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不好的預感”在看見人的一瞬間變成現實。

于老夫人都沒等柳琴靈上前行禮說話，便直接冷哼一聲，微微瞇起眸子，語氣尖酸刻薄，“我就說之前怎么非要和我們家退婚，原來是已經在外有情郎了。今日出門還特意帶著嫡妹做掩飾，柳大小姐可真是好算計啊。”

柳琴靈微微蹙眉，卻還是規規矩矩地給柳老太君行禮后，才轉頭看向于老夫人，凝眸道，“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倒是要問問你什么意思！”于老夫人冷哼一聲，目光鄙夷地道，“才與于家退婚，今日就和男人在外私會，你還說不是情郎？”

柳琴靈立即就明白過來，于老夫人說的大抵是今日遇見的公子。

“您不要血口噴人，我與那位公子清清白白，并無關系。”柳琴靈蹙眉。

“我都沒說是誰呢，你就知道你們是清白的？”于老夫人卻糾纏不休，她眸光掃過柳老太君道，“這就是你們柳家退婚的真相？”

“阿靈，怎么回事？”柳承真并不相信自己女兒能做出那種事情。

柳青鸞的眼珠一轉，看向坐在客位上神色倨傲的于老夫人，突然開口道，“于老夫人，我想問問您，您怎么知道我大姐姐和男人在外面私會了？”

瞧見是個小丫頭說話，于老夫人壓根就沒理會。

柳老太君神色染著幾分不悅，便替小孫女問道，“老身也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有人看見了。”

柳青鸞又問道，“是看見我大姐姐在做什么，才能斷定是我大姐姐與人私會？又是在何地看見的？可還有旁人？于老夫人，您進門就說我大姐姐與人私會，口說無憑，總得拿出證據來吧？”

于老夫人臉色一變，她本不想搭理一個小姑娘的，卻聽柳老太君道，“阿鸞說的不錯。”

“怎么？你們想抵賴不成？”于老夫人冷笑一聲，卻并不慌，她道， “是在投壺攤販前，柳大小姐與一位身著白衣的男子私會，老身可說錯了？”

果然是八皇子。

“您沒說錯。”柳青鸞點點頭承認下來，她開口脆生生地道，“那位公子與大姐姐又不認識，何來私會？祖母，大伯，是阿鸞拉著大姐姐去投壺玩的。大姐姐喜歡頭獎，阿鸞卻沒能贏下來。那位贏了獎品的公子提議要將獎品贈給大姐姐，大姐姐還因為素不相識沒要呢。阿鸞不懂，這就叫私會嗎？可大姐姐和公子根本連五句話都沒能說上。”

微微一頓，柳青鸞歪著腦袋問道，“按照于老夫人的說法，那平日貴府婢女出門采買，是不是也都和小二掌柜私會了？”

她神色天真無辜，像是真的在為此覺得好奇一樣。

“胡鬧！”于老夫人面上青白交加，不知是對她的話更生氣些，還是對被這么小的一個孩子反駁更生氣些，她瞇起眸子道，“你說沒有就沒有？誰知道你是不是袒護柳大小姐！”

柳青鸞半分不懼她，清亮的眸光對上于老夫人，反問道，“于老夫人不相信我們說的話，那我們就能相信于老夫人說的話嗎？上次于公子還說，他和外人沒有子嗣呢。”

于老夫人被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她顫顫巍巍的手指著柳青鸞半晌，才按著心口道，“你們國公府的人就是這么和長輩說話的嗎？”

在場的人皆是微微蹙眉，都有些不悅。

于老夫人是年長些，但是在柳老太君的面前，算什么長輩？

“阿鸞似乎并沒有說過冒犯的話。”柳青鸞聲音脆生生的，雖說直白，卻透著股孩子的天真，“更何況，于老夫人，您不過是老一些，卻也沒老過我祖母。如今您和我們國公府無親無故的，算什么長輩呢？”

于老夫人本是來興師問罪的，此刻卻被氣的什么都說不出來。

“更何況，于老夫人。您不過是看見一個公子和大姐姐說幾句話，就口口聲聲說是大姐姐與人私會。僅憑這一眼就能污蔑我大姐姐的名聲，為何還要求我們國公府顧及大理寺卿的名聲，不將大姐姐休夫一事公開呢？”柳青鸞步步緊逼，她抿著唇，神態染著幾分不解，問道，“難不成，大理寺卿的面子比我大伯的面子還要重嗎？”

“阿鸞。”一直在旁看戲的柳琴襄輕咳一聲，提醒道，“你大姐姐并未與于公子成親，算不上休夫。”

柳青鸞受教地點點頭，又對于老夫人道，“好吧，反正是大姐姐不要于公子了。您是年長，我們客氣才對您以長輩禮節的。但您總不能仗著年長，就隨便欺負我大姐姐吧？今天先生教了，說這樣的人就叫為老不尊。”

于老夫人的臉上像是打翻染坊一般顏色變換，她憋著一口氣正要罵人，就見一道身影出現在柳青鸞的身前。

秦楚夷抬眸對上面前老婦的眼睛，聲音清冽地道，“于老夫人，阿鸞尚且年幼，您不會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吧？”

柳青鸞眨眨眸子，十分意外，秦楚夷是什么時候來的？她怎么都沒聽見腳步聲呀？

“于老夫人，您消消火。”柳瑾瑜也從外進來，面上帶著幾分笑意，慢條斯理地道，“阿鸞還小呢，說話總是不那么周全的。于公子的事情雖說已成定論，但我們國公府也不會出去大肆宣揚，阿鸞也只是在家里說說，不會出去亂說的。”

言下之意就是，連已經成定論的事情，在國公府小孩子都知道不出去亂說。

那拿著虛無縹緲的事情來興師問罪的于老夫人，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是我沒管教好弟弟妹妹。”柳琴襄搶在于老夫人前面開口，他嚴肅對于老夫人道，“我相信您不會做出詆毀我妹妹名聲之事，如此興師動眾上門定有原因。還請您一定要將看見此事的人帶來問問清楚，此事畢竟涉及阿靈的名聲。女兒家的名聲最為重要，您說是不是？”

于老夫人就看見這三人像是三個狼崽子一般地竄出來，眼前頓時就是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