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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眉梢上的露水

天空和我參加母親葬禮那時候一樣黑的沒有任何光亮,不時有風沙吹進我的眼睛里,手臂傳來酸痛,我邊揉著眼睛,邊向那個地方跑去。

一定要找到你!

我張開四肢拼盡一切跑著,看著前方的路,我想起了媽媽從前跟我講的一個故事。

那天四歲的我回到家,哭個不停。爸爸媽媽立馬湊到了我面前,為我擦去眼淚,一直不停的摸著我的頭,關切的詢問我發什么事了。

至于爸爸的臉已經模糊了,甚至一張照片都沒有,只記得他很瘦,很愛笑。

“嗚嗚嗚嗚嗚嗚,我的花,嗚嗚嗚嗚嗚嗚”我不停的哭著,說的話含糊不清。

“好啦別哭了,告訴媽媽發生了什么事好嗎?”

“我養的小花,昨晚掉了好多花瓣,它是不是要消失了”我用著帶著哭腔的稚氣聲說

“原來是這樣呀,不是要消失了,是它去一片充滿花朵的海洋中去嘍”

“為什么呀”

“從前有一對很恩愛很恩愛的夫妻一起生活著”

“像爸爸媽媽一樣嗎”

“嘴真甜,好好聽我說完啦。”

“嗯嗯”

“妻子在小時候總是很愛流淚,可能是因為開心,因為生氣,因為傷心。所以大家總是拿她手足無措,久而久之就遠離了她。有一天她因為養的花凋謝了,開始不停的哭”

“跟我一樣耶”我的眼淚止住的說。

“是有點像哦,之后她哭著哭著突然聞到一股花香。睜開眼睛一朵紫色的小花在她的面前,拿著花的人是一個不斷笑著的小男孩,也就是丈夫小時候。'不要哭啦這個送你'小時候的丈夫對她說,她接過了花,她先看了一下這朵上面粘著幾滴露水的紫色小花,又看了看臉上掛著笑容的小男孩,淚水漸漸停止了。'謝謝你'小時候的妻子激動的說,臉上的陰霾消失不見。從此,他們經常一直玩耍,到后面結婚。”

“之后呢,之后呢”我越來越開心的問

“妻子還是很愛花,不停的種花,種花,種花。丈夫也總是幫忙。每當妻子因為生氣或傷心流淚時,丈夫總能拿著符合她心情的花送給她,她收到花之后也會破涕而笑。他們就這么幸福的生活著,直到老年。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屋前有了一片花海。一天妻子去世了,丈夫很傷心,他將妻子放在了花海里,自己也躺在花海的空地上。丈夫不斷的流淚,突然一朵花飄到了他的臉上,是一朵很像妻子的花。他的妻子化作了花輕輕的親吻他的臉,他也停止了流淚。隨后他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手心長出了花朵,最后也變成了花。他和他的妻子一起生長在了這片花海里成為了花神夫婦,所有消失后的花都會到那里去。”

“我的花也到那里去了嗎?那里聽著很美很美呢,我也想到那里去”

“是的哦,終有一天......”

我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一片被綠色包裹著的房子,也就是秘密基地,第一次和她相遇的地方,我打開門走了進去。

我坐到沙發上,把裝著露水的瓶子和花盆放在了旁邊,我看向四周四周,眼前出現,她曾經與我在這里發生的事。

“你在哪,怎么可以找到你!”我對著空氣說。可沒有人回應,我頹廢的坐在沙發上,到底該怎么辦!我的心情煩躁了起來。

是不是只要哭出來就也能穿梭了?我心里提出疑問。

于是我嘗試著將自己弄哭,可無論怎么樣,我都無法流出任何眼淚,如今對我來說真的算是“欲哭無淚”了。

我閉上眼睛,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一切,如同夢境一般虛假,但又真實。

突然我聽到了很熟悉的聲音,我睜開眼,發現瓶中的露水正在旋轉,像是要沖破蓋子。我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大,我終于想起來是什么聲音了。

這是我眼淚消失時候的水流聲。

如今再在我耳畔響起,我卻更加陌生了。我打開蓋子,露水依舊不停的旋轉,我將瓶子拿到眼睛前,我聞到了許多不同的香味,櫻花的氣息,柳樹的泥土味,沙漠的熱氣,海邊的鹽味,露水就如同一個載體,這些氣味在旋轉后,全部逃向我的鼻中。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瓶子,就在一瞬間,露水全部沖了出來,直擊我的面門,我的眼睛想閉上可是卻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般,只能任憑露水沖進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變重了,我感覺到自己眼睛空的地方被填補了,我的身體懸空了,我心跳加速,眼前出現了白光。

終于要找到你了!

