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中驚險
- 欲與君相知,長盛無絕衰
- 四月棠棣
- 4241字
- 2024-12-30 00:14:22
夏蕓浩上門提親后,人人都知道蘇儀是待嫁的新娘,姐妹們總是纏著蘇儀問夏公子怎么樣,蘇儀紅著臉說道:“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只應畫見,我獨知津。”蘇翛故作驚嘆道:“這夏公子到底是個什么樣能讓姐姐這般夸贊,說的我真想見見他。”槿玉笑道:“姐姐這般挑剔的人,想這夏公子定是在世無雙之人。”蘇翛道:“那天他再來咱家,我可要細看看。”槿玉開玩笑道:“你這么積極干什么,哎,姐姐問問夏公子是否還有跟他一樣出挑的兄弟,介紹給翛妹妹認識認識。”說的眾人都笑了,蘇翛紅了臉,急道:“你自然不用急,只等著你那青梅竹馬上門提親就是。”遙清聽蘇翛這么說一下子來了興趣,追問道:“翛兒你說說槿玉的青梅竹馬是誰?”槿玉瞪蘇翛一眼,叫她別說出去,蘇翛逮著捉弄她的機會自然不愿放過,故意作出一副要大肆聲張的架勢,槿玉慌得去捂她的嘴,蘇翛笑嘻嘻的往遙清身后一躲,說道:“自然是姐姐心里的人。”兩個人滿屋子的亂跑,蘇儀笑道:“還跟小孩子似的。”遙清攔住二人,說道:“這是正經事呢,老爺夫人都操心著你們的婚事呢,現在說出來讓他們給你做主豈不好?”槿玉紅著臉說道:“他如果是事真心,肯定會上門來提親的。”遙清試探地問道:“是誰?”槿玉不好意思的說道:“到時候嫂子就知道了。”遙清見她不愿說也不好再多問。
過了幾天,宮里傳出錢皇后染病的消息,皇帝下令讓誥命夫人們進宮慰問,謝夫人有誥命在身,一大早起來穿衣洗漱進宮。蘇翛見母親不在家,父親又在外處理政事,這下可得了空,跑到槿玉屋里,高興道:“姐姐帶我出去玩去吧。”槿玉道:“大熱天的不在屋里待著還想著去哪里玩,可別曬壞了。”蘇翛笑道:“現在天有些陰了,不是很熱。”槿玉道:“那也沒地方去啊,街上人聲雜亂的我可不去。”但突然又一機靈,說道:“我知道一處既涼快又清凈景又好的地方。”蘇翛忙問是什么地方,槿玉道:“我也說不太好,只知道路,有一點偏遠,你愿意去嗎。”蘇翛聽說能出去玩自然是一萬個愿意。兩個姑娘說走就走,騎著馬就從后門走了。
兩個人騎馬一路跑到城外,眼前的景物煥然一新,連空氣都是如此香甜清新,周圍都是充滿生氣的野生花草樹木,蟲鳥的鳴叫很是悅耳。蘇翛看著周圍的景物贊道:“這地方真好,比家里的那些假山死水好多了。”槿玉道:“這么多年沒來了,還是一樣的景,你看那顆歪脖子樹,我以前就喜歡坐在上面玩,聽著風吹過竹林,水流過亂石,真是再好不過了。”趕上天下著細雨,槿玉隨口說道:“細雨潤新竹,清風撫舊面,水流斷橋下,人行薄霧間。”蘇翛笑道:“好清雅的小詩。”槿玉只道是隨口亂說。蘇翛見竹林里有條小徑,好奇道:“那還有一條小路,不知道是通哪里的。”看著那條小路,槿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興奮的說道:“咱們沿著這條路走,里面有間屋子。”蘇翛頗有興趣的問道:“怎么會有屋子,是誰隱居在這嗎?”槿玉道:“之前是住著一對爺孫的,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搬走了。”蘇翛好奇問道:“你見過他們嗎?”槿玉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見過他們,他們那時正要搬走呢,我還跟那個小男孩玩了一下午呢。”蘇翛笑道:“那你還記得他嗎?”槿玉回想道:“只有一個模糊的映像,我記得他說他叫“清川”,對,就叫“裴清川”,真好奇他現在怎么樣了。”
