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上人看著眼前表情誠懇、真切的太一，似乎又回憶起了當年所發生的事情。

前任門主突然走火入魔暴斃。

所有人都站出來指責，定然是太一做的！

那時候作為普通長老的逍遙上人，其實根本不清楚真實的情況，他只是跟隨大多數人的步伐，做著絕大多數人都在做的事情而已。

用烈空上人的說法，太過特立獨行的人是活不長久的！

跟隨大多數人的步伐，選擇做出大多數人都相信的決定，才是當時的主流。

事后，哪怕有人意識到這件事當中可能存在問題。

但烈空上人已經成為了新任門主，掌握了門中絕對的話語權。

這個時候再去質疑他，就是拿自己今后的生活去挑戰權威！

沒有幾個人真的有勇氣做到這一步！

至少，逍遙上人并不是這么勇敢的人。

那時會有很多以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被驅趕出太一門的長老。

逍遙上人也實在得到了足夠的權力之后，才意識到那些人之所以被趕走，是因為他們試圖質疑權威！

從那之后，哪怕逍遙上人心中對于門主的決定抱有懷疑。

也絕對不敢將心中的懷疑公之于眾。

甚至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生怕自己也步入了其他被逐出宗門的可憐蟲的后塵。

“你們想要知道的真相，我其實了解的也不多，我可以將我知道的那一部分告訴你們?！?

逍遙上人猶豫良久之后，終究還是選擇了開口。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太一，認真的說道：“門主的手中，掌握著一種可以突破境界限制的手段，當初，他私底下集結了一批人，許諾以后會帶著這些人一起突破。

那個時候選擇跟隨門主，一起指責你爹的人，都是得到了門主的承諾，相信他真的有這種手段的人?！?

太一徹底陷入了沉默。

如果陳炎之前說的全都是真的，那么，烈空上人手中所謂能夠突破境界限制的手段，就是讓人魔化。

而魔化的后果，也與烈空上人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這不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罷了！

“你真的相信烈空上人有這種手段嗎？如果他真的有這種本事的話，為什么自己至今還被困在合體期？”

太一眼神悲傷的看向逍遙上人。

他始終無法理解，就這樣一個一眼假的謊言，為什么能欺騙那么多人一起跟著烈空上人？

他爹難道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存在嗎？

為什么當初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為他爹發聲？

“當時大多數人都有些瘋狂了?！?

逍遙上人苦笑。

這不是一種夸張的描述，而是一種寫實的說法。

只有被困在合體期巔峰多年，晉級無望，卻每日都要品嘗隨時都可能突破的恐懼！

對于那些境界低的人而言，突破境界，是一件輕松加愉快的事。

是所有人不斷追求的夢想。

可對于他們這一幫已經升無可升，更進一步就是死亡的老家伙們而言。

提升自身的實力并不會讓他們變得有多強，只會讓他們距離死亡更近。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知道這可能是一個騙局，又有多少人愿意去深思呢？

“是??！你們全都已經瘋了！”

東昊冷聲說道：“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謊言，為了一個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方向，你們就能毫不猶豫的害死門主！”

逍遙上人沒想到，東昊竟然比太一表現的還要更加憤怒。

他不解的看向東昊：“無論當初的真相究竟如何，真正應該憤怒的人，似乎都不是你吧？”

東昊突然笑了：“我為何不能憤怒？真正掌握真相的人，卻成為了所有人口中一個失去理智的傻子！難道我不該憤怒嗎？”

當初的局面，其實就是烈空上人用一個虛假的謊言，欺騙了所有人。

帶著一群因為相信了他的謊言，決定站在烈空上人那一邊，與他一起將這個謊言變成事實的人，推翻了所謂的真相！

所有不知情者都被蒙在鼓里。

真相，從那個時候開始，已經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烈空上人想要別人知道什么！

想要別人相信什么！

他所認知中的真相和事實，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真相和事實。

“東昊……”

太一有些慚愧的看向東昊。

哪怕這么多年過去，太一一直覺得愧對于東昊。

當初，烈空上人真正想要對付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他和他爹！

而東昊只不過是一個被無辜卷進來的路人而已。

因為他堅持自己見到過真相，所以承受了無妄之災，受到了波及。

這么多年兩個人一路走來，互相扶持，互相幫助。

早就已經成為彼此唯一的朋友。

可這份愧疚之情，卻并未隨著時間而一同消失。

尤其在如今東昊再度提起的時候，太一感覺到十分的心痛。

相比起他和他爹的仇恨，太一更在意的反倒是東昊當年的遭遇。

“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不是你的錯，太一，你沒必要因此而自責。犯錯之人沒有承擔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沒有遭到任何的報應！

而你不過是一個受害者，從某種層面而言，你與我有著相同的經歷，咱們是一樣的?！?

東昊拍拍太一的肩膀。

直到這個時候，兩人其實都在為了對方著想。

陳炎心情還挺復雜的。

現在不是逼問逍遙上人說出關于太一門內幕的時候嗎？

你們倆在這演什么兄弟情深呢？

這出戲碼也沒人想看呀！

當陳炎心中冒出這種念頭的時候，扭過頭去，就發現周圍的人全都是一臉吃瓜的表情。

果然，無論什么時候，無論擁有何種實力，吃瓜都是人族無法徹底戒掉的一種陋習。

“逍遙上人，你真的相信投靠魔族，就能做到突破境界上線的桎梏嗎？”

太一突然問道。

其實他一直以來，都不太能理解那些背叛之人的想法。

就算上古時代的歷史，人魔大戰的歷史，都已經被徹底埋葬在歷史長河當中。

就算是號稱有著最全面的歷史記載的太一門。

也很難找出相關的歷史典籍。

可，“魔”這個詞幾乎是刻在人族的骨子里，只要聽到就會感覺到厭惡。

這是祖先的刻在他們骨子里的基因！

為什么還會有人相信魔族的謊言呢？

“我相信?！?

逍遙上人突然笑了。

笑容越來越囂張，越來越癲狂。

突然，他將臉上所有的笑容收斂，冷冷的看向太一：“太一，東昊，無論你們當初是不是被冤枉的，是不是被設計陷害了。

但能夠突破桎梏的辦法，是真實存在的！

我曾親眼見過！

那應該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