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比蘇正修還像她爹
書名: 天降萌寶:將軍主內(nèi)我主外作者名: 漫枝本章字?jǐn)?shù): 3038字更新時間: 2025-01-12 18:37:16
白瓷碗中逐漸盛滿了暗紅到發(fā)黑的血液,蘇惜歸毫無知覺的躺在床上,手腕上刺著一根中空的銀針,銀針的另一面,與之相連的是姜夜凜的手腕。
大量的失血讓姜夜凜感覺到眩暈和寒冷,岱褚適時收掉了銀針,出聲道:“將軍,今日便到這里。取血不能一次性完成,接下來的幾日里您要多吃些補(bǔ)血的食物,這個是輔助生血的藥方。至于蘇小姐,這幾日身邊萬萬不能離人。”
姜夜凜臉色泛白地擺了擺手:“知道了,出去吧。”
岱褚?guī)е徊饺仡^的影青離開了,漪瀾還縮在房間的角落里。
姜夜凜并未看向她:“你怎么還不走?”
漪瀾跪在地上:“姜將軍,奴婢是三小姐的貼身侍女,如今小姐命垂一線,奴婢萬萬不能離開!奴婢自知將軍府不同于蘇府,但奴婢還是求您讓奴婢留下照顧小姐吧!”
姜夜凜轉(zhuǎn)過身,漪瀾年紀(jì)和蘇惜歸差不多,模樣清秀端莊,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換過了,不過有幾處衣襟已經(jīng)沁出了緋色。這丫頭今日孤身一人負(fù)傷駕著馬,花容失色的攔住了他們,三言兩語講明了事情,說的上是有勇有謀,只可惜和她們同行的車夫遭遇不測。
“你是百里蘊(yùn)玉送給瑤兒的?”
漪瀾打了個寒戰(zhàn),重重地磕了個頭:“奴婢的確是賢王殿下當(dāng)作聘禮送給小姐的。不過殿下把我等送來的時候便已經(jīng)說過,往后我們都是小姐的人,小姐的命令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就算殿下和小姐決定相悖,奴婢們也定是執(zhí)行小姐的吩咐。”
“如今奴婢們的賣身契也在小姐手中,奴婢對小姐絕無二心,請姜將軍千萬明鑒!”
“呵。”姜夜凜低笑一聲,但這聲輕笑落到漪瀾的耳朵里,只讓她覺得膽寒,“本將軍不過隨便問問,你何必如此急切的表忠心?”
漪瀾趴伏在地上不敢吭聲。
“出去吧。”
“求將軍讓奴婢留下!”
姜夜凜微微瞇眼:“你是不信任本將軍嗎?”
漪瀾咬牙道:“姜將軍……小姐她終究是……賢王殿下的未婚妻。”
“你這是在提點本將軍什么?”姜夜凜的聲音已經(jīng)帶了陰冷的警告意味,“本將軍是她的小師叔,親手把她帶到十二歲,說句不好聽的,本將軍比蘇正修還像她爹。”
“奴婢不敢……”漪瀾的冷汗早就浸透了后衫,她清醒地意識到,但凡只要她再敢多說一句,下一秒她就會人頭分家。漪瀾又磕了頭,道了句“奴婢告退”,便躡手躡腳地退出去了。
房間里終于只剩下了姜夜凜和蘇惜歸兩人,蘇惜歸嘴角又溢出一道血痕,姜夜凜摸了塊手絹,輕手輕腳的給她擦干凈了。方才蘇惜歸剛服了陣痛安神的藥,此時眉目舒展,除了臉色蒼白,倒看不出有什么難受的地方。
姜夜凜以指尖描摹著少女的側(cè)臉弧線,她略顯稀疏的眉、濃密纖長的眼睫、小而高挺的瓊鼻還有沒什么血色的櫻唇,她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陌生,她還是長大了啊。
姜夜凜想起他五六歲時,剛被卓蒼黎撿回來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流浪了許久,身上是破衣爛衫,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餿味兒,是卓蒼黎給他庇護(hù),給了他新的名字。
那時卓大將軍正在翻看一本和他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詩經(jīng)》,里面翻開的是國風(fēng)中一篇叫做《木瓜》的小詩。
“這是我妻子生前最喜歡的書,你原本的名字不好,我給你取個新名字吧。”卓蒼黎說,“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玖。你啊,要知恩圖報,不要忘記幫助過你的人,往后你就姓姜,名木玖。”
一年多之后,蘇惜歸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了姜夜凜的面前。
那天他剛練功回來,就看到卓蒼黎興高采烈地抱著一個奶娃娃,那小娃娃瞧著連滿月都沒到,還是剛出生沒多久,一副皺皺巴巴的模樣,丑的就像個猴子:“玖兒回來了,快過來看,以后你就有小師侄了!”
姜夜凜被招呼過去,又仔細(xì)地看了一眼:果然還是很丑。
姜夜凜嫌棄地問道:“哪來的孩子?”
“哎呀,是柔兒親生的孩子,是個女孩,還沒有取名字。”卓蒼黎這種幾乎在戰(zhàn)場上過日子的人,顯然是不會帶孩子的,小娃娃被卓蒼黎逗得嗷嗷大哭,吵鬧極了,“不哭不哭,外公給你取個名字吧。”
卓大將軍想了想:“你娘叫厭柔,可惜你娘還是柔柔弱弱,想必還是太委婉的原因,要不你就叫喜武得了。”
“……”姜夜凜無語了,這哪是個女孩家的名字啊?!