二人沿著小路走到竹林里面,果然有一間竹草搭建的屋子,四下一片翠綠,煙雨朦朦的,一輛破舊的水車站在水面上吱吱呀呀的轉著,池塘里還開著荷花,仿佛水墨畫一般。蘇翛欣喜的打量著四周,嘆道:“風含翠篠娟娟凈,雨裛紅蕖冉冉香。雨風竹荷景不易,適逢其會。這簡直是一個新天地,回去能學陶淵明寫一篇記了。”槿玉拉著蘇翛要往屋里看看,蘇翛勸道:“既然這么多年沒人住了,興許被孤魂野鬼占了呢,怪瘆人的。”槿玉笑道:“難道你在外面就不會招惹鬼怪了?怕什么,有我保護你,你就在我身后走著就行了。”見槿玉正在興頭上,蘇翛也不想掃興,,于是就跟著槿玉過去了,這里雖是景色宜人,但看著一個沒人住的房子孤零零的立在這里也挺嚇人的。槿玉輕輕的推開門,還故意問道:“有人嗎?”蘇翛心想:“有人才嚇人呢。”沒人答應,槿玉就進去了,里面陳設簡單整潔,還有一個隔間,是休息的地方。桌上還有一盤棋,二人打量著周圍,這屋里一塵不染,甚至還彌留著一股香氣,像是有人不久前點過香,墻上還掛著一把劍,一點都不像是多年無人居住的屋子,可是又不曾見到過什么人。蘇翛心里不舒服了,拉著槿玉要走,槿玉也察覺不對,就要和蘇翛出去。這時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嚇得蘇翛花容失色,連叫有鬼。槿玉摟著她,雖然也害怕,卻仍鎮定地說道:“我才不信有什么鬼。”上前去要開門,發現門竟然從外面鎖上了,心里一緊,喊道:“是誰在外面搗鬼,趕緊把門開了,不然我就把門踹了。”這時門外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這么任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槿玉聽見人聲倒不那么害怕了,立馬到屋里取下那把劍,將蘇翛護在身后。對門外的人說:“快點把門打開,不然等我踹了這門有你好看的。”門外的男人冷笑道:“你們亂闖我家倒有理了。”一聽男人說這是他的家,槿玉一下子想起之前住在這里的那對爺孫,趕緊問到:“這是你家?你是不是叫裴清川?”誰知那男人回答道:“誰是裴清川。”槿玉道:“既然你不是他,那你也不是這房子的主人,你這是霸占人家的房子。”那男人笑道:“什么叫霸占,我逃到這里時這房子破的都沒法看,我自己給修好住下還不算是我的房子?”槿玉問:“你是逃來的,你是罪犯?”男人冷笑道:“怎么,怕了?我殺了這么多人,也不在乎這一個兩個的了,官府正在緝拿我,放你們出去是不可能了,等我一把火燒了這里就到其他地方去。”兩個姑娘家聽他這么一說,面上盡顯恐懼,蘇翛已哭得不成樣子。男人聽見里面的哭聲竟笑起來,槿玉心里又悔又惱,將劍抽出,使出全力將門踹開,外面的男人還沒從這動靜中反應過來,劍已經架到脖子上了。
槿玉滿眼怒火,說道:“既然是罪犯,那我今天就為民除害。”男人暗嘆她有點東西,便想跟他過過手,突然扔出一顆鋼球,槿玉躲閃之際,手中的劍被男人打掉,剛想去撿,卻被男人一腳踢走,二人徒手搏斗,槿玉雖平日里看上去穩重平和,卻是身手不凡,對面的男人都暗暗稱嘆,蘇翛走也不是,留著也幫不上忙,只能在旁邊看著干著急。那男人也是習武之人,二人打得有來有回,不相上下,可如此耗下去,槿玉有些體力不支,男人趁勢將她擒住,笑道:“有兩下子。”槿玉道:“你若敢殺我,逃到天邊都無濟于事。”那男人道:“我不殺你,我若真想殺你,一開始就能把劍奪過來動手,何必還要費力跟你打斗一番,小姐,我一開始是騙你的,我根本不是什么逃犯,我就是隱居在這里的人。”說著松了手,槿玉不信他的話又要擒他,沒想到那男人卻向她和蘇翛行禮表示歉意。說道:“鄙人江文允,讓兩位小姐受驚嚇了。”槿玉仍舊警惕,說道:“才剛可是你自己說的你是逃犯,怎么又變了。”江文允笑道:“我本想是嚇唬你們的,沒想到你這位小姐會功夫,還沒等我放你們出來你就踹了門把劍架我脖子上了。”