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賞花宴，自然無法像上次沈府的家宴那般隨意。

沈千華拉著傅北城應付了各種的寒暄，好不容易得了空，將傅北城在男席安排好，自己則準備去水榭那邊休息一番，然她剛剛靠近，就聽到里面有人在講話。

“瑩瑩，沈千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不堪嗎？”

“那你也太慘了吧，她竟然把你害成了這樣。”

“對啊，我還記得當初，瑩瑩的名聲一直都很好，求娶她的人都快把沈家的門檻踏破了，可就是因為那次的事情，以至于瑩瑩不得已嫁給了國舅爺做小……”

“姐姐們都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你們不要怪姐姐……”沈瑩瑩那熟悉的聲音從層層疊疊的帷幔中傳出。

“她那樣心思歹毒的人，就算你在小心又有什么用？”

“殘害族姐，在我們家定會被家法伺候的，那還能讓她如此逍遙。”

沈千華站在門口聽了半響，然后撩簾進去問道：“大家說什么呢，這么熱鬧？”

這話一出，原本還熱鬧非凡的水榭立即陷入了一片寂靜。

沈瑩瑩瞪大眼睛，看著沈千華的眼神就宛若看見了鬼一般。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由于太過震驚，她臉上嬌美溫柔的表情都不禁出現了裂隙。

“嗯？”沈千華一挑眉。

“不然你以為我會在哪里？”

“我沒有這個意思。”沈瑩瑩含著淚，眼眶微紅，嘴角卻帶著笑，端的是受了委屈，卻還努力善解人意的模樣“我只是太久沒見姐姐，有些激動罷了。”

“是嗎？”沈千華意味不明的挑了下眉，邁步走向沈瑩瑩。

誰知，她剛剛邁步，那頭的沈瑩瑩突然動作幅度特別大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這又是哪出？”

“姐姐，對不起，我不該躲的……”

李家小姐見此上前一把將沈瑩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看著沈千華皺著眉毛說：“沈千華，這是宮里不是你們家中，你別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婉清，你別生氣，姐姐可能沒有惡意吧。”沈瑩瑩拉住李婉清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落下。

李婉清回過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瑩瑩，你就是性子太軟了才會被她如此欺負。”

沈瑩瑩哭著說：“可我沒有辦法啊，她是我的親姐姐，雖然她不喜歡我……”

沈千華冷眼看了他們半響，忍不住開始拊掌。

“真是一場姐妹情深的大戲呢。”她諷刺道。

“不知道沈瑩瑩在你們面前究竟說了我什么呢？不如講出來，讓我聽聽。”

李婉清說：“既然你敢做，我們憑什么不敢說。就是你殘害族姐，給瑩瑩下藥將她害成了這樣，就是你枉顧養恩，強行攆走了沈家上下幾百口人，也是你惡毒殘暴，讓他們沒有絲毫的活路可言。”

這番話，李婉清說的義正言辭，滿臉正義。

其余的貴女也跟著點頭，表示贊同。

沈千華看向沈瑩瑩：“這是你說的？”

沈瑩瑩往后縮了一下，一副被沈千華嚇到不敢和她對視的模樣。

沈千華勾了勾唇角，把目光落在了李婉清身上：“李小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在懲惡揚善？幫助弱小？”

李婉清皺眉，不明所以：“沈千華，你陰陽怪氣的說什么呢？”

“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如果我真做了這些事情，現下就不可能站在這里。”沈千華語氣淡淡。

“若是你們真的想知道真相，不如我們一起去問問另外一個在場的人？”

“誰？”

“國舅爺。”

這三個字一出，眾位貴女立即閉上了嘴，閻王好送，小鬼難纏，如非必要她們絕不想和國舅爺那樣的人牽扯上任何的關系。

沈瑩瑩自然也不愿意，再次把這樣丟臉的事情重新擺在明面上。

她拉著李婉清的手，小聲說：“婉清，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姐姐畢竟是個女兒家，我們不易把這個事情鬧得太大，不然會毀了她的清譽。”

“無論她怎么對她，她始終是我的姐姐，我不會害她。”

李婉清也不是個蠢得，沈瑩瑩給了她臺階，她雖然心里有氣，但到底還是顧全大局的接了下來。

沈千華捻起一塊糕點看著她們從開始的斗志昂揚到如今的安靜如雞。

眾人雖覺得她神情淡淡，眼神里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但每一個被她掃到的人臉都忍不住一陣發熱，感覺自己好似跳梁小丑一般。

一眾人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呆了許久。

直到有個公公前來傳召，說新帝那邊喊大家一起過去看西域進貢而來的奇花，大家這才松了一口氣，匆匆離開了水榭。

沈千華墜在最后，看著沈瑩瑩的背影，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娘子。”沈千華走到了大家聚集的地方，傅北城不知道從那個角落湊到了她的身邊。

他興致勃勃的準備和沈千華講話，卻在話語出口的那一瞬間注意到了沈千華的神色。

“怎么了？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嗎？”傅北城一邊問，一邊擼起袖子，“娘子快告訴我，我這就去幫你教訓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