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瓔珞聽見是聽見,卻不知道代表著什么,人還有些粗線條,皺起眉頭問婢女道,“你不是說我大姐姐在這個院子里面嗎?怎么傳出來的是男人的聲音?”
柳青鸞沒忍住抽抽嘴角,若不是因為她二姐姐向來心大,她這會兒都要覺得柳瓔珞是向著別人,故意這么說的。
畢竟此話一出,在場的一群人都是神色微妙。
所以在屋子里面行茍且之事的人,原來是柳家的大小姐么?看不出來,柳家的家風如此高風亮節,卻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時之間,咂舌者不少。
于老夫人就更是破口大罵道,“先前我找來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什么貴府的大小姐清清白白從來都不和外男接觸?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清清白白?看來我們于家退親是有先見之明,免得被這樣的女人敗壞門庭!”
于老夫人一張嘴,便直接將退婚的原因歸結在國公府身上。有些不明就里的,便也當真覺得是于家退親在先。
最近幾日長安最熱鬧的便是此時,所以眾人紛紛豎起耳朵聽,生怕錯過一句半句。
“于老夫人,您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分明是于公子在三年孝期內養外室且與外室育有子嗣,所以我們國公府才退親的!”柳青鸞掙脫出林氏的懷抱,叉腰兇巴巴地仰頭道,“我們才是不愿與于家這樣的人家結親!”
柳青鸞聲音脆生生的,且聲音不小,周遭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神色也跟著曖昧起來。
柳家和于家的事兒……
可不小啊。
就在此時,房間里便又傳來一聲極其不堪的聲音,柳老太君眉心一蹙,冷聲開口道,“去前院請鎮國公來,還有,將里面的人帶出來!”
“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有什么錯處?”于老夫人好不容易抓到柳琴靈的把柄,自然不會輕易放過,當下冷笑一聲道,“我孫兒便是有個妾室以后也能娶到妻子!但貴府大小姐與人私通,這怕不是要沉塘的罪名吧?”
柳青鸞聞言,眸光便是一冷,她先前都沒想過這些問題。
看來,于家的人不僅僅是甘心于往柳琴靈的身上潑臟水,這群人竟然是想要柳琴靈的命!
簡直罪無可赦。
“于老夫人,您是看見屋子里面的人是我大姐姐,還是知道?”柳青鸞擰著眉頭,她毫不畏懼地反問道,“您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與人私通的是我們府上的大小姐?難不成,此事是您安排的?”
“你!”于老夫人看著她就生氣,怒道,“你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和老身這么說話?這就是你們國公府的教養嗎?”
論身份輩分,柳青鸞的確是矮于老夫人幾頭。只是柳老太君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同于老夫人在眾人面前唇槍舌戰,而其余兒媳作為晚輩,更不能當眾對于老夫人冷言。
話,只能讓柳青鸞來說。
“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祖母是嫌和您爭論丟人,兩位伯娘是尊老敬老。雖說我們國公府是要尊老愛幼,但是您也不能仗著您活得久了一些,便在這詆毀我們國公府吧?阿鸞不說話,難道還能聽著?這算是什么道理?”
關鍵時刻,柳瓔珞開口,她不解地皺起眉頭道,“您不占理就罵我們沒教養,那您算怎么回事?”
柳青鸞就覺得,柳瓔珞雖然有的時候粗線條,但關鍵時刻總能反應過來。
大理寺卿是一步步自己爬上來的,原本是從鄉村而來,雖然位居高官后于老夫人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但骨子里還是個鄉野村婦。以往在鄉下的時候跟人蠻橫慣了,現在也沒能改過來。
如今聽兩個小輩居然敢這么不給自己面子,也沒過腦子便大聲罵道,“你們這群小賤蹄子也敢這么和我說話?”
“于老夫人!”
柳老太君的手杖往地上重重一敲,擰起眉頭沉聲道,“謹言慎行!”
當著她的面罵她的寶貝孫女,真當他們國公府是好欺負的???
柳老太君這一聲也不算太大,卻依舊將于老夫人嚇得一哆嗦,愣是不敢胡來,她低聲嘟囔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要干什么,兇神惡煞地道,“這么大的事情,你們國公府就不給我個說法?口口聲聲說因為我孫兒養個妾室和我們退婚,你們自己家的大小姐也與人茍合,又怎么說?”
“若是此事當真,我們國公府自然會給個說……”
柳老太君的話還沒等說完,便被人打斷。
“祖母,此事自然不能當真?!?
聽見聲音,柳青鸞神色一喜,歡喜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彎著眉眼道,“大姐姐!”
柳琴靈一身青衣,從另一個方向緩步而來,她走到近前給幾人行禮,“祖母,母親,二嬸娘。”
行禮后,柳琴靈才轉身看向于老夫人,沉聲開口道,“于老夫人為何當眾詆毀我與人茍合?即便是國公府與于家退親,您也不必行事如此惡毒?!?
人群中有人震驚地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就想跑,卻被人握住手腕。
柳瓔珞抓住婢女的手腕,眨眨眼問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說,看見大姐姐進這個院子了嗎?”
事情進行到這里,明眼人便都能看出來。
大家都是在這吃人的權貴后院里熬出來的,誰能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只道是柳大小姐棋高一著,沒能中這個圈套罷了。
于老夫人此刻也震驚地看向柳琴靈,指著她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柳琴靈的眼眶微微有些紅,聲音也染著幾分顫抖,說出的話卻格外堅定道,“于老夫人,婚約一事,是你們于家有愧在先。我父母與于大人講究一個好聚好散,也并未刁難,您為何要做出這等事情。怎么,你們于家的過錯反而要怪在國公府的身上么?不過是因為我沒有任由你們磋磨,便要置我于死地嗎?”
她的話甚至帶著幾分哭腔。
柳青鸞看著她的大姐姐,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會如于家所想了。
就在這個時候,鎮國公柳承真的聲音也跟著傳來,問道,“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