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洗完臉的顧寧走出衛生間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獨自發呆的傅錦城,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看著側邊熟悉的背影卻忽然多了幾分從這個男人身上沒有看過的孤寂。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從他的身上看到這樣一種感覺。
完全是主動的發自內心的驅使,顧寧想要上前抱抱這個落寞的背影,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也不知怎么的就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其實這句話顧寧也特別想要送給自己,這么多年辛苦了,辛苦一個人就扛著所有的一切,辛苦了一切的結果都需要自己一個人承擔,辛苦了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陪伴。
劉嫂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因為自己深有感觸,所以連什么時候哭成了淚人都不知道。
想想傅錦城的母親一定也是一個柔軟的人,為了保護好孩子待在這個家忍氣吞聲肯定不少,還能這么處事溫柔已經是很難得了,背后一個人一定也很辛苦。
現在看著傅錦城一句話就能掀起一陣不小的波動,有這樣的能耐一定也是經過了很多年的努力,背后一個人的辛苦自然也是無法想象的。
聽到顧寧突如其來的這句話以及主動投懷送抱,傅錦城身子一僵,狂風暴雨的吻就落了下來。
兩個人靠得很近,呼吸可聞,能很明確的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覺得事情絕對不能這樣下去的顧寧趕緊想要起來阻止,畢竟這個不是在自己的地盤,隔壁幾個房間過去可就是傅老爺子的書房,那里面可是有人呢!
“傅錦城,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一會兒有人進來了,你剛剛根本就還沒有鎖門,等一會兒家宴就開始了,我不能衣衫不整的出去吧,你別給我把衣服給撕爛了?!?
縱使顧寧一直提醒和拒絕,奈何力氣相比于男人來說實在是太小了,傅錦城好笑的看著這個臉色緋紅還在考慮一會兒又怎么應對的小女人,停下了動作沒再繼續。
又覺得食髓知味,淺嘗輒止地用舌尖把顧寧好看的唇形用心地描繪了一遍,這才滿意的離開。
身子一滾就躺在了旁邊的床上,還帶著粉色氣泡氛圍的房間里忽然安靜了下來。傅錦城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緩緩的開口。
“她確實是溫柔的人,也確實從來沒有發過脾氣,那段清貧的日子,反而是最不受拘束的日子,回想起來覺得隔了好遠好遠?!?
傅錦城兀自的有些生疏的似乎是第一次跟別人吐露自己的心聲,也不知是因為剛剛受了顧寧那句話溫暖的刺激,還是因為那種感覺實在是像極了曾經有過的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突然的就想把心底那些話說出來,卻又很青澀,不知怎么描繪,也不知怎么稱呼,因為印象里再有外人的時候那個女人從不讓自己喊她媽媽。
家規如此,世俗如此。
不管問了多少遍理由,得到的也只有這樣的回答。漸漸的,傅錦城也接受了無法喊自己的親生母親為媽媽,統一用作她來代替。
“其實具體現在已經回想不起是什么樣子了,只記得講話的語氣,只記得會站在旁邊看著她做飯,能把很便宜的食材做的特別好吃,可最后怪我沒用,怪我沒能保護好她?!?
越說聲音似乎漸漸小了下去,顧寧湊過來抱住傅錦城的胳膊,拿臉蹭了蹭似乎也是在表示一種安慰。
“我其實挺想知道你媽媽最后是怎么去世的?我總感覺從你的字里行間里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
已經在心里積壓了很久,顧寧特別想問問關于這方面的事情,可問了劉嫂也肯定不知道里面具體的細枝末節,現在當事人既然已經敞開心扉,那就趁著這個節骨眼問了出來。
很明顯的能夠感受出來傅錦城似乎在抗拒這個問題,也似乎回想起這個畫面,身體微微的在抖動。
顧寧伸出手像給小動物順毛一樣的一下一下輕柔的拍打,也不催促就這么耐心的等著,感覺身邊的人情緒波動稍微平緩了一些,這才聽到聲音。
“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因病去世的,所有人都以為是意外,但只有我知道,是我眼睜睜的親眼看到她是被逼死的。”
“傅時安的媽媽帶著一大群人進了那個只有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子里,那除了一張協議要求她簽字,各種諷刺為難的話,當時的我們沒有一丁點可以招架的能力,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她,再接著就是一場大病,沒兩天人就走了。”
語速說的極快,似乎是在描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是話語當中微微顫抖的尾音泄露了傅錦城在意的心情。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會陪著你的,以后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沒事兒,你不用擔心這種事情會在我身上發生我可不是好惹的,我可會反擊了。”
顧寧伸長胳膊努力抱住傅錦城,手上拍打的動作一直沒停,溫柔的出口安慰道,說到最后還一臉得意保證的拍拍胸脯,表示自己能夠應付。
原來這個男人背后默默承受了這么多,還這么小的時候能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活活的逼死,這樣的陰影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消除吧。
現在想來很多事情就能夠說得通了,為什么自己拍戲的時候顧家母女跑來找茬,傅錦城能夠這么快速的出現。
為什么不管說什么控制欲都這么強,為什么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明明自己就在他的身邊,可是傅錦城卻還是有很強烈的不安感。
就算當初歇斯底里發了脾氣,說要撤掉監視可還是沒能一絲一毫的動搖他的決心,原來并不是這個男人心冷心硬,顧寧這才知道一直以來是自己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