褲,粉色運動外套,發型簡簡單單,柔順的披肩長發。
跟平時見面比,少了點成熟,多了點鄰家大姐姐的味道。
方裕文的眼神太直接,陳嬌嬌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尷尬搓著手指頭。
“忘問你了,你結婚沒?”
保險起見,他還是多了句嘴。
“沒有。”
“有對象嗎?”
“沒時間談。”
方裕文點點頭,直奔主題:“我去洗澡,一起嗎?”
陳嬌嬌頭一回經歷這種事,尷尬擺擺手:“我在家剛洗過。”
見方裕文不說話,擔心對方生氣,又補了一句:“你要真想,也能......也能一起洗。”
“算了。”
方裕文自顧自脫衣服,很快只剩個褲衩,精壯結實的身軀讓陳嬌嬌忍不住偷看。
進浴室前,方裕文提醒道:“脫光了等我。”
男人洗澡總是很快,進去不到五分鐘搞定。
陳嬌嬌脫衣服更快。
當方裕文出來時,她整個身子蜷縮在被子里,只露出個腦袋,隱約能看見漂亮的鎖骨。
方裕文出來時,下半身裹著浴巾,讓陳嬌嬌暗松一口氣,又有點失望。
檢查了一遍窗簾,看有沒有拉緊;又看看幾個插孔和屋頂,大致確定了沒攝像頭。
方裕文這才看向大床。
他皺了皺眉:“你冷嗎?”
“不......不冷。”
“那就別蓋了。”
一把將被子掀開,陳嬌嬌一聲嬌呼,手忙腳亂捂住重要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