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幫你。”
老婦搖搖頭。
趙陽內(nèi)心失望,但依然保持作輯姿勢。
老婦突然說道:“但我能讓你安心。”
趙陽微怔。
只見老婦說完,那名曾奪劍擒住李香香的婢女,就手持一個卷宗,快步走來。
婢女面無表情,將卷宗遞給趙陽。
趙陽接住。
打開。
卷宗很厚,攤開后,上面寫了密密麻麻的字。
他快速閱讀完這些字,表情豐富多彩。
從開始的震驚,然后渾身放松,最后松了一口氣,將卷宗闔上,遞給身邊站著的楊平之。
楊平之疑惑,打開閱覽。
……
影掌管天下情報。
醉風(fēng)樓,乃是影的總部。
但凡這里傳出去的卷宗,都是一些分量足重的秘密情報。
這卷宗上面所書寫的,便是三個對當(dāng)下大奉最重要的情報。
墨跡還未干。
楊平之看的很仔細(xì),很心驚。
趙陽說道:“第一個消息,中原那邊發(fā)生戰(zhàn)亂。”
楊平之恰好讀到這里。
她抬起頭,眼神震驚。
中原乃是大奉朝要地,但前不久,剛被李家人攻下,并在遼洲城發(fā)起叛變,準(zhǔn)備定都在那里。
但是,按照這情報上所述,就在今晚,李元吉趙增他們剛定下國號,取名為商,還未昭告天下,便被將近兩萬大軍兵臨城下。
那兩萬大軍行事也干脆,什么也不講,直接就開始攻城。甚至連攻城所需的一些戰(zhàn)斗器械都安排上了,明顯是早有準(zhǔn)備。
遼洲城易守難攻,可奈何李家定都那里,手里只有李文鳳帶來了八千士兵,其余兵力,正源源不斷趕來,還在路上。
這兩萬突然而來的大軍也似乎料到李家如此窘境,得理不饒人,投石車,燃油箭矢,越墻梯,紛紛招呼上。
也幸虧李文鳳多年在外帶兵打仗,不負(fù)他李大元帥威名,盡管遼洲城頃刻間被攻陷,可其帶領(lǐng)八千士兵還是沖出重圍,帶著李元吉趙增等重要骨干,沖出遼洲城,保住性命。
現(xiàn)如今,方方立下國號的李家叛賊正如過街老鼠一般,尋找下一個棲腳之地。
“真是沒想到,在關(guān)鍵時刻,是楊家最先出面幫朕。”
趙陽感嘆道:“江南楊家世代為商,且最痛恨朕,誰能想到,它竟然還藏有私兵兩萬?恐怕就連李元吉也正在某個地方跳腳大罵,這楊家不按常理出牌。”
的確,在某個地方,某個老王八蛋和小王八蛋,的確正在跳腳罵娘。
“混蛋楊家,他楊子騰不是最恨那狗皇帝嗎?去年還聲稱一輩子都不會踏入長安半步,甚至還揚(yáng)言要和自己的女兒斷絕父女關(guān)系?混蛋啊,都是騙人的!”
“文鳳,冷靜!”
“爹,你讓我怎么冷靜!我們現(xiàn)在連個棲腳的地方都沒有!”
“莫急,咱們的援軍也快到了。至于咱們東山再起的地方,爹也選好了,馬上就到。”
“爹。”
“住口!你看看你哪里還有大元帥的樣子,莫讓士兵們恥笑!”
……
醉風(fēng)樓。
趙陽繼續(xù)說道:“楊家占領(lǐng)遼洲城后,并未駐扎,而是放出話來,聲稱只要李家敢再回遼洲,回來一次,打一次。”
“還說他楊家不停滯遼洲城,是因他們楊家乃大奉子民,按大奉律法來講,商人只能經(jīng)商,不能打仗,更不能占地自守。所以他們只是打下了遼洲,又迅速退兵,朝江南打道回府了。”
楊平之眼神朦朧,仔細(xì)聽,好似還有細(xì)弱的啜泣聲從她喉嚨傳來。
楊家,便是她父親的楊家。
她的父親叫楊子騰。
剛才情報所述一切,便是她的父親所為。
楊平之還記得當(dāng)初從家族離開時,父親說過,她若敢將畢生所學(xué)用在那狗皇帝身上,便從此不認(rèn)她這個女兒。
可是呢,父親啊,你今夜又在做什么?