我跨越白光,眼前是一片黑暗的道路,周圍沒有任何聲響,安靜的有點可怕,我慢慢的在這條路上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花瓣閃耀著淡淡的紅光,隨后,花瓣似乎被風吹動,向前飄去,我急忙的跟了上去,花瓣越飄越快,我的腳步也越來越快,我的腳落地時,地面傳來“滴滴”的水滴聲。

不知跑了多久,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我再次加速,終于趕上了花瓣,雙腳一蹬地,向前撲去,成功將花瓣抓到了手里,我打開手掌,看著花瓣,這花瓣和沙漠里的簡直一模一樣,當我還在疑惑的時候,花瓣突然散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我的眼睛被閃的睜不開了,我腦袋中如同被灌入了鉛,我重重的躺在了地上。

一股花香將我喚醒,全身傳來柔軟的感覺,我睜開眼睛,發現我身處在一片花海里,這里有著各種各樣的花,一朵朵整齊的排列在這里。這里的天明亮的刺眼,沒有一絲云彩,蔚藍色占據整個天空。

我腦中再次想起了媽媽講的那個故事。

難道這里面有一朵花是冰欣雨的靈魂所化的嗎?我立馬起身開始尋找。

我不斷的翻看著,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判斷哪一朵是,我開始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不知過了多久,我放棄了。我坐在空地上,眼神呆滯,我盡力了,我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我的鼻子開始發酸,我的臉上傳來清涼的感覺,有一顆如同珍珠般的水滴從我臉暇劃過,我疑惑的用手擦拭。

是眼淚,我在流眼淚,我不停的在流眼淚,我的眼淚回來了!

我心中傳來跳動的感覺,我放肆的哭,眼淚不停的流著,似乎如同水庫的閥門被打開,我止不住了,我要將這一切不開心,不甘心都哭出來,直到淹沒這片花海。

突然,我的淚水停止了往下落,開始往上飛去,在空中凝結,凝結成了一朵花的虛影,是我帶來的那朵我種的沙漠中的花,花朵不停的旋轉著,延伸著。

眼淚繼續凝結,花朵越來越大,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我的瞳孔止不住放大,我撐著地站了起來。

那個人影是冰欣雨!我終于見到你了

我伸手向虛影抓去,可是就如同空氣一般,我什么都抓不住,我又嘗試抓了幾次,可還是我還是什么抓不到。我向虛影撲去,撲了個空,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你了,可為什么我卻抓不住你,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直勾勾的看著冰欣雨。

我的臉暇旁傳來被撫摸的感覺,好熟悉,我轉頭發現是一朵紫色的小花。

紫色小花慢慢的向虛影飛去,與虛影融為一體,紫色小花慢慢消失,而虛影卻越來越真實,最終徹底凝聚成了實體,開始慢慢的墜落下來,我急忙去接住冰欣雨。

周圍的花海開始化作光影一點點消失,我懷中躺著冰欣雨,這次是真實的,我緊緊抱住她,耳旁再次傳來水流聲,我們周圍被水流包裹,服了起來。我低頭看著冰欣雨,她似乎還在沉睡,但是左手的傷口消失不見了。

腳下傳來陸地的感覺,我們回到了秘密基地的沙發上。冰欣雨在此刻終于蘇醒。

“我們在哪”她睜開眼睛說

“我記得我不是變成一朵花了嗎,我應該消失了才對”她滿臉疑惑。

“我將你救回來了,我說過不會離開你身邊的”我含著淚望著她說

“你終于回來了,太好了”我緊緊的抱著冰欣雨,眼淚開始流了出來,她也用手抱著我,胸口傳來她的體溫,耳旁傳來她的啜泣聲。

我將剛剛的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她。

“真是不可思議呢,我還以為我不會再醒過來了”

“無論怎樣,只要你回來了就好”

我們依舊緊緊相擁,冰欣雨突然笑著說

“可是你把我的露水都用完了耶,罰你陪我一輩子把露水收集完吧”

“還有,我也喜歡你,這是遲來的答復”她推開我,望著我的臉說,她的耳朵染上紅暈,我的臉開始發燙。

“我也喜歡你”我一字一句地回復她,突然她緊閉雙眼,眼角有著淚點。她將頭向我靠近,我也將雙眼閉上,慢慢向她靠近。

雙唇疊在一起,是那么的柔軟。我們的淚水交匯在一起。

突然,我的眉梢上傳來指尖的觸感,我睜開眼冰欣雨正用手將我眉梢上的露水沾在指尖,然后拿起瓶子點了進去。隨后笑嘻嘻的說

“這是你剩的最后一滴露水耶,之后要好好幫我收集滿哦”

“嗯嗯”

“你說那朵紫色小花是什么情況,那次我們去沙漠的時候我也看到了那朵紫色小花,她告訴我們要去那里的”

“或許是花神吧”

“那我們真是幸運耶”她笑個不停,我將露水瓶拿了過來,順便拿起蓋子,突然我在蓋子上看見了兩個字。

“林婉”,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但隨后釋懷的笑了起來。

這是母親的名字,也是紫色小花的名字。

“謝謝你”我慢慢的說。

“嗯?什么”

“沒什么,哦對了,我們之后有了錢就花十年去收集世界各地的露水吧”我紅著臉說

“嗯嗯”她也紅著臉說。這個十年之約的種子慢慢在我心中發了芽。

我們牽著手慢慢走出秘密基地,天空烏云早已散去,天明了。

瓶中躺著的是,那最后一滴露水。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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