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蕭，在奉天城這老街上守著一家白事鋪為生。

這白事鋪是祖上傳下來的營生，打小我就跟著父親見識了太多生離死別，那些陰森的氛圍、冰冷的棺木，于我而言本該是稀松平常之事，可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那是個細(xì)雨綿綿的午后，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鋪?zhàn)拥拈T板上，滴答作響，本就沒什么生意的店里愈發(fā)顯得冷清。

我正靠在柜臺后打盹兒，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驚醒。

“誰呀？”我揉了揉眼睛，起身朝門口走去，嘴里嘟囔著，“這下雨天的，難不成還有人著急辦白事？”

打開門，一陣?yán)滹L(fēng)裹挾著雨絲撲面而來，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門口站著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老者，他身材佝僂，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窩里，透著說不出的陰森。

“老板，你這白事鋪接活不？”老者的聲音沙啞且低沉，仿佛帶著無盡的滄桑和寒意。

“接呀，您里邊請，是哪位故去了呀？”我趕忙側(cè)身讓老者進(jìn)屋，順手關(guān)上了門，試圖擋住那絲絲寒意。

老者緩緩走進(jìn)屋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是我家小姐，死得……死得不明不白啊，我想讓你給好好操辦下后事，讓小姐走得體面些。”

我心里泛起一絲疑惑，這不明不白的說法讓我隱隱覺得不安，但看老者那哀傷又懇切的模樣，便也不好多問，只是點(diǎn)頭應(yīng)道：“您放心，咱這鋪?zhàn)愚k白事向來盡心盡力，您先和我說說具體的情況唄。”

老者深深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外面的雨突然下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頂上，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地敲打著，而老者講述的內(nèi)容，更是讓我后背發(fā)涼。

他說他家小姐是夜里突然沒了氣息，原本好端端地睡下，第二天人就涼了，而且死后那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卻青紫一片，最怪異的是，小姐的眼睛始終睜著，怎么都合不上，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

聽著老者的描述，我的手心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承下來。

約好了明日去他家看看小姐的遺體后，老者便起身告辭了。

望著老者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我心里卻莫名地慌亂起來，總感覺這事兒沒那么簡單，那小姐的死，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呢。

我試圖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想著或許只是老人過于悲傷，描述得夸張了些。

可那雨中老者陰森的模樣以及他話語里透出的詭異，卻如影隨形地縈繞在我心頭，怎么都揮之不去。

我在鋪?zhàn)永飦砘仵獠剑较朐接X得不安，決定先提前準(zhǔn)備些平日里常用的喪葬物件，也好明日去的時候心里有個底。

我走到庫房，翻找出嶄新的壽衣、紙錢還有一些香燭等物，可手在整理這些東西的時候，卻總是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出老者描述的小姐那死不瞑目的樣子。

等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我簡單做了點(diǎn)吃的，卻沒什么胃口，只是胡亂扒拉了幾口，便早早關(guān)上鋪?zhàn)由狭藰恰?

躺在床上，外面的雨聲仿佛變成了一種有節(jié)奏的鼓點(diǎn)，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我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仿佛看到那小姐慘白的臉和瞪大的眼睛，好像她就站在這屋子的角落里死死地盯著我。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緩緩?fù)崎_鋪?zhàn)拥拈T。

這大晚上的，誰會來啊？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豎起耳朵聽著樓下的動靜，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那會是白天的老者又回來了，還是……別的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