楊平之心里清楚,父親這么做,只是為了她和姐姐。
趙陽也知道,但他沒臉去說,只能繼續(xù)就著方才的話題,繼續(xù)說道:“第二個情報,長安遭遇圍城,中原兵變,這些消息如今已快速傳遍天下,畢竟但凡底蘊(yùn)深厚的家族或者勢力,都有自己的情報系統(tǒng)。大奉動蕩不安,他們迅速得知消息后,分別開始表態(tài)。”
“首先是八方風(fēng)雨,八位諸侯,其中有三個已宣稱,永遠(yuǎn)支持大奉皇帝,任何宵小試圖與大奉作對,便是與他們?nèi)皇治辗馔恋闹T侯作對。”
“有兩個則是明確叛變,其中一個,便是如今在我手中的褚無量。”
趙陽說到這里,才想起來那頭肥豬被留在城門附近了,應(yīng)該是被狄正青的城衛(wèi)軍看押著。
他繼續(xù)說道:“叛變的,還有一個名叫魯廣,和褚無量一樣,也投靠了李家,只不過他的領(lǐng)地距離長安和中原太遠(yuǎn),暫時還按兵不動。”
“至于另外三個,則保持中立。”
楊平之突然指著卷宗上的某個名字,說道:“這保持中立的,還有他?”
趙陽看著那個名字,沉默片刻,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這個時候,老婦解釋道:“陳知報為何要帶兵來長安,我也不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投靠給任何一個勢力,他的心,永遠(yuǎn)屬于大奉,且,永遠(yuǎn)屬于先皇。”
趙陽卻皺眉道:“那這意思,和支持大奉,沒啥區(qū)別啊。”
老婦笑道:“有區(qū)別。”
“什么區(qū)別?”
“他支持的是大奉,支持的是先皇,但卻不是你,甚至不是除卻先皇的任何一位皇帝。明白嗎?”
趙陽愣了下,隨即苦笑點頭。
陳知報,果然知恩圖報。
那么,你來長安,到底要做什么呢?
……
距離長安大約百里地,三萬大軍急速前行,黑壓壓一片,如同一朵天空漂浮的雨云。
某個身穿白袍的俊朗男子沖在最前。
他手持長槍,胯下駿馬和他衣服一樣白。
此人正是陳知報。
“大人,斥候那邊傳來消息,長安破城。”一名身穿輕甲的將領(lǐng)上前,大聲說道。
天空有雄鷹飛過,那是獨屬他陳家軍訓(xùn)練出來的雄鷹,可以傳遞情報。
“恩,知道了。”白袍男子平靜說道:“通知旗手,加快行軍速度。”
“遵命,大人。”
……
醉風(fēng)樓中。
楊平之將卷宗剛收起來,就見酒樓角落一名女子走來。
那女子穿著凌亂,表情悲切。
“姐姐!”楊平之連忙跑過去,抱住對方。
趙陽正在低頭思考第三個情報,聽見呼喊,抬起頭來,就望見自己的老婆楊貴妃正癡癡的望著自己。
坐在小板凳上的老婦笑道:“皇城已經(jīng)不安全了,我派人將里面的貴妃們都請了出來,就安排在二樓避難。”
趙陽深鞠一躬,表情充滿感激。
整整一個晚上都在忙碌,他竟是連皇城那邊的眷屬都忘記安排了。
還好這劉姨考慮周全,不然的話,現(xiàn)在長安亂成這樣,若楊貴妃還停留在皇城清心殿,難免會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