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地磚，腐臭的空氣。

墻壁上搖曳不定的燭燈是唯一的光源。

搖曳的燭火在布滿污漬的地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霉味、汗臭和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氣味。

“吱吱——”

一只肥碩的老鼠從下水道鉆出，警惕地左右張望。

牢房里的犯人們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一個個眼睛發亮。

好幾個人立即發出‘唧唧’的響聲，還有人從口袋里掏出來歷不明的碎屑，試圖引誘老鼠靠近。

他們眼中的渴望近乎化為實質，仿佛那不是老鼠，而是打開牢籠，通向自由的鑰匙。

姜辰靠坐在墻角，冷眼旁觀這一幕。

經過兩周的牢獄生活，他對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座監獄共有五層，形似圓柱，每層一百個逼仄牢房，面積差不多為五平米。

食物每三天一次，從上至下依次發放，最底層的第五層永遠是最后得到食物的，而且分量最少，品質最差。

對于正常人來說，老鼠是污染之源，是侵害莊家，散播瘟疫的毒瘤，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監牢，卻是難得的美味。

一只肥碩的老鼠，差不多能產出200g鮮肉，就是稍微瘦弱一點的，也能有100g，其中的油脂和蛋白質，是這監牢中不可多得的寶物。

姜辰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天被關進來時，看到那桶散發著餿味的糊狀物時，還嫌棄地皺了皺鼻子。當其他犯人像餓狼一樣撲向食物，為了爭搶還發生打斗時，他甚至還流露出一絲鄙夷。

可現在？

姜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死死盯著右前方，那道滿是銹跡的鐵門。

他進來的時間不久，還沒有被黑暗和饑餓侵蝕頭腦，對時間的流逝還保留著大概的認知。

如果估算的沒錯，再過一會兒就有人前來發放食物。

他的胃袋像被火燒一樣疼痛，饑餓感已經侵蝕了他的理智。

如果有人敢搶他的食物，他真的會殺人。

“砰！”

突然，監牢鐵門被粗暴地踢開。兩個全副武裝的獄卒推著一輛銹跡斑斑的餐車走了進來。

“開飯了，豬玀們！”

犯人們立刻騷動起來，像一群餓極了的野獸般涌向鐵柵欄。

姜辰沒有動，但他的肌肉已經繃緊，隨時準備出擊。

獄卒冷笑著，開始往地上隨機傾倒食物。那是一種灰褐色的糊狀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但囚犯們卻像看到珍饈美味一樣，眼睛發直地盯著那些食物。

隨著獄卒離開，封在鐵門上方的查克拉封條失去效應，整個第五層瞬間沸騰。

“我的！那是我的！”

“滾開老東西！”

“啊——我的手！”

慘叫聲、咒罵聲、肉體碰撞聲在狹窄的走廊里炸開。

姜辰像獵豹般彈射而出，他的目標很明確，距離最近的那灘糊狀物。三個瘦骨嶙峋的囚犯已經撲在那里，像野狗般互相撕咬。

姜辰沒有猶豫，一記肘擊狠狠砸在中間那人的太陽穴上。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栽倒在地。

剩下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姜辰已經抓住左邊那人的頭發，將他的臉狠狠撞向墻壁。

“砰！”

鼻梁斷裂的聲音被淹沒在周圍的嘈雜中。

最后那個囚犯終于意識到危險，轉身就要逃跑。姜辰一個箭步上前，右腿橫掃對方膝窩。囚犯跪倒的瞬間，姜辰的手刀已經劈在他頸動脈上。

三秒鐘。

三個人失去意識。

姜辰跪在那灘散發著腐臭的食物前，顫抖的手指直接插入粘稠的糊狀物中。

當第一口發餿的混合物滑入喉嚨時，他幾乎哭出來。

胃袋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瘋狂吸收著這少得可憐的營養。

可這種滋養還沒持續多久，一記重擊就從背后襲來。

姜辰的臉重重砸在潮濕的地磚上，鐵銹般的血腥氣息在嘴中彌漫。

他蜷縮著身體，用雙臂護住頭部，任由那記重踢帶來的劇痛在四肢擴散。

“滾遠點，菜鳥。”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透過指縫，姜辰看見一個缺了半邊耳朵的壯漢正蹲在他剛才的位置，骯臟的手指已經插入那灘食物。

周圍幾個囚犯虎視眈眈，卻沒人敢上前。

姜辰緩慢的爬向墻角，動作既不過顯得挑釁，也不過于軟弱。

可即使他如此小心翼翼，依舊惹到了麻煩。

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子從監牢陰影走出，那扭曲的面容在昏暗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涎液從嘴角滴落，渾濁的雙眼布滿血絲，十指如鉤，如同野獸。

“該死！”姜辰一個側滾避開撲擊，后背重重撞在潮濕的墻面上。

瘋癲男子一擊不中，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轉身再次撲來，這一次速度更快。

被饑餓吞沒的姜辰根本來不及反應，被一記重拳砸在腹部。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腹中內臟猶如翻江倒海。

差點暈死過去的姜辰勉強集中精神，翻身躲開瘋癲男子的撕咬的同時，一記膝頂將其踹開。

然而陷入瘋狂的男人完全失去痛覺，穩住身形后，直接抓住姜辰的腳踝開始瘋狂撕咬。

鉆心的疼痛襲來，姜辰體內仿佛某種力量被激發，陷入了狂暴模式。

他一拳一拳砸向男人的腦袋，即使拳頭血肉模糊也沒有停止......

潮濕的磚地上，鮮血四濺，瘋癲男子的頭顱已經被砸得不成人形，血液混合著腦漿從姜辰拳頭上不斷滴落。

整個第五層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姜辰喘著粗氣跪在尸體旁，指關節血肉模糊，右腿被咬傷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他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周圍牢房的囚犯們全都貼在柵欄上，一張張骯臟的面孔上寫滿了驚懼。

“瘋子......這新來的比‘黑狗’還瘋...”

“看見他眼睛沒？剛才那瞬間變紅了...”

“離他遠點，小心被那家伙拉著陪葬...”

姜辰對四周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他盯著眼前的尸體，喉嚨不自覺地滾動。

可他很快恢復了理智，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和疼痛讓他清醒過來。

至少...不能變成野獸...姜辰艱難起身，拖著受傷的右腿走向屬于自己的牢房，沿途牢房的囚犯們不約而同的后退。

跌跌撞撞回到牢房，鐵門在他身后自動關閉，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鐵籠上方的查克拉符咒散發紅色光芒，大門被牢牢鎖死。

在這里，鐵牢既是囚籠也是護欄。

他微微瞇起眼睛，看著外面那群佝僂的身影，他們正像鬣狗般圍著那具被他打爛腦袋的尸體，枯瘦的手指撕扯著尚未完全冷卻的肉體。

只聽“噗呲”一聲。

一塊連著筋膜的腿肉被硬生生扯下，血珠濺在滿是污穢的墻面上。

搶到肉的禿頭男人直接跪在地上啃咬起來，喉結上下滾動，混著血水的肉渣從嘴角溢出。

姜辰扯了扯嘴角，自嘲道：“真是地獄啊......”

“兄弟挺住啊。”一道聲音響起。

姜辰一愣，左右看了看，見身旁無人，以為自己太過虛弱出現了幻聽。

“別驚訝，我是你的同伴，能幫助你脫離苦海......嗯，大概能......”

“你是誰？”姜辰興奮了起來，期待已久的金手指終于來了么！？

“我就是你。

“啊？”

“我也是姜辰，海賊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