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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孤身赴約,血染夜幕

更夫的梆子聲敲過第三遍時,羅羽在草席上翻了個身。

帳外的月光透過粗麻簾滲進來,在他臉上割出一道冷白的痕。

王瑤的呼吸聲就在身側,均勻而輕淺——她大概是熬不住先睡了,可他的指尖還攥著趙師兄臨走前碰過的符紙,上面“青嵐“二字被體溫洇得發皺。

“那龜孫要是現在出發......“羅羽突然坐直。

他想起趙師兄腰間的玄鐵重劍,那劍穗是用北境雪狼的尾毛編的,走夜路時會發出簌簌輕響。

可此刻帳外安靜得反常,連巡夜修士的腳步聲都沒了。

他掀開簾子的瞬間,冷風卷著腐葉味灌進來。

月光下的空地上,雪狼尾穗的殘影還掛在營門木柱上——趙師兄提前走了。

“王瑤!“羅羽轉身拽起榻上的人,“去叫蘇淺,帶齊破陣符。“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掌心的汗還是浸透了王瑤的衣袖,“趙師兄沒等雞叫,影刺的圈套不會等他。“

王瑤的手指在他腕間輕輕一掐,算是應了。

等她裹著斗篷跑向偏帳時,羅羽已經躍上了營地后墻。

北境的夜霧沾在他睫毛上,他望著前方被陰云遮住的山影,那里有若有若無的腥氣飄來——像極了當年他在亂葬崗見過的,幽冥宗禁術的味道。

“羅公子留步!“蘇淺的聲音從身后追來。

她抱著半卷羊皮紙,發間的青玉簪子晃出細碎的光,“我解了影刺給援軍的密信。“她把紙頁攤開在羅羽面前,墨跡在月光下泛著幽藍,“他們約趙師兄去青嵐谷,但青嵐谷三十年前就塌了——那下面壓著幽冥宗的祭壇。“

羅羽的瞳孔驟縮。

他想起師娘臨終前說的“噬魂令“,想起影刺密室里那些生魂虛影,此刻全部串成一條線:影刺要的不是策反,是趙師兄的血。

北境聯軍里,論血脈純粹能激活古老法陣的,除了他這個至尊骨,就只剩在防線守了二十年的趙師兄。

“走。“他扯過蘇淺腰間的乾坤袋,將三張破妄符拍進去,“王瑤,你留在營地穩住軍心,若我半個時辰沒回來......“

“別說傻話。“王瑤突然攥住他后領。

她的手指因為常年練劍有些粗糲,卻把他的衣領理得整整齊齊,“當年你在亂葬崗被妖獸追,我不也跟著你翻了七道山梁?“她從袖中摸出枚火蟾玉,塞進他手心,“這是我用十年溫養的本命法器,關鍵時能替你擋一擊。“

羅羽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三個月前王瑤為他擋下的那道毒箭,箭簇至今還嵌在她左肩骨里。

他沒再勸,只是將玉蟾攥得更緊,轉身沖進了霧里。

青嵐谷的殘碑在霧中若隱若現。

羅羽踩過半人高的野蒿,鞋底突然黏上什么——是血。

新鮮的血,還帶著鐵銹味,順著石縫往祭壇方向淌。

他順著血線跑過三道斷墻,終于看見那座被藤蔓纏繞的祭壇。

中央的獻祭陣泛著幽綠的光,趙師兄被釘在陣眼的青銅柱上。

他的玄鐵重劍落在五步外,劍穗上的雪狼毛被血浸透,像團燒糊的棉絮。

影刺站在陣邊,黑袍被陰風吹得獵獵作響,手里捏著根骨笛——正是師娘說的“噬魂令“。

“羅公子來得正好。“影刺的聲音像刮過瓷片,“趙師兄的血能開陣眼,你的至尊骨能鎮靈脈。

等靈脈封了,北境百萬修士的精魄......“他舔了舔嘴角,“夠我修到化神。“

“放屁!“趙師兄突然吼了一聲。

他的左腕被銀釘釘穿,鮮血順著青銅柱往下流,可眼睛還亮得像淬過的刀,“老子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動靈脈半分!“

羅羽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看見趙師兄胸前的護心鏡裂了道縫,那是上個月幫他擋妖獸時留下的——當時趙師兄拍著他肩膀說“小崽子,老子的骨頭比妖獸殼硬“。

此刻那道裂縫里滲著血,像朵開敗的紅梅。

“接招!“羅羽低喝一聲。

他指尖的靈火印記突然騰起赤焰,那是他用三年時間與地心之火簽下的契約。

火焰裹著破妄符的金光劈向影刺,同時甩出三張定身符封死祭壇四角——這是他在來的路上想的,先破陣,再救人。

影刺的黑袍被燒出個洞,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膚。

他怪叫一聲,骨笛在掌心轉了個圈,十二道黑影從祭壇磚縫里鉆出來——是被禁術操控的尸修。

羅羽的靈火掃過他們時,那些尸體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顯然被下過雙重禁制。

“羅...羽...“趙師兄的聲音突然弱了。

他的頭垂下去,又掙扎著抬起來,“靈...脈...在...陣...心...“

羅羽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分出一道靈識探向祭壇中心,果然在青石板下感應到靈脈的震顫——那是被獻祭陣抽干前的最后掙扎。

