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咱們一起出手，未必就打不過他。”何昆說道。

“不，除非師父出手，否則我們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張凌之卻是搖搖頭道。

何昆等人愣了愣，隨即就不吭聲了。

蘇易的實力已達天人級九階的層次，已然是登峰造極，除非同為天人級九階的老天師出手，不然他們綁在一塊都不見得打得過蘇易。

張凌之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能否告訴我，你為什么一定要得到冰魄珠？”

“我一個朋友中了陰蝕之毒，危在旦夕，必須要冰魄珠才能壓制體內毒素的蔓延，不然六小時之內，必死無疑。”蘇易沉聲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來這里。”

“陰蝕之毒？”張凌之臉色微微一變。

他也知道這種毒的可怕之處。

不過他依然一臉難色，最后無奈地嘆了口氣：“實話告訴你吧，幾十年前，我師父與人大戰，身受重傷，必須要冰魄珠才能壓制體內的傷勢，因此這些年一直都將冰魄珠帶在身上，所以我們不是不想借，而是真的借不了啊。”

“蘇易，你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而置老天師的生死于不顧。”何昆厲喝道：“如果老天師因此而有所不測，你難道就能心安理得地拿走冰魄珠嗎？”

蘇易心里有些猶豫。

他沒想到老天師竟然有傷，而且這些年來還一直靠著冰魄珠來壓制傷勢。

但如果沒有冰魄珠，月兒也會死。

現在該怎么辦？

他也不可能為了救古月而罔顧老天師的生死。

見蘇易這么糾結，張凌之又說道：“師父一會就來，看他老人家如何抉擇。”

“小子，你最好不要妄動，不然我們就算拼著兩敗俱傷的危險也要把你留在龍虎山！”何昆又警告道。

“來者即是客，不得無禮。”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驟然在眾人耳畔出現。

緊接著，一道身影就飄然而至，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大約有七十歲的年紀，同樣穿著一身寬松的道袍，氣質出塵卓然，仙風道骨，不過相比較張凌之而言，還多了幾分遺世而獨立的蕭索。

“師父！”張凌之看到來人，趕忙躬身道。

“老天師！”眾位長老也都紛紛躬身。

四周的龍虎山弟子更是恭敬異常：“拜見老天師！”

“嗯。”老天師笑著擺擺手，又看著蘇易說道：“冰魄珠你拿去吧，救人要緊。”

隨即他便從懷中掏出了一顆閃耀著寒白熒光的珠子，遞給了蘇易。

“老天師，你這——”蘇易有些驚訝。

“老天師，冰魄珠如果給了他，你的傷——”二長老陳廷十分擔憂。

“這些年來，我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不少，不差這點時間。”老天師擺擺手：“但陰蝕之毒極為惡邪，如果沒有冰魄珠延緩毒素蔓延，中毒者將必死無疑。”

蘇易欣喜若狂，連忙雙手接了過來，又低首道：“多謝老天師救命之恩，他日龍虎山如有用得著龍神殿的地方，在下必定萬死不辭！”

他已經做好了跟老天師單挑的準備，但卻沒想到，老頭兒竟然這么爽快就給了他。

心里自然無比欣喜和感激。

“快回去吧，不要在這里耽誤時間了。”老天師又淡淡一笑道，眼神坦蕩而豁達。

“好。”蘇易點點頭：“一日之內我必定歸還，告辭。”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咳咳——”蘇易走了之后沒多久，老天師就咳嗽了幾聲，身體也搖搖晃晃的。

“師父，你的傷——”張凌之趕忙上前去扶住了他。

何昆等人也一臉憂慮。

“無妨。”老天師順了一口氣之后，搖了搖頭：“當年的傷實在是太重了，沒想到都過了這么多年，斷裂的經脈依然不見好轉，如今冰魄珠一離開身體，就有點扛不住。”

“老天師，你這是何必呢？他人的性命重要，那你的性命就能不重視嗎？”何昆嘆了口氣。

“以往那些來借用冰魄珠的人，要么是為了在外面向人炫耀，要么是為了謀取私利，我自然不會借，不過如今人命攸關，我又怎么能見死不救？”老天師搖搖頭道：“我自己的傷我清楚，雖然好不了，不過一時半會也不會出什么事。”

“老天師，你身上的傷，難道就真的沒辦法痊愈嗎？”何昆很擔心地說道。

老天師沉默不語。

“我聽說蘇易的師父是驚世之才，精通醫術，他或許能幫師父療傷。”張凌之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說道。

老天師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擺了擺手。

他當年就是被蘇易的師父打成重傷的，那老家伙又怎么可能出手救他？

忽然，他似乎聽到了什么動靜，對張凌之等人說道：“你們散了吧。”

隨后就消失不見了。

在龍虎山后山的一個庭院里，一道人影背對著他，昂首而立。

“是你？”老天師看到來人，驚聲道。

隨后那人就轉過了身來。

不過他全身都籠罩在一件黑袍之中，頭上戴著黑色的連衣帽，看不清楚臉。

“老家伙，還算你有點良知，最后還是把冰魄珠給了小易子。”黑袍人淡淡說道。

“所以剛才你一直都在暗中看著？”老天師皺眉道。

“對。”黑袍人點點頭。

“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徒弟欺負我們龍虎山的人？”老天師很不滿地說道。

“哼，要說欺負，那也是你們龍虎山的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黑袍人哼了哼道。

“你——”老天師心里那個氣啊。

這老家伙還是那么不講道理。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龍虎山上？”老天師又很不解地問道。

“我這些年來，一直都在龍虎山。”黑袍人又淡然一笑道。

“你一直都待在龍虎山？”老天師心頭一震，失聲道。

所以這老家伙這些年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你們這些修道的就是矯情，張凌之多好的一個孩子，有天賦，又勤奮，偏偏攤上你這么一個講求清凈無為的師父，將自己局限在一個小小的龍虎山，固步自封，在這種環境成長起來的人，一輩子都打不過在生死間徘徊過無數次的小易子。”黑袍人又稍稍抬眼，看著老天師撇嘴道。

“怎么，你把蘇易那小子丟到世界戰場上經歷無數次的生死，就是對他好了？”老天師嗤之以鼻：“你看看那小子現在的樣子，動不動就跑到龍虎山來欺負老年人，你就是這么教徒弟的？我家凌之就不會這樣。”

“隨你怎么說吧，三年之后就是圣域開啟的日子，到時候張凌之如果達不到天人級九階的層次，就算去了也是送死。”黑袍人也沒有多加辯駁，冷冷一哼道：“他死了沒關系，只要別連累我的寶貝徒弟就行。”

聽到“圣域”這兩個字，老天師不禁沉默了下來，臉色變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