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鑄星圖
- 銅鼓傳奇:蒼瀾風云錄
- 蘇承祖
- 2367字
- 2024-12-27 08:00:00
青銅棺槨中的機械心臟迸出幽藍光束時,陸南星看清了那束光中的真相——
九州大地懸浮于星流族的觀測網中,每一處非遺遺跡都被標注為“文明污染源”。銅鼓裂紋中滲出的血、藥王谷毒潭蒸騰的霧,甚至藍祈袖口的“藥”字紋樣,全在光束中化為數據流,被天外的青銅巨艦貪婪吞噬。
“原來蒼云……不過是星流族的傀儡!”陸南星嘶吼著揮出骨刀。刀刃斬向光束的剎那,藍祈的毒錦纏住他手腕,硬生生改變刀勢。“別碰那光!”她厲喝,“星流族在通過蒼云收集非遺之力,你的血一旦接觸光束,九州時空會加速崩解!”
棺槨中的蒼云將領殘軀緩緩站起。鐵甲縫隙鉆出血管般的金屬絲,將機械心臟與墓室巖壁相連。巖畫中的星流族使者突然睜眼,壁畫顏料化為黑血,凝成實體撲向二人。“非遺……清除……”它們喉間發出機械摩擦的嘶吼,指尖延伸出刻滿密洛陀符文的鐵鉤。
藍祈甩出七枚銀針封住陸南星七竅:“閉五感,用心跳引鼓!”她撕開自己左臂衣袖,星圖血痕已蔓延至指尖。血珠滴落在地,竟與墓室青銅磚上的紋路共鳴,整座墓室開始旋轉,巖畫中的駱越先民揮動鼓槌,虛影與陸南星的身影重疊。
“咚——!”
陸南星的心跳化為鼓聲。青銅棺槨的九尊銅鼓虛影同時震顫,音波凝成血色鎖鏈,絞住星流族使者的咽喉。黑血噴濺在巖畫上,畫中場景突變——藥王谷的毒潭沸騰,藍祈的母親在火中高舉銅鼓,鼓面裂紋滲出與陸南星心口同源的星圖!
“原來你早知我是鑰匙……”陸南星在音浪中看向藍祈。她的面簾早已碎裂,左頰燒傷疤痕下隱約可見密洛陀符文,與銅鼓星圖如出一轍。
“藥王谷的‘藥’字,本就是星圖碎片。”藍祈的銀針刺入自己心口,毒血順著絲線注入陸南星的血脈,“三百年前,藥王谷主剖開我的脊背,將半幅星圖刻在骨上……他們想造出對抗星流族的人形兵器,卻讓我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星流族使者的鐵鉤貫穿她的肩胛,她卻笑了。毒血順著鉤刃逆流,腐蝕使者的機械核心:“現在,輪到我們把這些‘神’拉下祭壇了!”
陸南星抓住她遞來的靛藍絲線。兩塊“藥”字殘錦在血中交融,紋路化為流光鉆入他的刺青。心口的螞拐圖騰驟然膨脹,青銅鱗片刺破皮膚,他的右臂化為螞拐巨爪,一爪捏碎使者的頭顱。黑血濺上棺槨,蒼云將領的殘軀突然發出狂笑:“晚了……星流族的‘天鼓’已鎖定九州坐標!”
