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晴沒有廢話，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馬三還想要把話題拉回來，見我瞪了一眼，也跟著起身，說是去幫忙。

氣氛還是有些尷尬，我只能掏出一根煙，然后遞給了衛叔。

“來，衛叔，抽根煙。早知道你這里有這么多的房子，我們當時就不在外面租了……”

我尷尬的笑著，自己也點了一根。

可衛叔卻沒有接我的茬，自顧自的說道：“她叫宮如煙，在我二十一歲那年就死了。”

我抽著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他。

衛叔卻還是笑著，打開自己的皮夾，從里面抽出一張照片。

“你看，拍這張照片的那年，我們剛好十八歲。”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頓時被驚艷到了！

“她好有氣質，比電影明星還要有氣質！”

這是我想到最能夸的話了，可衛叔卻搖了搖頭。

“她搞不來那一行，長的好看沒用，天生聾啞人，到死都沒有叫過我的名字。”

他使命抽著煙，可眼底有一股觸動人心的傷感，不管怎么掩飾都藏不住。

“飯到了。”

好在姜晴回來了，她站在門口，對著我們說了一聲，又回到客廳。

我輕輕拍了拍衛叔的肩膀，他也站了起來，我們一起往外走去。

我從沒有見過像衛叔這樣的人，臉上帶著笑，可你卻能從他的眼睛里面感受到悲傷，那種幾近絕望，難以重生的絕望。

宮如煙對他一定很重要，我在心里默默記下。

飯桌上，大家都很開心，馬三一如既往的喜歡打岔，我和姜晴保持著不近不遠的疏離感，只是偶爾低頭交談幾句。

衛叔像個老小孩，喜歡講吃飯的規矩，講他那幾年和爺爺風風雨雨的人生。

等飯吃完，姜晴想要主動去洗碗，但衛叔卻擺了擺手。

“這是酒店的盤子，待會兒丟進框子里放門口就好了，他們會有服務員來收，我們該談正事了。”

姜晴似乎早有準備，直接坐下。

而我和馬三也開始緊張起來。

有了衛叔加入，我們接下來的活肯定不再是像之前那般打打鬧鬧，風險性一定會大大提高。

畢竟衛叔的實力擺在那兒，小活肯定不會去接。

沒想到衛叔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直接震驚到我了。

“那些名片你都還留著嗎？”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點了點頭。

“在老家的閣樓里面，一張都沒有丟。”

衛叔嗯了一聲，又問道：“名字還記得吧？”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爛熟于心。”

衛叔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說：“從明天開始，你一個一個打電話，多的不用說，就說你會去拜訪他們，能打多少個電話就打多少個電話。”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那我什么時候再去拜訪？”

“有些人急，可能當天就要見你，有些人不急，也許能等個兩三天，不過，你明天打多少電話，就會出來一個預定的數字，你后面的時間和行程都要記下來。”

我有些呆愣的反問道：“可我怎么知道一件事處理的時間需要多久？這樣怎么算時間？萬一第一個電話拜托我做的事情沒有做好，那豈不是就耽擱第二個人了？”

衛叔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姜晴和馬三，直接說道：“你以前做事沒有章法，向來只看眼前，可你別忘了，時間才是你生死關頭的大事，你必須要積攢到一定的能力，才有可能看到紫微星，所以，接下來你出的每一趟活，必須得講究快準狠！”

“你以為我為什么出山？你小子落下的東西太多了，再這么下去，黃花大閨女都要變成老婦人了！”

我無言以對，只能默認了衛叔的說法。

今晚我們早早就回去了，可并沒有心情入睡，因為肚子里面裝著心事，輾轉反側都睡不著。

我很羨慕馬三的睡眠質量，天塌下來的動靜也比不過他打鼾。

門外傳來開冰箱門的聲音，我一想就是姜晴也沒睡著，也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她站在陽臺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見我出來，眉頭微微皺起。

我原本想要直接過去，看到她這副神情，頓時又折返到了冰箱那邊，假裝去拿吃的。

可我們出去的時間太久了，冰箱里也沒有放吃的東西，只有幾瓶啤酒。

“幫我也拿一瓶吧。”

我此刻背對著姜晴，聽到她的話，順手就拿了兩瓶酒，然后走到陽臺，遞給了她一瓶。

姜晴熟練的打開，默默喝了一口，又看外面的風景了。

而我站在原地，竭力的想要找一個話題，卻又怕打擾她欣賞風景。

猶豫了半天，還是打算回房間一個人喝悶酒，可姜晴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以前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我愣了一下，又把身子轉了過去。

“我理解，我小時候不記得的事，也是衛叔告訴我的。”

說完這一句，我忽然想到昨晚的事情，心想，她對我冷淡，會不會就是因為我昨晚越線的行為？

于是，我硬著頭皮說：“對不起姜晴，昨晚我喝了酒，確實差點犯了錯，很抱歉。”

姜晴把酒瓶放在陽臺上，忽然緊緊看著我的眼睛。

“蒼松，他說，如果時間不夠，我有可能會害死你，所以在我沒有解煞之前，我希望你能跟我保持距離，最好是……最好是明天就開始。”

我握著酒瓶的手微微用力，心里像是有一團火在蓄勢待發。

可最終我還是冷靜了下來。

“衛叔說的沒錯，可這不是你疏離我的緣由。”

姜晴則是再次轉過頭，喝了一大口酒。

“我孤身一人，你也孤身一人，我們不可能在失去什么了，但我不想失去你。不管你信不信，即使我到頭來真死了，也不想你也跟著出事。”

我不想說這些，可又避免不了這么現實的問題，只能咬著牙回道：“衛叔不是還說了嗎？我只要成長的夠快，時間根本不是問題，還有，有衛叔在，我們都不會有事，你相信我，也相信他，好嗎？”

姜晴再次轉頭，眼里已經有了淚花。

“蒼松，按我說的做，我不想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