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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再復一城

錐形入陣之后,兩翼騎軍長矛揮刺而去,血雨飛漸,盡是斷臂殘肢飛起,哀嚎與慘叫聲充斥著戰場。

戰馬相撞者栽倒下馬,沖撞力度過大摔落在地使得當場昏厥過去。

一心躲避開沖撞的雜騎只得放棄正面搏殺的優先權,轉為插空側面廝殺,但結陣的騎軍駛過,沒有人進行糾纏,沒有空當可以穿插,避開一排的騎軍,迎面而來的是后一排騎軍,長矛揮過,皮開肉綻,哀嚎著栽落地上。

繯首刀劃過,大好頭顱被順勢割下,無顱之頸鮮血噴濺而出。

戰旗揮過,砸倒一片賊騎,破陣之勢,無人能擋。

廝殺之中,雜騎的陣型防御如雨雪般消融,殺意如同被猛水澆滅的火焰般。

前方的先鋒騎士已經鑿破了敵陣,長矛上的鮮血飛灑出去,曳動韁繩向著戰場一邊駛去,整個陣型殺穿敵陣后跟著戰旗指引的方向駛離。

一波沖陣之后,烏桓雜騎已經停下身形,損失了三成人馬,陣型也已被鑿成東西兩半,左右相視,盡是慌張神色,再無人敢策馬向前。

劉和看著騎軍向著一邊奔行而去,這是有什么說法?當即側臉問向閻柔:“奔至一側是為何意?”

“騎軍沖陣不可戀戰,破開敵陣之后當駛離,一則為了戰馬歇腳,二則為了發起下一輪沖鋒。”閻柔指向駛離的騎軍解釋道,“沖陣之后,人馬皆需暫歇,需速速駛離戰場。”

“善。”劉和這才領悟,原來如此,又學到了,不親臨戰場,根本都不知道個中用意。

再尋賊首,卻已于對陣之中被騎軍斬于馬下,無首的賊軍,已經駐足不前,左顧右盼,退意盡生,不消中軍出陣,這些賊人恐怕就要徹底落敗。

劉和視線中突然看見城頭有什么在揮動,定睛過去,竟是賊人的旗幟緩緩落下。

這是怎么回事?

又見城頭趴著人大喊:“賊人,城中已被我等奪回,還不速速歸降!”

劉和眼前一亮,遂即大喜,難不成是先前郭元派人入城里應外合?那倒是省去了攻城摧堅之難。

賊騎聽著城頭的喊聲,回首時城上已再無熟悉的面孔,旗幟也已經不在。

丟了城墻,這徹底令一眾賊人陷入了恐慌之中,城墻是他們最后的依賴,這個保障失去了,他們再無賴以依存的根基,眼前洶洶的漢軍,是他們完全不能匹敵的,這樣看來,除了跑,就只能死。

“還不早降!”軍中大喊,賊人終于不堪重負,有人撥馬便走,見有人離去,其余人當即也跟著潰逃,剩下的賊騎不出一會便慌忙奔走。

待賊人奔散,城門緩緩打開,劉和會心一笑,遠處的先鋒騎也都駛回,將士們接著進行打掃戰場,握著繯首刀一個個敵人掃過去進行補刀,己方的將士若尚有呼吸則連忙抬出去。

戰馬一并牽走,無論是己方的還是敵方的,都一并收下。

前鋒騎首功,以人頭計數均攤在前鋒騎士身上,當先陷陣者另賞,傷者救治加賞,亡者記入名冊回師時發放撫恤。

大軍入城,城門行出一眾人前來相迎,郭元看見前面幾人,連忙趕上前引見,為首之人快步行來。

“安樂縣鄧懷,見過公子,郭兄遣人來道公子率軍前來英勇破敵,特率家仆前來響應。”鄧懷行揖后笑道。

劉和淺淺一笑:“鄧家主于內響應及時,敵人方能潰敗的如此徹底啊。”