墓室穹頂轟然炸裂。陸南星抬頭望去,云層中浮現九艘青銅巨艦,形如倒懸的銅鼓,鼓面裂紋中伸出無數機械觸須,正將山河扯入虛空。
“抱緊我!”藍祈撕開全身衣衫——她的脊背赫然是一幅完整的銅鼓星圖,裂紋中嵌著藥王谷的百草紋。陸南星的血脈與星圖接觸的剎那,整座墓室化為銅鼓,將他們彈射向高空。
狂風撕扯著皮肉。陸南星在失重中揮動螞拐巨爪,撕開一艘星艦的護盾。艦體內布滿齒輪囚籠,關押著無數非遺傳承者——繡娘的手指被釘在織機上,巫儺的面具與頭骨焊死,甚至有幾具蒼云部工匠的尸骸,腦殼里嵌著星流族的控制晶片。
“他們連自己人都不放過……”陸南星的血爪捏碎晶片,傳承者們突然暴起,以血肉之軀撞向齒輪中樞。星艦內部響起刺耳的警報,機械音回蕩:“檢測到文明污染擴散,啟動湮滅程序。”
藍祈的毒錦纏住陸南星的腰,將他拽向星艦核心。她的脊背星圖正在滲血,每滴血都化為毒霧腐蝕金屬:“星流族的天鼓以非遺為食,但若反向灌注——”
核心艙內,一枚青銅齒輪緩緩旋轉,齒縫中流淌著九州各族的血。陸南星的血爪刺入齒輪,螞拐圖騰順著血脈侵入機械,星圖紋路在齒輪表面蔓延。警報聲驟然扭曲:“錯誤……錯誤……文明數據超載……”
“這才是真正的非遺!”陸南星咆哮著捏碎齒輪。星艦從內部炸開,氣浪將二人拋向另一艘巨艦。藍祈在爆炸中攥住他的手腕,毒血從七竅涌出:“我的星圖……要失控了……”
她的脊背裂紋中鉆出青銅鎖鏈,鎖鏈末端掛著藥王谷的毒鼎。鼎中黑霧翻涌,凝成她母親的臉:“祈兒……讓非遺吞噬機械,這是藥王谷的宿命……”
“閉嘴!”藍祈的銀針貫穿毒鼎,黑霧卻纏住陸南星的螞拐巨爪,“你母親護住的鼓,你師父盜走的星圖,還有蒼云偷走的機關術……本該融為一體!”
陸南星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看見自己的血化為青銅,皮膚下齒輪與血管交融,螞拐圖騰在機械化軀殼上扭曲蠕動。藍祈突然吻住他的唇,毒血渡入他喉間:“要么成為新神,要么與我同葬!”
九艘星艦在非遺之力的反噬中相撞。青銅鼓面裂紋蔓延天際,每一道裂痕都滲出駱越先民的血。陸南星站在最大那艘星艦的殘骸上,右半身已完全機械化,左半身卻保留著血肉之軀。藍祈伏在他腳邊,脊背星圖崩解,毒血凝成靛藍絲線,將兩人的心臟縫合。
星流族艦隊在虛空中顯現真容——那是一座由無數銅鼓拼接的巨城,鼓槌是脊椎骨串聯的星艦,鼓面裂紋中伸出機械瞳孔,正冷冷俯瞰九州。
“檢測到新文明形態。”機械音從鼓槌傳來,“開始解析……”
陸南星舉起半機械化的右臂。螞拐圖騰與星圖紋路在掌心交融,凝成一柄青銅巨鉞:“解析這個!”
鉞刃斬裂虛空的剎那,藍祈的毒血化為箭雨。九尊銅鼓虛影從九州大地升起,鼓聲與星流族的機械轟鳴對撞。時空裂隙在沖擊中擴張,陸南星看見母親在裂隙另一端敲鼓,藍祈的母親在毒潭中刺繡,無數傳承者的血淚匯成洪流,沖垮了星流族的觀測網。
當最后一聲鼓響消散時,青銅巨城分崩離析。藍祈用最后的力氣將陸南星推回現世:“活下去……把星流族施加的痛,千萬倍還給他們……”
陸南星墜入現世時,掌心多了一道完整的星圖刺青。九尊銅鼓虛影懸于天際,鼓面裂紋中隱約可見藍祈的毒錦飄蕩。蒼云部的殘兵在荒野上逃竄,而地脈深處,被非遺之力喚醒的螞拐神兵正破土而出。
他撕下機械右臂的青銅甲胄,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那里嵌著一塊“藥”字殘錦,邊緣染著藍祈的血。
“星流族……”他望向虛空裂痕,嗓音混著機械摩擦的雜音,“這局棋,才剛剛開局。”
遠處山巔,一只星流族的觀測眼珠緩緩睜開,瞳孔中倒映著陸南星半人半機械的身影。眼珠表面浮現一行密洛陀符文,譯為:
“文明變體——非遺與機械融合體,威脅等級:湮滅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