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公子(二合一)
- 開局被曝假世子,我當(dāng)場就職皇帝
- 敲竹
- 4141字
- 2025-01-04 23:59:19
寧采庸并不是不知道自己丈夫的性格,也常聽聞“心魔”的可怖。
她沒有修為,除了容貌與家世之外,就只是一個最最普通的閨閣女子。
相夫教子,操持家業(yè),就是她最大的追求。
這么多年,她的所有生活,全都圍繞著自己的幾個孩子,甚至連自己的手帕交都沒有。
丈夫在外的威名,對寧采庸而言,只是一種遙遠(yuǎn)的概念。
有時候,她會為此有榮與焉,為勇武的丈夫為大魏而戰(zhàn)感到驕傲。
但大多數(shù)時候,她只能會心一笑,然后落寞地把目光放回王府里的幾個孩子身上。
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要輪到自己去體會這份恐懼和不安。
寧采庸會成為顧于野的王妃,算是一場多半出于利益的聯(lián)姻。
彼時劍閣剛剛經(jīng)歷內(nèi)亂,寧送君提著意欲分裂劍閣的“崢嶸劍”馮流頭顱,一劍劃陸為舟。
這一劍,將整個劍閣所在的方圓千里范圍陸地,都直接割了下來,在驚天的巨響之中漂浮入水,化作洞龍湖中的一座島嶼。
就此成就了“劍圣”之名!
劍閣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自顧不暇,而作為六華道第一大宗,自然也是樹敵不少。
內(nèi)憂外患之際,只有一個不通俗務(wù)的劍圣,是無法維持偌大一個仙宗的。
就在此時,鎮(zhèn)北王顧于野主動上門求娶寧采庸,稱在姑孰偶見一面,傾心佳人。
閣主對自己的大女兒向來疼愛,思慮良久,又詢問了寧采庸的意愿,這才同意了這門婚事。
劍閣與鎮(zhèn)北王從此算是綁在了一條船上。
有鎮(zhèn)北王這么個女婿,劍閣才得以從內(nèi)亂中休養(yǎng)生息,重新坐穩(wěn)六華第一大宗的位置。
寧采庸其實不記得自己和顧于野在姑孰哪里見過。
她頭一次看見顧于野,就是后者上門求親,她躲在簾子后面,悄悄地看了一眼。
顧于野雖然眉眼冷淡,賣相卻是極佳的,年輕時少年將軍,意氣風(fēng)發(fā),年歲漸長后,也是氣度沉穩(wěn),儒將風(fēng)采。
但提起寧采庸的時候,眼神也會柔和幾分。
寧采庸不難想象,這個人成為自己的丈夫會是什么樣子。
應(yīng)該是她理想中的一個“合適的丈夫”。
可靠,穩(wěn)定。
之后在王府之中多年,兩人從來也是相敬如賓。
不管在外人還是她自己看來,這段婚姻都是無比成功……除了不成器的兒子。
但在寧采庸看來,顧芳塵的乖戾和不成器,都并非天生的劣根。
她見過顧芳塵小時候的認(rèn)真和努力,也看過那小小孩子的絕望和不甘,才明白顧芳塵如今為什么會走入歧途。
這也是她一直維護(hù)顧芳塵的原因。
歸根結(jié)底,是他們沒有保護(hù)好這孩子,才讓他受了那么多的傷。
……寧采庸原本以為,顧于野也是這么想的。
她以為,自己的這個丈夫,即使手段再如何殘酷,性情再如何冷酷,那也始終是對敵人的手段。
就像當(dāng)初第一面第一眼,她看到顧于野提到自己的名字時,眼底的一絲柔軟和溫情。
縱使是錯養(yǎng)了別人的孩子,這么多年的相處,難道顧于野竟有這么狠的心,一夜之間就斷了一干二凈?
寧采庸還奢望著自己能夠勸說顧于野將顧芳塵留在王府,收為義子繼續(xù)撫養(yǎng)。
卻沒想到,顧于野竟然不僅要直接殺了顧芳塵,而且還說出了這種誅心之言!
寧采庸的最大追求,無非相夫教子,為此,出嫁后這數(shù)十年間,她幾乎就在王府之中未出一步。
就連弟弟,成婚后都不曾見過幾面。
但現(xiàn)在,顧于野卻疑心她!
寧采庸臉色蒼白地后退了兩步,這張人間一見的絕美面容,卻沒有絲毫黯淡,反而有西子蹙眉捧心的傾世可憐。
就如同水中易碎的纖細(xì)月亮,美麗得讓人想要捧起,卻又會從指間輕易流逝。
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她顫聲道:
“王爺,你是在懷疑什么?”
