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華站在那座高臺上,心里充滿了困惑和無奈。高臺四周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任何遮擋,陽光直射下來,灼得他眼睛直發疼。看著眼前的法官和周圍的同學,李俊華覺得自己像是被吊在空中,無法逃脫。他心里不禁想:“這就是我的畢業典禮嗎?讓我站在這里接受審判?”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某種“和解”的時刻,然而李俊華知道,自己早已經被卷入了一場荒誕的劇本中,無論如何努力,似乎都無法從這個舞臺上走出來。趙晨站在他旁邊,嘴角帶著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那種笑容讓李俊華無法相信任何人,也無法相信任何話。
“這場風波已經過去了,我們要做的不是繼續糾結,而是向前看。”法官開口了,語氣平穩而無力。“今天的審判是為了讓大家放下過去的怨恨,展現出寬容的胸懷,象征性地和解。”
李俊華抬頭看了看,法官那雙已布滿皺紋的眼睛里,寫滿了無可奈何。李俊華幾乎能從他的表情里讀出一種無聲的悲哀。法官或許也知道,這樣的“和解”不過是一場偽善的儀式。李俊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突然覺得自己的腳也不屬于這個世界,仿佛穿著一雙不合腳的鞋子,走到哪兒都不舒服。
“李俊華,”法官的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你是否愿意與趙晨一起合影,作為你們和解的象征?”
李俊華心中一緊。合影?這句話像是個玩笑,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他看了看趙晨,看到他嘴角那抹冷笑,突然明白了——這不是“和解”,這是一場公演,一場必須進行的“圓場”,而他不過是被迫上臺的演員。趙晨一直在設計這場戲,而李俊華則是那個被推上臺的傀儡。
“我……我不愿意。”李俊華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趙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隨即他收斂了情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你不愿意?你真以為你可以逃避這一切嗎?”他語氣尖銳,目光冷冽地盯著李俊華,“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是為了你的‘未來’在這里做這場‘和解’。”
李俊華心中一陣冷笑,趙晨口中的“未來”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不過是這場荒誕劇中的一個小角色,最終的贏家永遠是趙晨自己。“和解?”李俊華冷冷地重復了一遍,“這不過是一場你精心編排的鬧劇罷了。”
趙晨眼中的怒火一閃而過,但他還是保持了沉默,繼續站在李俊華的旁邊,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李俊華突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憤怒,他突然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別人的陰影下,別人設下的圈套中。無論他做什么,似乎都無法擺脫趙晨的陰影。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趙晨依然能將他推向更深的泥潭。
“你知道嗎?”趙晨低聲說道,語氣里透著一絲危險,“你以為自己拒絕合影就能洗清所有的冤屈嗎?你覺得別人會相信你嗎?大家都知道,那個失蹤的秀英,她的物品怎么會在你那里?”他語氣帶著不屑,像是在看一個已經注定失敗的笑話。
李俊華愣住了。趙晨的話像是一把刀,直接戳進了他的心里。他到底是做錯了什么?他明明沒有偷任何東西,明明只是撿到了別人丟棄的物品,為什么他會成為唯一的替罪羊?
就在李俊華幾乎無法忍受這一切的時候,法官突然宣布:“好了,今天的審判結束了。”他揮揮手,像是草草了事般地宣布道,“李俊華,你也算是表現得比較‘理智’,希望你能從這場事件中吸取教訓。”
李俊華感覺自己像是被丟棄的垃圾,被從一個高臺推下,掉進了無底的深淵。他沒有反應,也沒有說什么,只是低下頭,眼中泛起一層淡淡的迷茫。他曾經覺得自己有機會改變命運,改變這座城市給予他的身份標簽,但現在,他才發現,無論怎么努力,似乎永遠都無法擺脫那張“鄉下人”的標簽。
意外的沖突
隨著法官宣布審判結束,李俊華松了一口氣,準備轉身離開。然而,趙晨卻突然間對他發起了攻擊。他并沒有用力推李俊華,而是靠近了一些,低聲道:“你以為自己走得了嗎?你以為我會放過你?”那語氣陰森、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威脅。
李俊華幾乎沒有任何反應。他站在那里,低頭看著自己擺放在臺上的鞋子,仿佛從這些破舊的鞋子中尋找一絲可以逃避的機會。然而,趙晨的手突然伸了過來,猛地推了李俊華一把。
李俊華沒來得及反應,他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直直向臺下摔去。那一瞬間,他腦中一片空白,幾乎聽不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就在他感覺自己要摔下去時,突然間,他手中的欄桿猛地給了他支撐。他勉強穩住了身體,突然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他在高臺上站得更加穩固。
趙晨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李俊華會有這樣的反應。李俊華咬緊牙關,猛地用力將趙晨推開,趙晨毫無防備地向后摔去,失去了平衡,瞬間從高臺上摔了下去。
“你……”趙晨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帶著驚愕和憤怒。他跌倒在地,摔得滿臉血跡,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李俊華站在高臺上,目光呆滯,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么。
“我……我只是……”李俊華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他的心跳加速,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只有一陣深深的迷茫。
“這是正當防衛!”李俊華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只是在反應過度!我……我只是想保護自己!”
然而,法官和同學們顯然并不這么認為。趙晨摔倒后,似乎已經無法再站起來,大家紛紛走上前查看他的情況。有人低聲議論,有人看向李俊華,眼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李俊華站在那里,腦海中一片空白,心里卻涌起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憤怒和恐懼。他沒有做錯什么,可他卻被這場荒誕的鬧劇推上了高臺,成了那場無法逆轉的戲劇中的主角。
“我做了什么?”李俊華終于低聲問道,聲音充滿了不確定與迷茫。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自己原本以為只要堅持做個“好人”,就能過上平靜的生活。然而,事實卻讓他意識到,所謂的“好人”早已不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那天之后,李俊華回到宿舍,望著自己桌上的那臺筆記本電腦,突然覺得它像是一個沉重的負擔。無論過去多少次,他都曾試圖與它和解,試圖從中找尋自己的價值。但現在,他終于明白,這臺電腦——這場所謂的“撿到的東西”——一直都是他生活中無法擺脫的陰影。
他把電腦放進抽屜,關上了門。他知道,這一切的荒誕和無奈,都將繼續,直到他能從這座城市中走出,離開這個充滿虛偽和矛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