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艷雪見杜明宇進來,指了指對面的沙發道:“坐下我們聊聊吧。”
杜明宇聞言,有些拘謹的坐在沈艷雪對面。
“喝杯茶!”沈艷雪端起茶壺親手給杜明宇倒了杯茶。
杜明宇趕緊雙手接過。“謝謝總經理。”
“不需要那么客氣,”沈艷雪話語一頓,端起茶杯自己先抿了一小口,一雙清冷的眸子這才看向杜明宇。
“最近工地上事情多,我也知道你們很辛苦,大家忙過這一陣子,加班工資該申請的找我簽字……。”
杜明宇聽著沈艷雪講了一頓話,橫看豎看這些話都是在關心他們。
這讓他一時半會兒摸不清沈艷雪在下午會議上到底會是什么態度。
他面色嚴肅,謹慎的回道:“多謝沈總關心,這是我們該做的,公司好我們下面的人才能好。”
沈艷雪笑了聲,停下來看著杜明宇。“是因為有段時間沒見,你看起來和我生疏很多。”
這讓他瞬間不知道該怎么說,實際上從茆縣回來后,杜明宇和沈艷雪就沒怎么見面。
沈艷雪作為建華地產總經理,不僅要管理建華地產,還有沈氏集團其他企業的事物要管理。
除此之外,還有個人人際關系要維護。
像她這位位置的人,注定不可能像電視里那些大集團的總經理一樣成天要么追著女人跑,要么追著男人跑,時間全部拿來談戀愛。
如果真的這樣做,恐怕沈氏集團各項業務早就堆積成山,無數加急事項被影響,公司虧損巨大。
而杜明宇這邊也不停在忙工地的事情,和調查陸初識那邊,最近更是因為王宏的事情焦頭爛額。
兩人見面少,是再正常不過。
除非一方故意找另一方碰面。
但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
“我以為我們在工作期間是上下級關系,但在工作之外,可以是朋友。”沈艷雪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一雙清凌凌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看著杜明宇。
杜明宇憨憨一笑,順著沈艷雪的話道:“所以這是在公司,出了公司,我請沈總吃飯都成。”
沈艷雪聽出杜明宇的潛臺詞,然后真相到底怎么樣,她已經從今天的見面感受到了。
她到底沒說什么,只是道:“雖然我上次借故推遲了公司關于你工地事故的討論會,但宋鑫那邊已經聯合一些董事施壓,所以今天下午的會議,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必須參加。”
杜明宇心中一動,眼底暗色一劃而過,原來上次她真的是在幫自己拖延時間。
這個發現讓杜明宇最近沉重的心情都輕松幾分,他眼神中情不自禁露出兩分笑意。
“那么,這次沈總還會相信我嗎?”
杜明宇心里揣著一絲緊張,面色鎮定的看著沈艷雪。
沈艷雪掃了他一眼,那一抹目光仿佛直接看透杜明宇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好半會兒,就在杜明宇黑亮的眸子即將黯淡下去時,沈艷雪才緩緩開口:“一個集團,牽一發而動全身,有時候即便是我,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妥協。”
沈艷雪沒有直接說信不信任杜明宇,她的回答只是告訴他,在這個社會,有些事情不是信不信任就可以有所改變。
杜明宇只是有些固執的道:“我只想知道沈總還愿不愿意信我?”
沈艷雪眸光微動,她垂下眼眸,看著矮桌上的茶杯,勾了勾唇,輕聲道:“你的人品,我一直是信的。不是信你,而是信我沈艷雪看人的眼光。”
杜明宇兜里的手機一聲震動,他頓了頓,掏出手機看了眼收到的消息,眼底笑意蕩開。
“既然如此,”杜明宇抬頭看向沈艷雪,面色沉穩,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感覺。“那沈總就拭目以待,相信自己看中的人沒有你相信中的那么不堪一擊。”
“雖然我不是很聰明,出生于成長的環境也決定了我的眼界比不上許多人,但人是不斷成長的,這一次就讓我證明自己也成長了。”
哪怕沒有你護著,我也能暫時護著自己一下。
杜明宇黑亮的眸子與沈艷雪清凌凌的雙眼對視,兩人皆是一愣,隨即若無其事錯開彼此的目光。
“冰兒那邊,你多擔待。她的性格,我去說教,反而會引起她的叛逆,會讓她更加為難與你。”
沈艷雪岔開話題,充滿歉意的道:“說來說去,這件事情是我沈家對你有虧歉,我為此很抱歉。”
“一人做事一人當,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系,相反沈總你幫了我很多忙。”杜明宇搖搖頭,他不會將沈艷冰做的事情遷怒到沈艷雪身上。
更何況,這兩姐妹的矛盾他多多少少看到了些,可以說沈艷冰對沈艷雪是充滿怨恨的。
沈艷雪也沒有助長沈艷冰的風氣。
沈艷雪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不早了,你先下去準備吧,一會兒要開會。”
“是,沈總!”
杜明宇走出沈艷雪辦公室,并沒有回自己辦公室。
而是來到公司地下停車場。
大概等了五分鐘左右,一輛車子駛進停車場。
杜明宇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看著尤娟在一名老鄉的幫助下,用輪椅推著王宏走過來。
王宏看到杜明宇,面色有些漲紅,只是他長年在太陽下被曬,一張黑呦的面孔不容易被人發現臉紅。
“杜、杜經理。”王宏吶吶張口,似乎有些不自在,雖然和杜明宇打招呼,卻從頭到尾沒敢看杜明宇。
反倒是尤娟一臉感激,看著杜明宇有些激動的道:“杜經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調查這件事情,我還不知道我家這載腦殼,居然因為鄉親關系,就不追究那張建明的責任。”
“還是杜經理人好,曉得我家現在困難,要不是杜經理這么熱心幫我,我真。我真不如一口藥,全家一起下去算了,不然這往后的日子根本沒法過。”
尤娟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有像她們這種在底層煎熬著的人還知道沒錢的痛苦。
沒有誰生下來就愿意去斤斤計較那幾毛錢、幾塊錢。她要是不是生活貧窮到這種程度,也愿意做個溫柔大方的人。
但現實壓迫在她身上,不給她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