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封侯
- 從博浪沙刺秦開始創(chuàng)立千年世家
- 一指游鯊
- 2169字
- 2025-05-09 20:05:00
碭縣軍營
營寨外,旗幟在微風中獵獵作響,兵士往來的腳步聲與偶爾響起的金鐵交擊聲交織在一起。
劉季大步流星地穿過略顯簡陋的營帳區(qū),臉上帶著幾分得意與輕松,徑直來到張逸的營帳前。
掀開粗糙的布簾,只見張逸正端坐于一張矮案后,借著帳內(nèi)不算明亮的光線,凝神看著手中的一卷竹簡。
劉季咧開嘴,露出一個標志性的笑容,大步走進去:
“子羽,方才在彭城,真是多虧有你啊。
要不是你,我這武安侯的位子,還不一定能穩(wěn)穩(wěn)當當拿到手呢。”
張逸放下竹簡,緩緩站起身,臉上帶著溫和而謙遜的笑容,輕輕搖了搖頭道:
“沛公此言差矣。
封侯本就是沛公您自起兵以來,身先士卒,屢破強敵,積功所得,實至名歸。
逸不過是在楚懷王面前順水推舟,說了幾句公道話,何足掛齒,怎敢稱謝?”
說罷,張逸鄭重地對著劉季拱了拱手,眼含笑意:
“今日,逸倒是要真心恭賀沛公,終得償所愿,加封武安侯,可喜可賀!”
“哈哈哈,區(qū)區(qū)一個侯爵罷了!”
劉季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走到帳內(nèi)鋪著竹席的矮榻邊,隨意地一撩衣袍下擺,大大咧咧地翹著腿半躺了上去,姿態(tài)很是放松。
劉季從懷中摸出那方沉甸甸、刻著“武安侯”字樣的印綬,像把玩不值錢的石子一樣,在手指間漫不經(jīng)心地拋接起來,印綬上的綬帶隨之晃動。
“說真的,子羽要是喜歡這玩意兒,若是我劉季他日有所成,直接給你封個萬戶侯當當,豈不比這痛快?”
劉季掂了掂印綬,撇了撇嘴,語氣帶著幾分不屑:
“這勞什子,看著威風,可論起實在用處,還真不如當年我在沛縣街頭收的那些屠狗錢來得踏實。
“不過,”
劉季話鋒一轉(zhuǎn),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這‘武安’二字,聽著倒是蠻霸氣的,比起項家那小子什么‘長安侯’,可順耳多了。”
劉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嘟囔了一句:
“碭縣本來就是某打下來的地盤,那熊心還裝模作樣地封我做什么勞什子‘碭郡之長’,多此一舉!”
張逸一直靜靜聽著,此刻,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沉聲道:
“楚懷王此刻封沛公為武安侯,恐怕并非隨意為之,其中定有一番深意與考量在身。”
原本有些懶散躺著的劉季,聽到這話,立刻來了精神,他迅速翻了個身,側(cè)臥著支起上身,目光炯炯地看向張逸:
“哦?子羽細細說來聽聽。”
張逸走到矮榻旁,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沛公可知,武信君項梁在定陶一戰(zhàn)中,不幸被秦將章邯設(shè)計擊破,兵敗身死。
此戰(zhàn)令我楚地義軍遭受前所未有的重挫,一時間人心惶恐,士氣低迷。”
張逸頓了頓,觀察著劉季的神色,見他認真傾聽,便繼續(xù)說道:
“楚懷王熊心,正是看準了這一時機。他果斷將都城從偏遠的盱眙遷至彭城這等四戰(zhàn)之地,一方面是穩(wěn)定人心,另一方面,也是著手一步步侵奪武信君死后留下的空缺。
目前來看,熊心做得頗有成效,已將部分軍政大權(quán)收歸己有。”
劉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眉頭微蹙:
“嗯,這些我自然是明白的。
如此說來,熊心特意封我為碭郡之長,又加封這‘武安侯’,其用意,就是想把我推到前臺,用來與勢力日益龐大的項氏一族形成對峙之勢?”
張逸目光沉靜,微微頷首,肯定道:
“沛公明鑒,這正是楚懷王的用心。”
“嘿!”
劉季猛地坐直身子,自嘲地拍了下大腿,
“合著我這是成了個拴馬樁。
專門立在這里,給熊心和項羽那小子互相較勁用!
一個不留神,恐怕就要被卷進去罷。”
劉季眼中并無懼色,反而看向張逸,帶著期盼問道:
“子羽智計過人,對此局面,可有良策教我?”
張逸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續(xù)而說道:
“眼下局面,楚懷王鋒芒畢露,急于攬權(quán),而項羽憑借赫赫戰(zhàn)功與項氏舊部,勢力強橫,難以正面爭鋒。
因此,沛公當前最適宜的策略便是。
對外,繼續(xù)向楚懷王和項羽雙方都表現(xiàn)出恭順之勢。
避免過早卷入他們的沖突,對內(nèi),則要抓緊時機,厲兵秣馬,整頓軍備,積蓄實力,耐心等待。
天下格局不久必將迎來巨變,到那時,沛公方可憑借手中實力,與最終的勝利者一較短長。”
劉季聽得連連點頭,眼中閃爍著贊同的光芒:
“子羽所言甚妙。”
劉季隨即又微微皺起眉頭,臉上浮現(xiàn)一絲憂慮:
“不過,子羽啊。
熊心和項羽現(xiàn)在就斗得這么厲害,互相牽制內(nèi)耗。
萬一那章邯看準機會,趁我楚地內(nèi)虛,揮師南下,那我等該如何是好?”
張逸聞言,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安撫道:
“沛公無需過分擔憂。
在章邯這等名將眼中,整個楚地,真正能入他法眼的將領(lǐng),恐怕也只有已故的武信君一人。
除了武信君,我等在他看來,終究還只是些聲名未顯的‘小字輩’,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會將我們視為心腹大患。”
劉季聽了,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帶著幾分戲謔自嘲道:
“嘿,真要按年齡算,那始皇帝和我勉強還能算得上是同輩人。”
張逸再次拱手,神態(tài)恭敬卻語氣篤定:
“依逸之見,我等近期在戰(zhàn)場上并未有太過驚人之舉,已然向外界示弱。
章邯在擊敗項梁后,其首要目標,極大可能是揮師北上,解決趙魏等地的反秦力量,以徹底穩(wěn)固北方。
因此,沛公暫時大可不必為章邯南下之事過多焦慮。”
張逸話鋒一轉(zhuǎn),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繼續(xù)說道:
“當然,凡事預(yù)則立。
若是章邯當真出乎意料選擇南下,逸也早有一番計較和應(yīng)對之策。
此事說來話長,且容逸為沛公細細道來。”
帳內(nèi)燈火搖曳,將二人的身影投射在帳壁上。
劉季張逸就這樣,一人侃侃而談,一人凝神傾聽,低聲討論,
暢聊直至夜深人靜,最后索性并排躺在竹席上,抵足而眠,直至東方既白,天光放亮。
翌日,當清晨的陽光剛剛越過營寨的柵欄。
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信使略顯急切的通報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報!武安侯!
楚懷王有令,邀您即刻前往彭城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