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墨又如何能夠聽不明白夏傾月的言外之意。

趙常，趙常自然是太子厲正寒的人。

厲暝池此刻給他補刀，“至于你一直耿耿于懷的父親流放一案，你可知此案跟你父親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的父親就是個替罪羊而已。”

他將證據甩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清楚，看看你這么多年是不是恨錯了人。”

劉子墨已經沒有勇氣去看，他渾身發冷，思想像是掉入了冰火兩重天，牙齒都在打顫。

厲暝池也沒在打擊他，“劉子墨，你的仇人從來都不是我，所以現在要不要跟我一起對付你的仇人。”

燈火葳蕤，劉子墨在他的注視下緩緩抬頭，神色逐漸堅定。

*

金鑾殿，百官朝跪。

太子跪在大理石地面上悲聲痛哭，“父皇，這絕對是誣陷，是誣陷啊父皇，兒臣本就是太子，為何要去殺害弟弟，父皇，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

端坐龍椅之上的皇帝沒聽他辯解，只是同劉子墨道：“你繼續說。”

劉子墨跪伏在地，眼睛垂視地面。

“回皇上的話，刺殺一事完全是太子殿下指使，臣有太子殿下同臣的書信，還有之前太子殿下指使臣買賣官職一事，也一并呈報給殿下。”

厲正寒親眼看著蘇公公將那些書信送了上去，“劉子墨，本宮自問對你不薄，你為何要這般冤枉我？”

“不薄？派人來毒殺我，派人毒殺我妹妹，讓我父親為你頂罪，難道這就是對我不薄？”劉子墨想來自己為他死心塌地做了那般多的事，便覺得惡心又諷刺。

“我什么時候派人毒殺你了？”厲正寒一頭霧水，看見厲暝池的眼神后恍然大悟，“厲暝池，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厲暝池淡定的很，“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起碼毒殺劉媛媛，刺殺我，找劉侍郎為你頂包這件事，本王沒有做手腳。”

厲景恒站在金柱旁側，雙手交疊在腹前冷眼旁觀。

皇帝一一看完，額角青筋猛地一跳，“好啊，朕居然不知道朕這個兒子這么能干，私下買賣官爵，收贓枉法，販賣私鹽，甚至還要刺殺你的弟弟。”

他拍案而起，怒指厲正寒，“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起兵謀反，直接篡位？”

“兒臣，兒臣不敢！兒臣萬萬不敢啊！”

“啟稟皇上，臣這有太子殿下同敵國私下來往的信件。”尚佳航突然出列，將一沓子書信交給蘇公公。

厲正寒臉都白了，不住的吞咽口水，冷汗浸濕了衣褂。

“什么？”皇帝臉色也都變了，快速翻閱完尚佳航提報的信件后，對厲正寒一絲一毫的心軟蕩然無存。

他勃然大怒，“厲正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通敵叛國，朕真是沒有想到，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好兒子，堂堂東宮太子，居然想要弒父殺兄。”

“父皇，兒臣，兒臣只是。”厲正寒想要辯駁，卻被皇帝打斷。“只是什么，厲正寒，你告訴朕，還有什么事情，是你厲正寒做不出來的！”

太子黨的人已經是人人自危，跪伏在地不敢應聲。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全部抖落出來，別說太子之位保不住，就連他的命都是難上加難。

別的罪名還好，這通敵叛國實在是滔天的禍事，更何況這還是太子所為，是景耀未來的儲君所為。

皇帝自然寒心。

厲暝池跪下，“父皇，兒臣向來謹遵孝悌，孝敬父皇，尊敬兄長，卻接連受到大哥的殘害，兒臣可以悉數忍下。

但是兒臣實在是無法忍受大哥將官職當做買賣，倘若為官者，掌權者都將此事當做兒戲，那么我們景耀國豈非大亂？又豈非是人才流失，蠹蟲當道？”

“厲暝池，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你早就等著這一天，將這件事全部都捅出來，厲暝池，你好深的算計！”

厲暝池毫不避諱的對上他，語調里仿佛淬了冰碴子，“弟弟是為了國家，為了父皇，就算真如兄長所說，那么弟弟想問這些事情，可有一絲一毫冤枉了你！”

“你！”

“夠了！”皇帝氣的胸膛上下起伏，重重跌坐在龍椅之上，“太子，你簡直太讓朕失望了。”

“父皇……”厲正寒膝行幾步，淚流滿面，“父皇，兒臣從未想過要通敵叛國，這些都是兒臣為了對付厲暝池，厲暝池絕對不是像表面這般簡單，他的狼子野心父皇可要辨別清楚才是呀。”

“你住嘴，你到現在還想著拖你的弟弟下水！”皇帝怒不可遏，“傳朕旨意，太子通敵叛國，德不配位，從今日起，褫奪太子之位，貶為庶民，流放寧古塔！”

皇帝此話一出，文武百官面面相對，紛紛如同縮頭烏龜一般，半句話都不敢言語。

厲正寒只覺得老天都要塌了，涕淚縱橫的求饒，“父皇，父皇不要啊，兒臣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您的孫子還在肚子里，他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啊。”

皇帝愣住。

厲正寒看有望，立刻去拽厲景恒的褲腿，“二弟，二弟你為兄長說兩句話，二弟，大哥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求你幫我說兩句話。”

厲景恒狀似不忍，他也便跪下，“求父皇網開一面。”

就在皇帝猶豫不決之際，金鑾殿上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

“父皇！”

眾人尋聲看去，卻見是夏傾月領著人闖進來，身后的人儼然壓著懷胎六月的夏聽雨。

夏聽雨見到痛哭流涕的厲正寒，登時掙脫眾人桎梏沖向他，“殿下，夏傾月瘋了，她要殺了臣妾。”

眼下夏聽雨肚子里那個“孩子”是他最后的希望，他自然不會放任，只將夏聽雨攔到身后，“夏傾月，你瘋了不成，你想干什么？”

就連皇帝也皺起眉頭，“三王妃，你想要干什么？放下你手中的棍子!”

夏傾月置若罔聞，她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夏聽雨，像是入了魔障，在厲正寒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棍子打在夏聽雨的小腹。

夏聽雨慘叫一聲，肚子里的棉布被打的松垮，下一刻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從裙子里掉了下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