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啪的一下,鞭子抽在自己旁邊的地上,帶起的風掀起了尹星言額前的碎發。
“我沒錯,為何要跪?”
她沉沉的看著眼前這個拿著鞭子黑著臉的爹,即便是鞭子抽打在即,她內心卻絲毫不懼。
“你沒錯?若不是你,我為何會被御史參奏,皇上把我叫去責罵一通,還不是因為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罵也罵了,見尹星言沒有絲毫反應,對上她如看死人一般的狠厲眼神,尹震心里沒來由頭的心里一震。
“還不快跪下,你眼里究竟有沒有我這個爹?”
“呵,那你可曾有把我當作是你的女兒?”
尹星言冷哼道,在她的記憶里尹家上上下下對原主沒有半點好,尹震這個爹對她更是不聞不問,她簡直懷疑原主到底是不是尹震的親生女兒,別是被戴了綠帽子,才導致尹震從不過問原主的消息吧。
她原本是替原主抱不平,將這句埋藏在原主心頭十幾年的話問出了口,沒曾想心頭倏地泛上一陣極其委屈的情緒,險些落下淚來。
怎么回事,她才穿越過來多久,尹家的所作所為根本傷不了她。
是原主!她雖然占據了這具軀殼,到底是受了這么多年的委屈,其中的艱辛苦果都是原主這么多年,一天一天熬過來的。
放心吧,尹星言在心里默念,我會為你報仇的,這些傷害過你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本是一句為原主打抱不平的話,尹星言注意到尹震聽了這句話,倏地變了臉色,神色不自然起來,正待要細看,卻聽見。
“還請父親息怒,不可懲罰星言妹妹。”
尹澄玉一襲白衣,踏著日光走了進來,示意高樹奪下尹震手里的鞭子,但高樹哪里在這風口浪尖上去觸尹震的霉頭,只好縮了縮脖子,裝作沒看見。
他只得親自過去將尹震手里的鞭子奪下。
“父親才被參奏了虐待嫡女,這打了妹妹,不是正好坐實了劉御史所言非虛,父親糊涂了。”
被尹澄玉這么一說,尹震盛怒的腦子忽然清醒了起來,想想方才尹星言的話,順勢將手里的鞭子交給尹澄玉。
仍舊嘴硬道:“你來干什么?不是說要在太子那里暫住一段時間嗎?”
“太子一下朝便和我說了這事,我不放心便回來看看。”
尹澄玉見尹澄月和司淑穿著華麗面色紅潤,想是依舊錦衣玉食。便略過兩人,見尹星穿著單薄的舊衣,面色蒼白,走到尹星言面前關心道
“星言妹妹受了驚嚇,等會我著人送點安神藥來,妹妹須得好好喝下去才不會生病。”
在原主的記憶里,尹澄玉是尹家為數不多的溫暖所在,這位尹家唯一的嫡子倒真像外人封的“端華公子”一般,待人接物俱是虛心周到,這樣溫潤如玉謫仙般的人,竟是司淑這樣的人能生出來的,也是奇跡。
對上尹澄月關懷的眼神,尹星言暫時放下防備,淡淡的點了下頭。
“哥哥你跟她說那么多干什么?”尹澄月拉過尹澄玉的袖子,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惡狠狠的瞪了尹星言一眼。
尹澄玉朝尹震一拜,“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是非對錯再追究也是無用,父親不若就此放過二位妹妹,免得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傳出去,如今父親正處于風口浪尖,若是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又得是一封彈劾。”
“也罷,既有你哥哥求情,我就放過你,”尹震嘆了口氣,甩了袖子朝尹星月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鞭子打不了,那就禁足吧,五日之內不許出房門半步!”
尹澄月本來見尹星言不能挨打,錯失了這么好整治他的機會,手里的帕子都快絞爛了,聽到了尹星言被禁足的消息,立時激動起來。
“活該!尹星言你就被關在……”
豈料尹震一見尹澄月的反應,立時指著她道:“你也一樣!”
“老爺,澄月何錯之有,為什么要跟著尹星言一起禁足?”
司淑立時求起情來,捏著帕子就要哭,這回尹震絲毫不為所動,強硬道:“一個巴掌拍不響,都給我閉門思過去,再有求情的,就罰十天!”
場面立刻安靜下來,尹澄月不服氣,還要拉司淑的袖子求她,被司淑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住,看來尹震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司淑以眼神示意尹澄月別再說話。
“呵呵。”
尹星言看完了這一出好戲,冷笑了兩聲,她本就不怕尹震的鞭子抽下來,誰打誰還不一定呢,這什么禁足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天大地大,誰能關得住她?率先邁步出去了。
……
“少爺。”
尹澄玉一踏進自己屋內,就見書童白真斟酌的上來道:“東宮方才來人了,說要接你回去,小的見你跟老爺夫人們處理事情,只好先請人回去了,說少爺在忙,等閑下來會自己回去。”
“少爺,咱們還回去嗎?”
白真彎腰等著尹澄玉的回復,半響才聽對方道了句,“天色已晚,明日再回吧。”
丫鬟要上來伺候他換衣,被尹澄玉揮手退下,自己在屏風后換下繁復的錦袍,穿著家常舊衣,看著丫鬟抱著自己換下的衣裳出去,尹澄玉怔怔的坐在書桌前出神。
“少爺嘗嘗這茶,夫人才送來的雨前龍井,夫人說了,少爺要是喝著好,多帶些去東宮備著。”
大丫鬟梅落是司淑特意撥來伺候尹澄玉的,自小服侍他的飲食起居。
“這東宮雖好,到底不比家里自在,夫人怕少爺想家,巴不得把家里的東西樣樣都送一份到東宮,好叫少爺想家的時候能少些。”
梅落端著茶杯進來,尹澄玉這才回過神來,接過茶盞,看著鮮亮的茶湯,輕輕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