顧于野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他深吸了一口氣,仍是冷聲道:
“你覺得我在懷疑什么,那我就是在懷疑什么?!?
寧采庸這么多年來,沒有任何錯處,他幾乎找不到可以利用的點,唯有她對顧芳塵的處處維護(hù)……這是唯一的破綻。
說出這些話,會傷了她的心。
可留下顧芳塵,這就是他的破綻。
顧于野不允許自己的身上,自己親生兒子的青云路上,出現(xiàn)任何的破綻。
所以顧芳塵必須死!
顧于野看向?qū)幉捎?,嘆了一口氣,拉起她的手,沉聲道:
“采庸,你應(yīng)該想清楚了,他不是你的孩子,而是魔教留下來的一枚釘子?!?
“退一萬步,他有什么資格當(dāng)你我的兒子?你想一想,他這么多年干的蠢事壞事還不夠多嗎?你為此傷神傷心,他可有體諒你半分?”
“他就是天生的卑賤壞種,才會如此難以教導(dǎo),也幸而老天有眼,讓我得以和我們的親生兒子相認(rèn)。”
“我們的親生兒子,圣人真?zhèn)?,五品神道修為,這才是值得我們驕傲的好兒子。”
“他現(xiàn)下差點被那小畜生詐毀道心,你應(yīng)當(dāng)去看一看他,他這么多年從未有過母親的親近疼愛,你偏偏就熟視無睹?”
顧于野緊握著妻子的手,那雙冷硬的眼睛柔軟下來,就仿佛充滿了情意:
“不要再讓我失望,好嗎?”
寧采庸沉默了一會兒。
就在顧于野以為她終于想通的時候,寧采庸抽出了自己的手,抬起頭,一字一頓地道:
“王爺,究竟是塵兒難以教導(dǎo),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將他教好?”
顧于野瞳孔驟然緊縮。
寧采庸看著他,眼神一瞬間無比陌生,輕聲哀婉道:
“王爺,你一回來,就將神秀和尚請來給元道療傷,又親自護(hù)法,他的傷能有什么大礙?”
“可你忘了嗎?當(dāng)年塵兒丹田被毀之后,你不過是回來匆匆看了一眼,便又回到了邊關(guān)?!?
“你留下的劍法,塵兒都翻了無數(shù)遍,可因為丹田被毀,他連修煉都做不到,他的傷痛,你從來不知道?!?
她頓了頓,道:
“王爺,塵兒是我親手養(yǎng)大的,他可以不是鎮(zhèn)北王的兒子,卻一輩子都是我寧采庸的兒子。”
“你若要懷疑,那便懷疑,我寧采庸問心無愧。”
“若是查驗之后,塵兒與魔教并無干系,你還是不愿意認(rèn)他,那么我會帶著他回劍閣?!?
說完,她便轉(zhuǎn)身推門離開。
驚得門外偷聽的顧憐纖“啊”地一聲,連忙躲到一邊。
顧于野面無表情地走出來,伸手抓住門框,看著妻子離開的背影,臉色陰鷙,下意識地用力,竟然“咔嚓”一聲直接把門框給捏碎了。
顧憐纖走出來,喃喃道:
“娘怎么就想不通呢?”
她心里其實也有些嫉妒,家里三個孩子,顧芳塵得到的偏愛永遠(yuǎn)是最多的。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顧芳塵雖然一無是處,可卻是寧采庸耗費心力最大的那一個,感情自然深厚。
這道理顧于野又何嘗不懂,只是也沒有想到往日溫柔如水的寧采庸,今天被逼急了,也會咬人。
而且……話語間,似乎對顧于野從前的態(tài)度,也有了一些懷疑。
鎮(zhèn)北王吐出一口氣,望向蒙蒙亮的天際,瞇起眼睛。
也罷,只要證實顧芳塵和魔教勾連,寧采庸看清真相,多深厚的感情,也都會破裂。
而為了這個目的,三年前他就已經(jīng)把局做好了。
武圣?
武圣也抵抗不了皇權(quán)。
……
顧芳塵回到王府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寧采庸提著燈籠站在門口等候。
淡藍(lán)色的天光照在她身上,將一襲紅裙襯托得愈發(fā)醒目,燈籠搖晃,美婦人擔(dān)心地四下張望。
看到顧芳塵落地,這才舒展眉眼,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她伸手一招:
“塵兒,快過來。”
顧芳塵三步并作兩步,下意識上去抱住寧采庸,喊道:
“娘!”
他喊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喊得比之前可順溜太多,頓時有些汗顏。
果然有些事情,多做做,也就習(xí)慣了……
寧采庸先是勾起嘴角,理了理顧芳塵的頭發(fā)絲,然后腦海中忽然閃過顧于野的話……
她觸摸到青年額頭的手指頓時一僵,隨即心里默念。
問心無愧,怕什么?