小娃娃很顯然也不喜歡,哭聲越發(fā)的中氣十足:“哎呦,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卓大將軍一連串又換了好幾個直接又離譜的名字,小娃娃一概都不滿意,最后卓蒼黎只能焦頭爛額地向姜夜凜求助:“玖兒啊,你最近不是在讀書嗎,你給你的小師侄取個名字?”
姜夜凜覺得她煩,也不怎么想給她取名字,于是就把《木瓜》往上倒了一句,隨口道:“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要不就叫木瑤吧。”
奇跡般的,姜夜凜說完這話,小娃娃竟然就不哭了。
姜夜凜自然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倒是卓蒼黎十分的滿意:“木瑤木瑤,你喜歡這個名字啊!那你以后就叫木瑤吧,蘇木瑤!”
卓蒼黎歡天喜地地抱著蘇惜歸睡覺去了,第二日姜夜凜來問安的時候,瞧見卓蒼黎的枕邊只露著半只小腳。姜夜凜連忙把蘇惜歸從被子里拎出來,小娃娃已經(jīng)臉色發(fā)紫,再過一會兒恐怕就要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了。
姜夜凜忽然覺得生氣極了,一腳把卓蒼黎踹醒:“這是不是你親生外孫女了啊!等你照顧,孩子都死了!”
被踹醒的卓蒼黎十分委屈:“我就柔兒那么一個孩子,柔兒小時候都是她娘帶著的,我怎么會帶孩子?”
姜夜凜發(fā)現(xiàn)蘇惜歸今日老實的過分,他抱著蘇惜歸在府里問了一圈,才有一個剛當(dāng)了爹的將士告訴他:“哎呀,這孩子可不是餓的都哭不出聲了?她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姜夜凜一愣:“自昨晚到今早就只喝了幾勺子羊奶。”
“孩子怎么能這么喂呢!這還沒滿月呢,一個半時辰就得喂一遍!你以為這是大人,一天三遍飯就行嗎!給我給我!”
很顯然,卓大將軍的確是這么以為的。
蘇惜歸又在這人手里輾轉(zhuǎn)了兩天,但卓蒼黎老是想去看她,常常弄得蘇惜歸饑一頓飽一頓,姜夜凜沒有辦法,只能把孩子又要了回來——他的房間就在卓蒼黎隔壁,方便他心血來潮。
那陣兒姜夜凜也才不過七八歲,他被蘇惜歸折磨的不行,每日八遍奶,還要給她換尿布。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按時吃飯的小娃娃十來天就迅速的膨脹的起來,也長開了許多,皮膚雪白,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逢人必被夸,比剛來的時候不知好看了多少。
當(dāng)時姜夜凜以為蘇惜歸只是被送過來借住一段時間,她娘過些日子就該把她接走了,于是他去問卓蒼黎她什么時候被接走。卓蒼黎道:“不知道啊,可能不走了吧。”
姜夜凜傻眼了:“為什么?”
卓蒼黎嘆了口氣道:“柔兒在蘇家的處境不好,要不然哪個母親能把這么小的孩子送走啊,柔兒還是那般溫和善良的性子。”
不論如何,姜夜凜眼看著自己要從短期工變成長期工了,就毅然決然地扔掉了蘇惜歸,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總不能被個孩子拖得什么都干不了。
于是被姜夜凜嫌棄的時候,蘇惜歸又輾轉(zhuǎn)了好幾手,跟皮球似的被將軍府的一群糙漢子踢來踢去。不過這些漢子過不了三天就跑過來和姜夜凜哭訴:“木瑤小姐太能哭了,我實在受不了了啊!”
姜夜凜奇怪的接過來,那哭得快斷氣的奶娃娃立刻就雷陣雨轉(zhuǎn)晴。
姜夜凜:“……”
大家終于發(fā)現(xiàn),蘇惜歸不是愛哭,而是只認(rèn)姜夜凜。姜夜凜無比的后悔他一時心軟,照顧了她大半個月。當(dāng)然那時候的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的后半輩子都被賴上了。
姜夜凜在眾人的期待和矚目之下,每日任勞任怨的帶娃。
蘇惜歸周歲抓周的那天,卓蒼黎給她準(zhǔn)備了許多東西,什么算盤、毛筆、舞鞋、剪子亂七八糟的都一股腦的擺在了地上。姜夜凜把奶娃娃放在紅布中間,蘇惜歸剛一被扔下,就朝姜夜凜爬過去,再放,再爬……
反復(fù)幾次,蘇惜歸憋出了人生的第一句話,她第一次說話,叫的不是爹娘,也不是外公,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含糊不清地叫了聲“牟……牟啾”,之后爬到姜夜凜懷里,吧唧在姜夜凜臉上親了一口。
那場抓周到底還是沒能進(jìn)行下去,蘇惜歸來來回回的,就只抓了姜夜凜一個人。
一晃十幾年時間倏然而逝,那姑娘長大了,后悔了,拼了命的也要把他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