他必須在靈脈枯竭前斬斷趙師兄與陣眼的聯系,可十二具尸修已經圍了上來,影刺的骨笛又吹出刺耳的調子,攪得他靈臺發昏。

“去!“他咬破舌尖,血珠濺在靈火上。

火焰瞬間暴漲三尺,將最近的三具尸修燒成灰燼。

可就在這時,影刺的骨笛突然指向趙師兄,青銅柱上的銀釘發出嗡鳴,趙師兄的血線猛地繃直,像根被拉緊的琴弦。

“不——“羅羽撲過去時,衣角被尸修的指甲劃破。

他顧不上疼,指尖的靈火直取銀釘,可影刺的冷笑已經在耳邊炸響:“晚了。“

祭壇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紋路,幽綠的光從裂縫里涌出來,裹住趙師兄的身體。

羅羽看見他的眼睛慢慢閉上,唇瓣動了動,像是在說“靈脈...交給你“。

就在這時,一道溫熱的觸感突然貼上他的耳后。

是傳音入密,王瑤的聲音帶著急喘:“羅羽,我在影刺的密信里發現......“

(本章完)

王瑤的傳音像一根銀針猛地扎進羅羽混沌的靈臺。

他喉間腥甜翻涌,耳后還殘留著她話音里的急喘——顯然她是邊趕路邊用秘術傳聲,“影刺的陣眼不在青銅柱,在祭壇中心的玄鐵樞!“

羅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蘇淺解譯的密文中提到的“地脈鎖“,結合趙師兄最后那句“靈脈在陣心“,所有碎片在腦內炸開。

祭壇地面的幽綠紋路突然變得清晰,那些交織的線條正以玄鐵樞為中心,像無數條貪婪的蛇往趙師兄的傷口里鉆。

“趙師兄!“他嘶吼著撞開撲來的尸修,靈火在掌心凝成赤金長矛。

玄鐵樞埋在祭壇正中央,表面刻滿噬靈咒文,此刻正隨著趙師兄的心跳滲出黑血——那是靈脈被抽干前的悲鳴。

羅羽的指尖剛觸到咒文,便被燙得冒起青煙,可他咬碎后槽牙,硬是將靈火順著灼傷的傷口灌了進去。

“給我碎!“他的掌風裹著地心火浪轟然砸下。

玄鐵樞發出垂死的哀鳴,裂紋從中心炸開,像朵漆黑的花。

趙師兄身上的銀釘突然爆成碎片,整個人重重摔在祭壇上,胸口的護心鏡徹底裂開,露出下面深可見骨的傷口。

“你敢——!“影刺的骨笛在手中炸裂,青灰色的皮膚下凸起根根黑筋。

他踉蹌著撲過來,指甲長得像淬毒的匕首,“我要抽干你的魂,一寸一寸——“

羅羽擦了擦嘴角的血,靈火在周身凝成火環。

他想起師娘臨終前的眼淚,想起趙師兄替他擋下妖獸時的大笑,想起王瑤塞給他的火蟾玉還在懷里發燙。“該結束了。“他低喝一聲,火環驟然收縮,將影刺整個人裹了進去。

凄厲的慘叫刺破夜幕。

影刺的皮膚開始融化,露出底下蠕動的黑色蟲群——那是幽冥宗的養魂蠱。

羅羽的靈火越燒越旺,蟲群剛鉆出就被燒成灰燼,最后連影刺的元嬰都沒能逃出去,在火中發出嬰兒般的啼哭,徹底消散。

祭壇重歸寂靜。

羅羽踉蹌著跪在趙師兄身邊,指尖按在他頸側——脈搏弱得像游絲。

他扯下衣角去堵趙師兄胸口的傷,血卻順著指縫往外涌,很快浸透了整片衣襟。“這群瘋子......“他聲音發顫,“為了顛覆修仙界,連北境的靈脈都敢抽,連趙師兄這樣的老將都能算計......“

“羅羽!“

王瑤的呼喊從霧中傳來。

她發簪歪在耳后,斗篷被荊棘劃破幾道口子,顯然是抄近路趕來的。

蘇淺跟在她身后,手里攥著療傷丹,青玉簪子上還沾著草屑:“我帶了三轉續命丹,快給他喂下!“

羅羽接過丹丸,小心地撬開趙師兄的嘴。

王瑤蹲下來幫他按住傷口,指尖的溫度透過染血的布料傳來:“祭壇的靈氣亂流我已經封了,蘇淺在布護心陣。“她的目光掃過滿地焦黑的尸骸,又落在羅羽染血的衣角上,喉結動了動,終究沒問他的傷勢。

趙師兄的睫毛顫了顫,又重重垂下。

羅羽替他理了理被血浸透的劍穗,雪狼毛上還沾著新鮮的血珠。

就在這時,他的手指觸到趙師兄懷中凸起的硬物——是個用油紙包著的信箋,邊角已經磨得起毛,顯然被反復翻看。

展開的瞬間,羅羽的呼吸停滯了。

信紙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那是三年前在宗門大劫中“戰死“的李長老的筆鋒,每個字都帶著他特有的斜鉤:“羅羽,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小心身邊之人......“

山風突然卷起幾片枯葉,打在信紙上。

王瑤的手還按在趙師兄傷口上,抬頭時正撞進羅羽的目光。

她眼中的關切還未褪去,蘇淺的身影在她身后晃動,正往四周撒著避毒粉。

羅羽的喉結動了動,將信紙重新折好,塞進自己懷中。

“先回營地。“他聲音平穩得像是從未動搖過,可掌心的信紙卻被攥得發皺,“趙師兄需要最好的醫師,靈脈的事......“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仍在滲血的祭壇裂縫,“來日方長。“

王瑤沒說話,只是將他染血的衣袖輕輕拽了拽。

蘇淺已經背起趙師兄,玄鐵重劍在她背上晃出冷光。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霧中時,祭壇下的靈脈突然發出一聲輕鳴,像是某種沉睡的存在被驚醒了。

羅羽摸了摸懷中的信紙,腳步微滯。

月光透過霧靄照在他臉上,將眼底那抹復雜的神色,染得比夜色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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