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繁換醫生不是件好事。

磨合期有長有短。

當初霍知舟的磨合期是半個月。

是這些年里所有醫生中時間最短的一個。

車后排，溫晚閉著眼等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該給阿昭換個新環境？”

慕燕遲笑，“你可算是想通了。”

溫晚聽出了他語氣里的嘲弄，皺眉，“你什么意思？”

慕燕遲一邊開車一邊認真道，“那破小區環境那么差，你居然能容忍他在里面住五年，我就是過去睡一晚上都會瘋。”

溫晚踹了一腳他的椅子。

“我過去十幾年都住在那里，我瘋了嗎？”

她就不該跟慕燕遲這種金尊玉貴的大少爺談這個。

“有人跟我說應該試試讓他離開那樣的環境。”

慕燕遲猜，“霍知舟說的？”

溫晚“嗯”了一聲，語氣有點悶。

慕燕遲，“你不同意？”

溫晚這次沒“嗯”。

慕燕遲收起了笑意，“小晚，有句話叫不破不立。”

“可我上次……”溫晚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慕燕遲勸，“萬一霍知舟可以呢？你也說阿昭有變化了！”

看著猶豫不決，其實已經心動了。

后視鏡內，溫晚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響她似乎想通了，但眉宇間的褶皺散開沒幾秒鐘又皺緊。

慕燕遲心有感應，“你又干了什么？”

溫晚嘴角機械地扯了一下，“我喊他滾。”

慕燕遲：“……”可真有你的啊。

車往南城郊外的一座山奔去。

今晚上的目的地是郊區的一個賽車俱樂部。

車剛到山頂就狂風大作，雨鋪天蓋地砸下來。

溫晚都嚇了一跳，聽到遠處傳來了轟鳴和呼喊聲。

“你帶我來這兒？”

慕燕遲把車停好，眼前景物下沉，自動車位頭頂隔絕了傾盆大雨。

“放心吧，我帶你來是看你心情不好需要放松一下，再者，你讓我查的人，就在今晚上的派對里。”

溫晚打起了精神。

“蔣安東之前組建過樂隊，解散了，有個漏網的樂隊成員在這邊出現過。”

“一共四個人。”溫晚根據調查的資料道。

慕燕遲，“不，五個。”

溫晚反應過來了，這第五個人恐怕連溫嵐都不知道。

是個突破口。

兩人一拍即合，下了車，溫晚先找了個地方換了套衣物。

馬上圣誕節，俱樂部為了搞氣氛提前弄了個派對，來的人都穿著奇裝異服。

慕燕遲也給她準備了服裝。

溫晚畫了個夸張的濃艷裝，頭發上帶著一頂英倫帽，薄薄的黑紗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烈焰紅唇。

但看著腿上的漁網蕾絲襪子，溫晚咬了咬牙，“慕燕遲，這衣服是從你哪個情人那里薅來的？”

慕燕遲，“不是你這個情人？”

溫晚：“……”

算了，為了正事。

俱樂部溫泉游泳館，水霧蒸騰，偌大的池中卻只有一人。

寬肩窄腰，肌理緊實有力。

泳姿換了三個。

霍知舟從水里出來，有人立馬送上了干毛巾。

他接過去擦了一下臉。

“秦蕭呢？”

侍者道，“這會兒在賽車。”

霍知舟看了一眼玻璃墻外的瓢潑大雨，這見鬼的天氣，作死還差不多。

這座山開辟出來的賽道九曲十八彎，號稱死亡賽道。

而且專門在暴風雨的時候才開放。

秦蕭心心念念了許久。

“您要不要也去湊個熱鬧？”

侍者試探問。

霍知舟，“不用。”

他今天是來放松心情的。

中午跟溫晚一個電話不歡而散，影響了他的心情。

他沉下水去，準備再游幾圈。

入夜，俱樂部外的山道上來了好幾輛救護車。

“賽車道那邊出了事故，抬了幾個人走。”

慕燕遲在這種地方混得如魚得水。

溫晚的注意力卻在今晚上即將出現的樂隊上。

“他會不會沒來？”

這么大的雨。

慕燕遲湊到她身邊，“你看那些作死的，這么大的雨怕了嗎？”

溫晚想說，人搞音樂的跟你作死的有得比嗎？

但突然想到了一點，今晚上俱樂部請的樂隊酬勞很高。

兩人坐在角落里竊竊私語，等賽車團隊歸來后，樂隊也登場了。

氣氛高漲，群魔亂舞，慕燕遲讓溫晚認人，“就那個。”

貝斯手。

留著中長發，戴著墨鏡，馬甲套著工裝褲。

溫晚鎖定了人。

俱樂部的午夜場嗨得溫晚頭暈腦脹，溫晚借著中途去洗手間放松大腦，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見自己盯的目標朝著過道盡頭那邊大步離開。

溫晚當機立斷追了上去，并給慕燕遲發了信息。

對方反其道而行之，往上跑的。

溫晚往上追，結果卻聽到消防報警聲。

正是從樓上想起來的。

報警聲一響，整個俱樂部的保安都出動了。

混亂場面接踵而至，溫晚被推攘了好幾次。

這還怎么追？

混亂中有人拽了她一把，幾乎是摟著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躲開人群進了個房間。

“跑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混亂中穿透溫晚的耳膜。

溫晚不可思議地撐眸，“霍知舟？”

怎么感覺貼著身上有水？

房間沒開燈，光線暗。

溫晚不確定，伸手一陣摸索。

她甚至懷疑，這不是霍知舟，只是聲音相似而已。

霍知舟的語氣卻更沉了，“溫晚。”

幾乎咬牙切齒般。

溫晚確定了。

緊接著下一秒，霍知舟抓住她的手。

但還是有東西掉下去了。

軟綿綿的。

溫晚習慣了黯淡光線朝下看。

嗯，毛巾？

再聯想到濕漉漉的。

溫晚吸了一口氣，掙脫開他的手，撿起地上的毛巾胡亂朝他腰間一裹。

“自己弄。”

霍知舟胸口一陣起伏。

當即拽著她的手，語氣強勢，“你來。”

溫晚：“！”他自己不穿衣服出來瞎逛掉了浴巾還要她負責了？

算了，中午吵架，她事后心里還有那么一丟丟的愧疚，索性團吧團吧給他裹上。

暗光中霍知舟的眸深得可怕，“沒弄好。”

毛巾在溫晚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又掉了。

“重新來。”

溫晚急著去抓人，轉身要跑。

霍知舟比她更快，一把抱住她的腰。

“霍知舟，起火了。”溫晚急了。

霍知舟一把摁住她，嗓音嘶啞，“嗯，要你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