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知舟端出來一小碗面條。
“給我的?”
霍知舟,“嗯。”
溫晚斂眸,放下冰袋,接了過去,安靜地吃著。
面前氤氳出的熱氣讓她的視線有一瞬的模糊。
飯后霍知舟去收拾,溫晚窩在客廳里打電話。
她讓沈瑜幫忙找個靠譜點的護工,專門照顧溫昭。
錢多少都沒問題,只要能好好照顧他。
溫晚信不過莊嫻。
她想帶溫昭走,離開這里,但溫昭不行。
溫昭患有很嚴重的自閉癥。
他把這里當成了他的家,誰也不能說服他離開這里。
強行帶離只會適得其反。
沈瑜很快回復,“還是我來吧。”
這段時間都是她抽時間過來照顧溫昭的。
溫晚現在的工作性質特殊,找誰都容易出問題。
溫晚呼出一口氣,只覺得一雙膝蓋更疼了。
看了眼廚房那邊忙碌的身影,焦躁地抖了抖煙灰。
溫昭已經入睡,明早沈瑜會過來。
她今晚上會住在這里。
跟沈瑜聊完,溫晚回頭,霍知舟也終于忙完了。
餐廚垃圾被他收拾干凈,放在門口。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照顧他。”
溫晚愣了一下。
“你偷聽?”
霍知舟淺淡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房子就這么大,她又沒有刻意避開,根本用不著偷聽。
“我是最合適的人選。”霍知舟拿出了專業的態度。
霍知舟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為溫昭信任他。
霍知舟接收一個月,溫昭病情就逐漸穩定了。
“你讓我想想。”
溫晚沒有立刻回復,看了眼室外,“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不留他的意思。
霍知舟也沒再多言,走的時候順帶帶走了餐廚垃圾。
走出居民樓,天下起了小雨。
霍知舟扔完垃圾上了車,關上車門,隔著車窗望著樓上五樓的方向。
客廳的燈還亮著。
她身上有股膏藥的味道,很重。
應該是受傷了。
但她絕口不提。
霍知舟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眸光暗淡了些。
將這些繁雜的情緒壓下,他拿出手機飛快地翻出了一個加密文檔。
屬于溫昭的病例顯示了出來。
接手一個月,可以進行下一個療程了。
他需要溫昭的積極配合才行。
但這前提是,溫晚能答應。
否則他的計劃將無法實施。
樓梯間咚咚咚遠去的腳步聲遠去,溫晚關上了門,臉色蒼白起來。
轉身抱住一個垃圾桶,吐了。
等她吐完,洗手間里洗漱一番,出來時,臉色蒼白像鬼。
連續幾天的精神高壓,今天又是跪又是挨打的。
身體扛不住。
她忍著腸胃的不適吃完了霍知舟煮的面條,最終卻吐得一點不剩。
沒當著霍知舟的面吐出來已經是她隱忍的極限了。
“果然不屬于自己的,不能強求啊!”
溫晚自嘲,去了自己房間,翻出了腸胃藥,又翻到了清理外傷的藥物。
囫圇吞下藥之后,她把褲腿挽起來。
兩個膝蓋骨,腫了。
和鏡子里腫起來的半張臉,交相呼應。
兩個給與她生命的人,在對待她的事情上從來都是一致的,可笑。
涂完藥,溫晚癱著是一點也不想動。
就這樣平躺著,到凌晨,她給沈瑜發了個消息。
讓她幫忙重新整理一份新合同。
這個點沈瑜沒回。
第二天,沈瑜一大早過來,帶了早餐。
“合同的事情你怎么想的?”沈瑜進來就直奔主題,發現溫晚臉色異常時,大驚失色。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溫晚臉色不太好。
“沒事,把合同給我看一眼。”
溫晚坐起來,沈瑜見狀急得不行,“還看什么合同?你哪里不舒服?我們立馬去醫院。”
溫晚制止她,“這會兒去醫院,是想讓人看笑話?”
她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
沈瑜氣得心肝都疼了,忙去廚房里水煮了兩個雞蛋,待會敷一下。
“莊女士,打的?”沈瑜這才明白溫晚說工作要延后一周的原因了。
溫晚拿著她帶過來的合同看,不甚在意地回答,“嗯。”
沈瑜欲言又止,紅了眼眶。
溫晚看她一眼,打趣,“多大點的事情?”
要讓她知道自己昨天還跪了半天,豈不是要哭出來?
“合同沒問題,你找個時間讓他簽吧。”溫晚一目十行看完了。
沈瑜,“你對霍醫生……”
溫晚抬眼,“他是阿昭的主治醫生。”
沈瑜想問的不是這個。
她感覺溫晚對待霍知舟的態度上有了點變化。
溫晚整整修養了一周,待臉上的痕跡消腫后才開始投入工作。
沈瑜來接她,提到霍知舟。
“合同他看了,也簽字了。”
溫晚低著頭玩手機,“嗯”了一聲,沒什么情緒。
沈瑜問,“你最近沒聯系他嗎?”
溫晚沒抬頭,“我很忙。”
溫晚確實很忙,忙著掙錢,忙著提防溫家人。
半個月前溫嵐創立了一家娛樂公司,背靠溫氏集團,是個極大的威脅。
至于霍知舟,她很清楚,那只是她用來打發閑暇時光的工具人而已。
現在重點是照顧溫昭。
那一晚吐掉的一碗面讓她瞬間清醒。
有些貪念就不該有。
沈瑜沒再說話。
她察覺到了,溫晚在刻意疏遠霍知舟。
火熱期,過了吧。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溫晚都在忙著公司里的事情。
年后她就要進個組,提前做準備,其他工作也有條不紊地進行。
周五晚上她參加完金桂獎頒獎晚宴,被告知POOL的人在悅華酒店開了包間等她。
POOL因為品牌代言續約的事情找過溫晚好幾次了。
溫晚連晚禮服都沒換,直接過去。
今晚上溫晚穿的是品牌商的新款,白色抹胸吊帶裙加毛絨外套,性感又嫵媚。
沈瑜要陪她去,溫晚搖頭,“你再不休息我怕你過勞死。”
最近她的行程連軸轉,沈瑜最是辛苦,兩眼都是紅血絲。
沈瑜不放心,“POOL那邊的人,不太老實。”
溫晚拉攏領口,笑了一聲,“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安撫住沈瑜,溫晚只讓助理小程跟著,驅車去了約定的悅華大酒店。
還沒下車,慕燕遲來了消息。
“你猜我在悅華看到誰了?”
溫晚:“美人。”
她和慕燕遲之所以能混作一堆,不就是臭味相投么?
慕燕遲發過來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