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鸞,你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射箭呀?”回去的路上,柳瓊鈺有些奇怪,對著她問。
如今柳青鸞才八歲,也不曾聽過二伯父教過她。
“爹爹教過哥哥。”柳青鸞慢吞吞地眨眨眼,裝傻道,“我偷偷就學(xué)會了呀。”
“這樣啊……”柳瓊鈺若有所思地點頭,倒沒覺得自家妹妹會說謊。
柳青鸞生怕他深究,便眨眨眼,轉(zhuǎn)移話題道,“不過楚夷哥哥好厲害呀,連祝公子都能打得過!”
果然,柳瓊鈺沒再多問,而是頷首道,“是不錯。不過我看你并無章法,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良師教導(dǎo),是自己偷偷學(xué)的?”
秦楚夷也沒隱瞞,“并未學(xué)過。只是遇見的人多了,自然就會些。”
柳青鸞的心里浮上幾分心疼,她輕聲道,“那楚夷哥哥,你以前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雖說前生聽聞秦楚夷殺人如麻,心性陰沉古怪。但外人說的是外人說的,柳青鸞見到的秦楚夷除卻面容嚇人些,似乎也沒什么旁的毛病。
最起碼,對她是很好的。
“也算不上是受委屈。”
秦楚夷說話的時候,眸光掠過馬車外,在對上某一人目光時,心下了然,他收回目光,溫聲開口道,“雖不像尋常一般容易,但也能學(xué)到不少東西。總的來說,還是好事多些。”
柳青鸞彎著眉眼,問道,“楚夷哥哥能和我說一說你在外面的事情嗎?我想聽。”
秦楚夷對她有求必應(yīng),撿了兩件還算愉快的事情說給她聽。
馬車停在國公府門口,秦楚夷站在門口卻沒進(jìn)去,找個借口說晚些回去,便繞到了國公府的后門去。
國公府的后門附近有個小巷子,秦楚夷才剛剛邁進(jìn)去,前后就有人將小巷子堵上。
“可算是抓到你小子落單了。”無賴頭子活動著手腕,顧忌著此處是國公府的后門,也不敢鬧得太大,“把東西交出來,你當(dāng)你的公子哥兒,我們兩清!”
“當(dāng)初我們是說好的。”
秦楚夷氣定神閑,抬眸道,“銀錢歸你,東西歸我。”
“放屁,老子怎么知道那是不能拿的東西?”無賴懶得和秦楚夷廢話,直接道,“那東西對你來說也沒什么用處,你留著干什么?扒著你的小美人當(dāng)國公府的上門女婿不是挺好的嗎?我看那小美人喜歡你喜歡得巴不得爬你床上去。”
少年原先平靜的眼底閃過幾分陰霾,他看向幾個粗獷的大漢,似笑非笑地道,“原先是不想留著的。”
“不過,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那種大人那么看重的東西,應(yīng)當(dāng)很有用。”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大漢臉色一變,罵道,“在那位大人眼里,你就和螞蟻一樣。現(xiàn)在跟你要是看得起你,等那位大人真的生氣了,你跪著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楚夷哥哥?”
軟糯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柳青鸞從巷子口探出個腦袋來,問道,“你怎么不回家呀?”
她后面還跟著幾個國公府的侍衛(wèi)。
大漢暗自咬牙,到底是不敢得罪這種名門權(quán)貴,只能惡狠狠地對著秦楚夷道,“咱們走著瞧!”
“楚夷哥哥,他們找你麻煩嗎?”
柳青鸞慢吞吞地眨眨眼,語氣裝出幾分天真地問。
她方才看著秦楚夷自己轉(zhuǎn)去了別的地方就有些擔(dān)心,想到今天李鴻英對秦楚夷的態(tài)度,就猜測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她悄悄地跟過來一看,果然是之前那些無賴追上了秦楚夷。
秦楚夷搖頭,“只是碰見了而已。”
他不想說,柳青鸞也沒有多問,就只是乖巧地點點頭,拉住他的手,露出一張笑臉道,“那,楚夷哥哥,我們回家吧。”
兩人回去的時候,柳瓊鈺正在繪聲繪色地跟柳承善形容當(dāng)時柳青鸞是多英姿颯爽地戰(zhàn)勝了李婉玉。
聽人夸自己閨女,柳承善自然歡喜,“鸞鸞,過來。”
柳青鸞一過去就被抱起來,被放在柳承善的大腿上。
她好歹骨子里是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不習(xí)慣和父親這么親近,抓著衣角低著腦袋,耳尖還有發(fā)熱。
“鸞鸞說,她是二伯父你教老五的時候偷偷學(xué)的。這要是您好好教的話,鸞鸞肯定比李家那丫頭更厲害。”柳瓊鈺語氣自豪得不行。
柳青鸞實在是沒辦法和幾人說,她之所以能贏得了李婉玉,就是因為前生在宮宴上,李婉玉找將軍嫡女的她挑戰(zhàn)射箭,她卻在文武百官面前輸?shù)靡粩⊥康亍?
羞愧萬分自此發(fā)憤圖強,跟著柳承善學(xué)了一整年的射箭,才在第二年的宮宴上有信心能勝過李婉玉。
卻不想,第二年宮宴的時候,李婉玉不找她挑戰(zhàn)了,她去找人家又像是尋仇報復(fù),無奈只好作罷。
把她委屈得幾日都不想出門。
不想,今生居然派上用場了。
“那當(dāng)然,我女兒肯定不比任何人差。”柳承善一臉驕傲,旋即對一旁靜默站立的秦楚夷也夸獎道,“我聽瓊鈺說了,你今日表現(xiàn)不錯,不虧是我的徒弟!等在家中習(xí)慣習(xí)慣,便也和其他兄弟隨我一起習(xí)武吧。”
秦楚夷拱手行禮道,“是,師父。”
“哎。”柳承善擺擺手,“以后在家里不必這么拘謹(jǐn),你就當(dāng)這里是你自己的家。今日既然你能護著麟哥兒,以后麟哥兒自然也會將你當(dāng)成親兄弟看待。”
提起柳青麟來,柳青鸞頓時擔(dān)心地抓住父親的袖子,“哥哥呢?”
她怎么沒看到人?
“那小子打輸了不甘心,自個兒躲起來了。”柳瓊鈺提起來還覺得好笑,“他說什么現(xiàn)在保護不了你,去揮槍一千次了。”
柳青鸞聞言立即跳下柳承善的膝頭,“那我去看看哥哥!”
秦楚夷并未隨她同去,而是以沐浴更衣為由,回到自己的房間。他關(guān)緊房門,才將自己帶入國公府的包袱打開。
他來時匆忙,并未檢查過。
如今一看……
竟是一支贈與女子的珠釵,以及一封字跡娟秀的信箋,只是這落款……
秦楚夷端詳片刻,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