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沖到奶奶面前的時候,女人也沖到了我的面前,奶奶還想救我,扯了一把我的衣領,讓我的身子向后仰去。
“千逝!”
奶奶想救我,可我也想救奶奶。
奶奶隔空畫符,暫時逼退了女人,然后將我抱在懷里,一臉嚴肅看著我。
我能感受到她的緊張和害怕,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一時間淚如泉涌,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聲音。
忽然,我身后傳來了嘶嚎和呼嘯聲,那個女人又發(fā)起攻擊了。
“奶,怎么辦?”
我不想放開奶奶自己跑路,可待在這里又會妨礙奶奶。
“別怕,奶奶在這。”奶奶將我藏在身后,“千逝,快,點香!”
我跑到一旁,拿起火柴,卻怎么也點不著火。
“奶,點不著!”
我著急的哭了,院子里的一切都被風吹翻了,枯草和簸箕在空中翻滾,重重落在地上,三個大人早就被掀翻了,尤其是劉樂的舅舅,他被石磨壓住了腿,動彈不得。
怎么辦?
我一邊劃著火柴,一邊哭,奶奶在與女人纏斗,可沒有仙兒上身的奶奶,根本抵擋不了多久。
“千逝,你的血!”
這時,彼岸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飄在我眼前告訴我,火柴被陰氣打濕了,一般的火點不著,而我是至陰的命格,血液卻是至陽圣物,可以破除一切邪祟的怨念。
彼岸不會騙我,可這會兒我上哪弄自己的血?
咬破手指?別了唄,我下不去嘴。
我都快急死了,奶奶還在不停的問我能不能點燃香,我硬著頭皮說,能!
我把手心狠狠在地上搓了一下,按照我以往摔跤的經(jīng)驗,這個力度肯定能擦破皮兒。
早知道我的血有用,我就不把擦血的紙丟了,這會兒也不用自殘了。
我的手心火辣辣的,感覺皮被搓掉了一層,抬手一看,結果就出了一點血絲。
還好彼岸跟我說夠了,我趕緊用破了皮的手心握住香和火柴。
滋啦一聲,火柴著了。
我把點燃的香高高舉起,告訴奶奶可以了。
奶奶后退一步,雙膝盤地,請仙兒上身。
“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傷我弟子,看本仙兒今日如何收拾你!”
見奶奶說話的姿態(tài)大變樣,我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覺得手心疼了,一眨不眨的盯著奶奶。
說實話,相比平常嚴肅的奶奶,我覺得被仙兒上身的奶奶更好看,舉手投足間的魅惑,那都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我一個小娃娃都覺得又酥又軟。
嗯……要是我以后也請仙兒上身,會不會也是個萬人迷?
“丫頭,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胡思亂想,你沒看到他們要倒霉了嗎?”
彼岸飄了過來,輕輕撞著我的腦袋。
我順著花瓣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劉樂媽媽和高興媽媽已經(jīng)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舉上天了,似乎被什么東西纏住了脖子。
她們雙腳騰空,手放在脖子面前,用力的掰著。
我摸了摸頭,我能怎么辦啊,我就是個娃娃,看見了也幫不了忙呀!
“奶,她要殺人!”我只能大喊一聲。
彼岸無奈的用花瓣捂住眼睛,說我真是個榆木疙瘩,他都告訴我了,我的血可以破陣,居然還什么都不知道一樣。
此時,女人還在與奶奶斗法。
奶奶身為接衣人,如果選擇救人,勢必會露出破綻。若是不救人,她又違反了規(guī)矩,必遭天譴。
女人一句話不說,憋足了勁兒要殺了奶奶。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她得逞!
我看了一眼我可憐的手心,那一點點血絲都用來點香了,想干點啥還得再來一次。
我深吸一口氣,咬著牙,手往地上狠狠一搓。
哎呦,疼!
我痛呼一聲,手心被地里的鐵絲劃了,破了一條好長的口子,傷口汩汩冒著鮮血。
彼岸見狀,不但不心疼我,還幸災樂禍的說血多了,浪費。
我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按照他的指示,先把劉樂媽媽和高興媽媽救了下來,然后把血滴了一個小圈,讓她倆互抱著,蜷縮在圈里。
見我壞了她的好事,女人轉動腦袋,伸長了脖子朝我瞪來。
我害怕的后退了幾步,抬起血淋淋的手掌心,警告她不要過來。
“啊!”女人嚇得立馬縮回頭,惡狠狠的嚎叫。
她的口氣很大,掀起的風帶著腥臭味,熏得我差點吐了。
“孽障,不知悔改,還想害人,本仙現(xiàn)在就打你個魂飛魄散!”
奶奶開口了,說完還不忘回頭對我眨了眨眼,“丫頭,用血淋她!”
我點著頭,壯膽往前走了幾步,甩了甩手,血沫子濺在女人的身上。
瞬間,那股黑紅黑紅的煙霧被灼燒出了幾個洞,女人痛苦的叫了一聲,四周的霧氣開始往中間收縮。
奶奶隔空畫符,雙臂伸開,無數(shù)道金光射出,將女人的身體壓縮成了一個球。
“地獄有路你不走,非要在這里涂炭生靈。本仙兒借天地之力,滅你魂魄,從此六界之中再無你的存在!”奶奶厲聲說道。
我只覺得眼前的球越來越大,嘭的一聲,空中炸開。
“?。∥也粫胚^你們的!”
最后,女人的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夜空,院子里恢復了平靜,隨風狂舞的雜物齊齊落地。
一切在頃刻間結束了,劉樂媽媽從地上爬了起來,還想進屋找人。
“千逝,快攔住她!”彼岸突然開口了,“不要讓她進去!”
為什么?
我看不見彼岸的影子,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他似乎很緊張,見我沒有反應,于是又催了一遍,“千逝,快攔住她啊!”
我下意識開口,叫住了劉樂媽媽。
然而,我還是說晚了,她已經(jīng)打開了門。
這一刻,奶奶身形快速掠動,將正在房間門口發(fā)呆的劉樂媽媽帶到一旁,回頭呵斥道,“千逝,快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