顧于野故意拿這個激她,難道她就要如他所愿,因此而疏遠(yuǎn)塵兒嗎?
那么塵兒還能依靠誰?
那老武圣雖說認(rèn)了塵兒當(dāng)真?zhèn)鞯茏?,可塵兒畢竟無法修煉,他又能有幾分真心?
況且這不靠譜的性格,一看就不會好好教導(dǎo)塵兒武功。
也就只有自己了。
寧采庸想到這里,顧芳塵忽然轉(zhuǎn)過頭,伸手一指,道:
“娘,這是青翦姑娘,般若公主雖然暫時解決不了我身上的毒,但是她宅心仁厚,又和我一見如故,特意派了人來照顧我的。”
青翦:“……”
這個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一流。
她朝寧采庸行了一禮:“王妃。”
寧采庸恍惚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這不是度母教的那位希音侍者么?
青翦繼續(xù)淡淡地道:
“公主讓我來伺候顧公子?!?
伺、伺候?!
寧采庸睜大眼睛,頓時被嚇了一跳。
先前這位希音侍者來傳達(dá)般若公主命令的時候,可是連顧于野也不曾放在眼里,雖然表面恭敬,禮節(jié)周全,卻是分毫不讓。
分明一副眼高于頂?shù)睦涞樱?
不過以希音侍者在度母教的崇高地位,也只比般若公主低一些罷了。
雖然修為并不是度母教最頂尖的那一批,但是因為基本可以代表般若公主,所以任何人也不敢看輕。
怎么會居然甘愿伺候塵兒?
以塵兒的名聲,般若公主本來應(yīng)當(dāng)是能避開就避開才對??!
將貼身侍女送給一個男人,還讓她照顧伺候,這其中可以發(fā)揮的余地,太大了。
般若公主這是什么意思?
寧采庸是真的迷茫了。
若是般若公主對塵兒身上的毒感興趣,所以打算看一眼,那還算可以解釋得通。
但是這樣的作為,就完全想不通了。
她雖然寵溺顧芳塵,可更加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么德行,根本不可能讓般若公主這樣的人物垂青。
然而,寧采庸看了看左邊的武圣,又看了看右邊的希音侍者。
最終,她轉(zhuǎn)頭看向了西邊暗沉的天空。
奇怪,今天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出來啊?
“母親,怎么了?還站在門口?!?
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顧幽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邊,隨后就注意到了身穿漆黑斗篷,一雙蓮花金瞳的青翦,頓時一愣。
她臉色一變:“希音侍者?可是般若公主來訪?”
青翦面色不變,依舊淡淡道:
“我現(xiàn)在是顧公子的侍女。”
顧幽人先是目光疑惑,隨后皺了皺眉,有些奇怪地道:
“這是般若公主的意思?”
青翦點了點頭,嗓音十分冷淡:
“般若公主擔(dān)心顧公子的安危,因而讓我來照顧一二?!?
顧幽人點了點頭,瞥了顧芳塵一眼,冷哼一聲,贊同道:
“的確,某些卑鄙小人才暴露身份,就迫不及待想要將正主除之而后快,好繼續(xù)鳩占鵲巢。”
“般若公主有這般明見,護(hù)君子,防小人,的確是必須之舉?!?
眾人聽到這里,頓時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寧采庸張了張嘴,這才察覺到大女兒的語氣為什么會這么不對勁……
她為什么只是奇怪,而沒有驚訝,也沒有質(zhì)疑。
而是甚至表達(dá)了自己的贊同。
寧采庸方才乍一聽,還以為自己的大女兒轉(zhuǎn)性了,沒想到……居然是以為,青翦是般若公主派來,保護(hù)顧元道的!
顧芳塵眨了眨眼睛,攤了攤手,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作出咬牙切齒的神情,憤怒地道:
“顧幽人!我都已經(jīng)落魄至此了,你居然還如此嘲諷我!你還是人嗎?!”
“般若公主就不能是派人來保護(hù)我的嗎?”
顧幽人輕笑一聲:
“呵,你?”
“顧元道的道心為何受損,你難道不清楚,也只有你這樣的卑鄙小人,才會照面就暗害于人?!?
顧芳塵面色不變,繼續(xù)叫囂道:
“誰卑鄙了?還不是那顧元道自己修為不夠,被人說了兩句就碎了道心,還不如我呢!”
顧幽人眼神更冷:
“般若公主防的是誰,誰便是卑鄙小人,你還不認(rèn)么?”
顧芳塵勾起嘴角:
“這可是你說的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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