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今歌走到二樓，正好看到焦急跑下樓的利爾。

“四小姐，您真的沒死！”

利爾激動的抱住郁今歌。

剛才聽到傭人們說郁今歌活著回來了，利爾還以為他們開玩笑。

“嗯，我回來了。”

幾天不見，利爾憔悴了不少。

眼前一團青黑，眼角還是未干的淚痕。

要是郁今歌真的死了。

整個郁家上下，大概只有利爾會為她傷心了。

郁今歌抿唇，“這幾天，有沒有人欺負你？”

利爾搖頭，小臉紅撲撲的。

她實在是太興奮了，竟然越矩抱住四小姐！

利爾后撤好幾步，退回到自己應該待的位置。

“沒有，這幾天家里的氣氛特別可怕，誰會在意我呢。”

利爾東張西望，確認沒人看，才敢湊到郁今歌耳邊。

把最近發生過的一五一十講給她聽。

雖然郁今歌通過監控已經知道大概。

但利爾作為不起眼的傭人，往往能看到一些監控捕捉不到的秘密。

比如。

最近，每晚9點郁聿和郁晨曦都會繞過監控死角，跑到后花園，不知道在密謀什么。

郁今歌很久都沒有說話。

見狀，利爾以為她害怕了，趕緊握住郁今歌的手。

“四小姐，您不要傷心，無論如何，利爾都會幫您的。”

郁今歌的手掌扣在她的頭頂，寵溺的晃了晃。

利爾的臉頰肉眼可見的更紅了，“四小姐……”

“郁！今！歌！”郁震壓抑沉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利爾的話。

郁今歌嫌棄的扯了下嘴角。

真沒教養。

“郁今歌，你是不是故意的！”

郁震煩躁的扯松領帶，冷著臉朝郁今歌走來。

“你早就從越頓黑洞里逃出來了吧！”

“或者，你根本沒有掉入越頓黑洞，成功逃脫后就一直躲起來，直到知道爸爸要舉辦葬禮，你才故意出現，給郁家難堪！”

郁晨曦和郁聿扶著郁啟明進了大廳，坐在旁邊的躺椅上。

郁啟明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接過傭人遞過來的簡易吸氧機，猛吸了幾口，顫聲道：“今歌，阿震說的，是不是真的？”

郁今歌眼底盡是不加掩飾的不屑與譏諷。

“二哥，你編故事的能力真是一流，在保密局工作，簡直浪費你的才華，你應該去寫劇本。”

“是么？”

郁震冷冷看著他，“難道，你要我相信，法拉帝國花了幾百年都無法攻克的越頓黑洞，你輕而易舉的逃脫了，不僅如此，還能帶出來一架賽級飛船！”

簡直是天方夜譚！

小學生都不會相信！

郁今歌倚在二樓緩臺，臉上帶著偽裝出來的笑容。

“二哥你自己笨，就不要嫉妒別人比你聰明，好嗎？”

“你！”

“真是奇了怪了。”

郁今歌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坐在郁啟明的對面，給自己到了一杯茶。

“外人聽到我劫后余生的消息，都是激動，羨慕，佩服。”

“而自詡最愛我的，和我分離十多年，一直不遺余力找我的家人們，親眼看到我回來，第一件事，居然是質問我，為什么騙他們？”

她掃視一圈，最后落在郁啟明的臉上，“甚至先入為主，寧可相信陰謀論，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是九死一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這是為什么？難道，這就是牢不可破的親情嗎？”

郁啟明臉色越來越難堪。

雖然郁今歌沒有指名道姓，但她每一句話都打在場所有人的臉。

“我沒上過學，沒讀過書，那就請學習最好的郁晨曦，告訴我原因。”

郁晨曦狠狠咬住唇，氣得后背都直冒寒風。

撲通一聲。

她跪在地上。

“晨曦。”

“曦兒！”

伴隨著幾個男人憐惜的聲音，郁晨曦掩面哭泣，“都是我不好，如果當時，我沒有失手把你推下去，也不會鬧出這些事了，今歌也不會和爸爸和哥哥們吵架！”

“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好了。”

郁晨曦猛地起身，撞向電子壁爐。

還好郁聿眼疾手快，用手背擋住她的額頭，避免她直接破相。

郁晨曦虛弱的倒在郁聿的懷里，顫巍巍看向郁今歌。

“你想怎么懲罰我都無所謂，但不要怪罪哥哥們好不好？他們不是故意懷疑你的……”

嘖。

這種先發制人用得妙啊。

郁晨曦這波自爆，不僅使得郁今歌不能借著他們懷疑的由頭追責，把郁今歌架在了道德制高點上，還能引得郁家男人們的心疼與同情。

簡直是一舉兩得。

就算是破了相，也值得。

“晨曦，你不用道歉。”

連裝作最公允的郁聿也堅持不住了，和稀泥道：“艙門打開后，出于慣性和引力波的吸力，如果沒有佩戴防滑裝備和應急繩，本來就有跌出艙外的可能性。”

呵。

按郁聿的說法，郁今歌掉出飛船，全是她自己的錯。

都怪她防護不到位？

郁今歌都快忍不住為他們的強詞奪理和詭辯邏輯鼓掌了。

她翹起二郎腿。

“就算如此，推我下去的人，是她吧。”

眾人不語。

這是不爭的事實。

郁今歌嘴角上揚，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要句道歉，不過分吧。”

郁啟明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以為郁今歌想要追責，甚至要求郁晨曦離開郁家。

沒想到，只是要一句對不起。

他瞇著眼睛，“都是一家人，別因為一點小事就生分了，晨曦，你給今歌認個錯。”

“不！”

郁震再次站了出來。

別人不知道，可是他最清楚郁今歌要人道歉的方式有多狠。

他怕郁晨曦承受不住。

“沒事，二哥。”

郁晨曦大意凌然的朝著郁震搖了搖頭，淚眼婆娑的樣子不像是加害者，倒像是受害人。

郁今歌活動了下脖子和手腕。

“來吧。”

“今歌……對，不起。”

郁震一心提防郁今歌趁著郁晨曦不注意，扇她耳光。

雙眼盯著她的手。

卻沒想到。

郁今歌直接一個利落的側踢，踹在郁晨曦的胸腔。

咔嚓咔嚓。

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本來郁晨曦胸口就挨了爸爸幾鞭子，這回新傷加舊傷。

她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見。”

郁今歌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耐心的問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