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鸞不自覺地皺起臉來，稍稍有些為難，平心而論，她覺得秦楚夷做的不太合適。
但是從結果看，秦楚夷的行為又是在幫柳家，在幫柳琴靈。
如果說介意這件事情的話，秦楚夷可能會記恨柳家，但如果說不介意這件事情，柳青鸞又擔心以后什么時候，秦楚夷也會這么對柳家。
糾結好半天，柳青鸞才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秦楚夷的手，輕聲開口道，“楚夷哥哥，以后你在柳家，就不用再做這種事情來保護你自己了。我們下次不要再做類似的事情了，好不好？”
她有點怕秦楚夷生氣，所以又語速加快地跟上一句，“這次就當成是我們兩個的秘密，誰也不說，好嘛？”
秦楚夷看她半晌，才輕輕笑起來，點頭道，“好。”
柳青鸞這才松一口氣，伸手勾上他的小指，認真道，“那我們說好啦。”
“好。”
柳青鸞松一口氣，覺得自己幫柳家度過了一次劫難。
看她信誓旦旦要“保守秘密”的樣子，秦楚夷不動聲色地勾一勾兩人方才接觸的小指，覺得自己指尖發燙。
“楚夷哥哥，你明天是不是要去跟著哥哥習武？可能會很累，你要是想偷懶的話，就去找三哥哥，三哥哥肯定有辦法的。”柳青鸞眼睛眸光清亮，彎著眉眼道，“然后等下午的時候，楚夷哥哥也要跟哥哥一起來和先生讀書。”
最近幾日是先生有事回鄉，他們才得了幾日假期，明日先生回來，就又要去讀書了。
“好，那阿鸞，我們明日見。”
今日時候已晚，柳青鸞又是姑娘家，不好在他院子里多留。
如同柳青鸞所料，柳承真無論大理寺卿如何說小話，都沒改變要退婚的打算，甚至將退婚書直接交給大理寺卿。念及同僚之情，才承諾兩家私下將此事了結，不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大理寺卿雖有不甘，但眼下也沒辦法，只恨自己兒子不爭氣，出門時還往他身上踹了兩腳。
這些，都是阿蠻回來轉告柳青鸞的。
“大哥哥的性格就很像大伯，雖然平時看起來不太容易生氣，但是認準的事情誰也勸不回來。”柳青鸞坐在凳子上晃蕩著腿，琢磨著道，“不過，大姐姐退了婚總是好事。”
阿蠻卻不認同，“姑娘，這大姑娘退婚之后在長安名聲定會一落千丈。大姑娘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庶女，嫁給大理寺卿的嫡子已經不容易了，這要是以后找不到更好的人家可怎么辦？那于公子都口口聲聲地保證以后不會和外室來往，這不就行了嗎？”
“傻阿蠻。”柳青鸞搖搖頭嘆口氣，語氣端莊而老成地道，“即便保證又能如何？外室已有子嗣，若是將子嗣留在身邊，就會想起他們的母親。若是將子嗣送走，他又會怪大姐姐善妒分離他與骨肉。說到底，終究還是會和大姐姐離心，未來大姐姐就算是嫁過去，日子也過不好。”
“姑娘您說的好像是已經瞧見了似的。”阿蠻失笑。
“可不就是瞧見了么。”
“姑娘您說什么？”阿蠻沒聽清。
“沒什么，我說明日就要去學堂了。”柳青鸞隨口接一句。
阿蠻這才想起來，慌慌張張地去找書，緊張道，“姑娘，您的書還沒背呢。先生臨走的時候不是和您說過，等回來的時候先生要考么？您再不好好讀書，夫人又要說您了。”
阿蠻這么一提，柳青鸞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
不過她前生的時候不喜歡讀書，林雀兒又常常找她來玩，她便經常逃先生的課，去和林雀兒玩。
結果就是長安中逐漸傳出她不學無術的說法來，越來越多的人覺得她不過是個花瓶美人，胸無點墨。即便是她后來飽讀詩書，也沒能改過來眾人的看法。
林雀兒每日同她灌輸“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法，自己倒是日日勤勉，完成功課才來找她玩。以至于后來兩人一對比，高下立判。
“嗯，你拿來我看看。”柳青鸞暗自下決心不能重蹈覆轍，便坐到桌前拿起書，正色道，“不能讓先生再操心了。”
阿蠻欣慰極了，姑娘終于長大了。
次日下午。
柳青鸞不等人叫，自己便收拾好小布包，穿好衣裳，等著柳青麟來。
不過，林雀兒比柳青麟來的還早些。
“阿鸞，我來找你玩了。”
林雀兒還記恨著上次她給自己送一箱子蛇的事情，所以雖說是來找她玩，但是臉色卻不太好看。
本來以為柳青鸞看自己這么不高興應該會上來問問原因，但是讓林雀兒沒想到的是，柳青鸞居然什么都沒問，只是拿著小布包往院子外面看，不冷不淡地道，“我要去學堂了。”
林雀兒有些納悶，她皺起眉頭問道，“你平時不是最不喜歡去學堂的嗎？今天也別去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不想，今日的柳青鸞卻沒有答應，反而是歪頭看她，問道，“我為什么不喜歡去學堂？我都說了不去。”
往常最貪玩的柳青鸞今天卻一口咬定自己要去學堂，林雀兒只覺得奇怪，她正想再勸勸，就聽見柳青麟在院子外面喊。
“鸞鸞，走啦。”
“來啦！”柳青鸞立即答應一聲，然后轉頭看向林雀兒，認認真真地道，“你要是想找我玩的話，那就等我回來好了。”
看著柳青鸞離開的背影，林雀兒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今天的柳青鸞為什么會這樣。
不僅僅是她，連柳青麟都有些奇怪今日妹妹的積極，他不解地問道，“之前先生讓鸞鸞背的書，都背下來了么？”
柳青鸞卻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樣，轉頭過去對秦楚夷笑道，“楚夷哥哥，先生有點兇，但是還是個好人的，你不要怕哦。”
柳青麟感覺到自己即將失寵。
三人才走到學堂門口，就撞見了柳璇。
柳璇一看見她，立即揚起下巴道，“五妹妹，一會兒書背不下來，可不要再哭哦，丟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