槿玉半信半疑,蘇翛上來說道:“姐姐,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干壞事的人。”槿玉訓斥她道:“不以貌取人,不以言斷事,你難道就單看他長相和只言片語就斷定他不是壞人?”江文允笑笑,倒是很佩服槿玉的嚴謹,說道:“小姐是這般嚴謹做事的人,怎么會亂闖別人的家呢?”槿玉不好意思道:“我事先怎么會知道這里還會有人居住呢,而且我還敲門問了有沒有人,當時你怎么不答應呢,這不是存心想嚇唬我們嗎。”江文允確實從一開始就見到她們兩個了,而且當時確實是抱著捉弄人的想法。于是再一次向二人賠禮道歉,槿玉見他表現得真誠有禮,而且也沒有什么不好的意圖,也慢慢的相信他了。蘇翛似乎已經忘記當時的驚嚇,還樂呵呵跟他聊天。蘇翛問他:“公子年紀輕輕正是能做事的年紀,怎么會想在這里隱居呢?”江文允道:“我無父無母,又不向往功名利祿,這樣生活對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槿玉道:“立不了業,難道就沒想過成家的事嗎。”江文允自嘲道:“正是因為我沒有功名利祿,所以我成不了家,那家人會愿意將女兒嫁給我這種閑人呢。”蘇翛笑道:“聽公子這口氣,像是有什么故事啊。”江文允笑道:“又有如何,沒人在乎,人們只允許無視利益的姻緣存在傳說故事里,真正發了卻是極力反對與打壓。”又道:“你們兩位看上去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怎么會跑到這地方來。”槿玉道:“我們偷著跑出來玩的。”說著兩人又自我介紹一番。江文允聽到兩人的姓氏,又聯系二人的衣著不凡,就問道:“蘇小姐的父親可是蘇世方蘇太保?”蘇翛笑著點點頭,又問槿玉:“那謝小姐的父親。”槿玉頗為自豪的說道:“我父親是大將軍謝駿。”果然與江文允的猜測一樣,于是表現出十分恭敬地態度,說道:“兩位小姐的父親都是為國盡忠效力之人,我雖隱于山林,卻也聽聞二位大人的事跡,實在是佩服。”又對槿玉說:“難怪謝小姐身手不凡,原是將門之女。”槿玉被這么一說,心里十分高興,說道:“公子亦是如此。”江文允笑道:“自己沒事亂學的罷了。”
三人說了會話后,姐妹兩個人便要告辭,江文允只道后會有期,蘇翛道:“我們以后還會來的,回見。”相互告別之后,姐妹倆離開了,江文允還得修理被槿玉踹壞的門。回去的路上,蘇翛笑道:“這次出來玩可真驚險,我還以為要交代在那里了呢。”槿玉道:“以后再也不亂出來了,雖然說和江公子是誤會,但還是把我嚇得夠嗆。”蘇翛道:“姐姐的功夫這么厲害呀,回來也教教我吧。”槿玉笑道:“你學得了嗎,這可是要童子功的,我會走路時就開始學了。”蘇翛道:“這有什么,我可沒想達到你這水平,能比劃兩下就行了,要是再遇到今天這情況,好歹還能反擊,比等著被宰強多了。”槿玉道:“既如此,我就盡心盡力教你,你可不許偷懶,練不好是要罰的。”蘇翛一聽槿玉答應教自己了,立馬高興的許諾會認真學。,
姐妹倆到家后,謝夫人還沒回來,槿玉來找哥哥,庭玉見她回來了,問道:“怎么樣,去哪里玩了,玩得高興嗎?”槿玉笑嘻嘻的將今天遇到的事和庭玉說了一遍,庭玉很是驚訝,以為妹妹受了欺負,說著就要去找江文允。槿玉忙攔住他,說道:“你別緊張,就是一場誤會,人家隱居著都被我們擾了一回了,你可別再找人家的事了。”庭玉道:“可他萬一真是逃犯呢。”槿玉笑道:“他要真是逃犯,被我們看見了臉還知道了住處,是你的話你會放我們回來嗎?”庭玉雖也覺得是這樣,但還是覺得奇怪,他好奇江文允到底有怎樣的故事,但知道人家隱居而且也沒有理由拜訪只好作罷,并叮囑槿玉以后不要去人煙稀少的地方去,雖有功夫在身可到底還是女孩子家。槿玉見哥哥又嘮叨起來,知是好意,便一一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