鄧懷連連點頭側身:“公子請入城內。”接著看向一旁侍從:“快去傳告城內,公子前來平定賊人。”侍從連忙帶著人奔走相告。

劉和接著上馬領將士們入城,鄧懷于馬上陪著,一邊向劉和介紹城里的情況,郭元不時在一旁補充。

安樂縣的大小官吏逃的逃死的死,吏治早已擱置,僅有幾個大族靠著高墻大院勉強維持住家里的太平。

待行至治所,被賊人占據的治所再度奪回,劉和讓郭元和鄧懷將縣內曾經的官吏尋回,重振吏治是首要,再發榜安撫百姓,恢復生產生活。

將士們入城后,百姓聽聞消息才慢慢出來活動,提心吊膽了數月,躲在暗處的百姓終于重見光明。

所幸烏桓并沒有大肆破壞安樂縣,還不至成為廢墟。

將士們安營后在城內歇息,郭元和鄧懷二人宴請劉和等將領,并送來糧食肉來犒賞將士。

豪族一向代表著百姓的意志,不管百姓愿不愿意,至少豪族在辦事這一方面是沒的說,代表城里感謝前來征討的將士,這是規矩。

鄧懷邀劉和與眾將入家中開宴席,劉和果斷應下,到了當地就要和當地的豪族搞好關系。

在安頓完將士后,劉和帶著劉備、關羽、張飛、田豫、閻柔、于夫羅等將官一同前去。

豪族并非無私奉獻的,和先前昌平縣一樣,吏治破壞之后需要重建,豪族這時也正是入手的好機會。

“玄德,這豪族相邀,除了謀取縣內的事務,還能有什么呢?”劉和問向劉備,這里面就劉備人家是大族,雖然劉備家族沒落了,但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其余人里,于夫羅不懂這些,他是匈奴人,閻柔也不大懂,他是底層武夫,鮮于輔是大族出身,但是在后面押運糧草。

劉備意會著點頭:“攻下一城,城內大小官員皆空懸,自然是豪族的機會,況且戰后百姓流離,田地荒置。”

張飛附和著:“縣內大族無非如此,人、地,家父在黃巾之后,收攏依附的百姓,收并田地,家業也隨之擴大。”

劉和突然意識到,人家張飛是大族之人啊,家里有田有產,不就是這些豪族嗎?

劉和連連點頭懂了,知道這些人葫蘆里賣什么藥,到時候也好應對不是。

隨后行至鄧懷府上,鄧懷和郭元將眾人請入內,備好酒菜,眾人入席后,鄧懷大手一揮,家仆將酒食端上,滿上酒盞,一盤盤肉菜冒著熱氣。

鄧懷舉起酒盞看著劉和,等著劉和的示意,劉和意會后舉起酒盞,鄧懷當即開口:“諸位將軍收復安樂,鄧某代一眾百姓,敬謝諸位,請~”

劉和客氣笑答:“鄧家主與郭家主功不可沒,若無里應外合之舉,恐怕我將士還要三日才能入了城啊。”遂舉杯示意后飲下。

劉和此言給足了兩人面子,兩人頓時笑開了花,舉起酒盞連忙痛飲下去。

眾人隨后拿起竹箸開始吃飯,你一言我一語,推杯換盞,好不歡樂。

酒過三巡,劉和瞥見郭元向鄧懷遞眼色,連忙挺挺身子驅散酒意,多半是要說意圖了。

“公子,不知今后縣治當如何?這安樂不少百姓流離,田地荒廢啊。”鄧懷臉色有些漾紅,有些諂媚的看向劉和。

劉和打起精神,斂起笑意:“縣治當由舊吏與諸老共治啊,應選任有賢名之人,暫領空缺,當然,也不能少諸位這等有功于安樂縣者。”

郭元聞言兩眼放光連連點頭:“公子啊,郭某聚集附近流離百姓,愿為他們提供住所,只是尚需周圍田地,不知可否轉給在下,也好令郭某為這些流離之人提供立足之地啊。”

劉和一激靈,這家伙的主意是在人和地上啊,但轉念一想,人家沒有巧取豪奪已經很夠意思了,還保全了周圍的百姓。

“郭家主保全周圍百姓,自當如此,然吾并非治地之官,亦不知曉安樂縣內外諸事,僅領兵驅賊,不可作此決斷,不然家父要治在下越權之罪了。”劉和誠懇的解釋道。

郭元一尬,當即哈哈干笑兩聲,劉和的父親名號未免過大一些。

“家主還請放心,劉和自然不會忘了諸位的功勞,待吾離去,安樂縣還要靠著諸位啊。”劉和巧妙的把分地一事避開,這事自己做不了主,萬一借此名目巧取豪奪,自己不就成幫兇了,只能先畫個餅了。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舉起酒盞重重道:“我二人,共敬公子。”

劉和呵呵一笑,環視眾人:“諸君,共飲!”

“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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