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少爺立馬變了臉色，腰桿一挺，瞪著陳凡道：“跟我說話最好客氣些，仙師說了，等到了玄都觀，我就是內門弟子。”

他的隨從也站起身，走到旁邊，目光不善的看著陳凡。

陳凡沒再說話，忽然反手一拳錘在身后的墻壁上，只聽砰的一聲，墻壁向外凹出去一大片。

“你什么弟子？”

那兩人大吃一驚，沒想到眼前這破衣爛衫的少年人，竟能有這么大的力氣，嚇得再也說不出話。

還是他的隨從反應快，開口賠笑道：“對不住了，這位師兄，我家兄弟不懂事兒，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年輕少爺雖然害怕，卻又不想在小雪面前丟了面子，仍是哼了一聲。

隨從見陳凡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瞪著他們，趕緊拉著年輕少爺回去了。

突然又聽陳凡說道：“把床板給人送回去。”

“是，是，全聽師兄吩咐。”

隨從擔心陳凡生氣，快手快腳的又把床板給中年人換了回去。

年輕少爺氣鼓鼓的坐在那里，卻也不敢阻攔。

陳凡也沒再理會他們，心里想著明天去找仙師當管事的事兒。

那個中年人對床板似乎并不在意，他見屋子外面的人少了，輕輕把門關上，站在那里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鼓起勇氣走到陳凡身邊，小聲問道：

“這位小哥，勞駕問一聲，你在河邊住了多久了？”

“二十多天了。”陳凡如實回答。

他早覺得這個中年人和其他兩個似乎有點不一樣，好像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小雪也有些詫異，抬起頭來看著他。

中年人想了想，又開口問道：“這里有一個叫三娃的后生，你見過嗎？年紀比你大著幾歲，是北嶺那邊的山民，過來有兩個月了。”

“沒見過。”

陳凡想了想，好像確實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他也大概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

“三娃是你兒子？”

“對。”

中年人嘆一聲氣。

“他跟著仙師走了兩個月了，始終音信全無，我放心不下，前些日子去了趟玄都觀，可是人家說，他們觀里根本就沒有仙師這個人。”

“我覺出不對勁，想求他們幫忙，可是人家又不理，把我趕了出來。回家路上，剛巧就在今天那些人的村子里遇見了仙師，和他們說著一樣的話。”

“我這才知道他是個騙子，想去揭穿他，可是又怕找不到三娃，就一路跟著，來到了這里。”

中年人說完，就聽旁邊的年輕少爺大聲質問道：

“你說誰是騙子？仙師？你敢說仙師是騙子？簡直是胡說八道，我親眼見到仙師手指一伸，就在地上變出一口井來，有哪個騙子能做到？”

中年人沒有跟他爭辯，只是看著陳凡，期待他能說出三娃的消息。

陳凡坐起身，想了想才說道：“這里有幾十排營房，現在只有前面十二三排還有人住，后面都空了，一共有四五百人，我認識的也沒有幾個。”

“靠近門口那兩排是管事住的，你別去那里，剩下的，你只能一間一間過去找，不過要等晚上管事休息以后再去。”

“還要注意一點，不能和人起沖突，營地里是禁止私斗的，要是讓管事知道，你們兩個都得死。”

“多謝小哥，多謝指點。”

中年人感激涕零，仿佛一刻也不想多等，推門就走了出去。

“這位師兄…”

隨從坐在小義床上，見中年人出門，也想從陳凡嘴里套點話，卻被陳凡打斷了。

“別叫我師兄，我不是你師兄，你們是內門弟子，我連個雜役都不是。”

年輕少爺仍不服氣道：“仙師說了，回去以后就帶我進內門，哼，這時候晚了，我們不去打擾仙師休息，等明天早上再去問他。”

“敢罵仙師是騙子？”

少爺又哼一聲，像是說給陳凡聽的一樣：“看到時仙師怎么收拾他。”

陳凡就跟沒聽見一樣躺在那里，想著明天的事。

隨從見陳凡沒有理他，也沒敢繼續再問下去。

小雪說道：“你說三娃還活著嗎？”

“不好說，”陳凡嘆了口氣，“希望還活著吧。”

…

中年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

陳凡早已睡了，不過他聽到腳步聲，立刻就清醒過來，聽見中年人推門進屋，瞇起眼睛看過去。

中年人進屋以后，并沒發現陳凡醒了，只是呆呆的坐在劉虎那張床上，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塑。

陳凡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嘆一聲氣。

過了許久，那中年人才拆開行李，從他帶來的薄被里，抽出一把匕首，輕輕擦了擦，又放回去，然后枕著薄被木然躺下，兩只眼睛睜著，直勾勾望著屋頂。

“看來他過來時，就已經想到會是這種結果了。”

陳凡也不再去看，閉起眼睛睡下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

陳凡起床之前，先調動了一下法力，仿佛在丹田處投下了一枚火種，有什么東西開始熊熊燃燒起來，整個身體都充滿了精力。

外面院子里，隱隱傳來了河奴們出門打飯的聲音。

陳凡起身下床，叫醒了小雪。

門口的中年人仍舊維持著昨夜的姿勢，目不轉睛的望著屋頂，通紅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那兩個年輕人也已經醒來，年輕少爺狠狠的砸著小義床板抱怨道：“睡個破覺還能腰酸背痛，老子一輩子就沒吃過這種苦！”

他的床板是陳凡昨晚逼他換的，隨從又與他換了床睡，怕陳凡生氣，趕緊小心的看了陳凡一眼。

陳凡沒空搭理他們，見小雪醒來，就把蘊含著4點法力的那塊白鐵遞給她，小聲說道：“我待會兒去找仙師，順利的話，今天就能當上管事了。”

小雪揉揉眼睛看著他：“我也去嗎？”

“不用，這塊先放你那，我怕仙師看到。”

陳凡手里拿著的，是被他吸過法力的白鐵，雖說經過小義的試探，已經沒什么問題了，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讓他拿小雪那一個，又舍不得那4點的法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