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萬千荊棘從天而落,將瑯琊困在中間。
而蘇渺猛然噴出一口綠光,那綠光附著在荊棘之上,迅速生長,變成一團團尖刺。
尖刺張牙舞爪,朝著瑯琊纏繞而去。
或許是年代太過久遠了,竟然沒有人知道,蘇渺和荊吾竟然有這么深的關系。
而且還有這么深的默契,竟然能夠同時出手。
蘇渺冷哼道:“蕈母濕地承平日久,就算偶爾有城魁更迭,也不會這么血腥。偏偏是你,上手就屠光了顏家的族人,殺意這么重,現(xiàn)在滅殺,正是時候。”
瑯琊被困在荊棘之中,目光閃爍。
“所以,這是你們所有人的決斷嗎?”
他之前奪了腐玉京的城魁,那是因為被顏燼欺壓。
算得上師出有名。
但若是再去對其他城魁下手,沒有一個像樣的理由,將來總會有些隱患。
當然,把反抗的人全部殺光也是一種辦法。
但他瑯琊又不是邪修。
所以,這會兒他真是巴不得這幫人都跳出來才好。
反正玉髓罡甲已經(jīng)啟動,乳白色的菌絲將其包裹著,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需要所有人決斷嗎?不要以為你有了什么奇遇,就能目中無人。就算只有我和荊吾大人出手,今天也能斬你。”
蘇渺說的斬金截鐵。
畢竟,荊吾是眼下蕈母濕地修為最高的人。
比瑯琊高出了兩個大境界。
這種差距,已經(jīng)不是功法和法寶所能彌補的了的。
至少他們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至于蘇渺,只需要從旁打個輔助就是了。
“既然蘇渺大人和荊吾大人這么有信心,我們纏星崖就在一旁看著了?!?
說話的那人身材高大,渾身上下都纏滿了藤蔓。
只是這藤蔓有點不同,散發(fā)著金屬一樣的光澤。
正是纏星崖的城魁司星羅。
纏星崖位于蕈母濕地的偏遠地帶,和其他幾座大城并沒有多少交流。
他身上的藤蔓乃是纏星崖的特產(chǎn),纏星藤。
這種藤蔓乃是吞噬隕星為生,里面帶著一絲絲星辰之力,在蕈母濕地這種普遍以木系、孢子和毒瘴為主流的修行路線中,算是比較特異的。
司星羅和幾個人都沒有多少交情,自然也就沒有出手的意思。
“哎……”
在司星羅的身側,一個穿著青綠色蟒袍的高冠男子嘆了口氣。
“沒必要打打殺殺的,蕈母濕地足夠廣闊,足夠我們和平發(fā)展。幾十萬年沒有城魁更迭了,現(xiàn)在忽然多出一個,增加了些變數(shù),也增加了些樂趣,大家應該高興才對?!?
“這么多年死氣沉沉的,你們覺得有意思嗎?”
蟒袍男子叫敖戰(zhàn),乃是朽龍窟的城魁。
朽龍窟的立城擠出乃是一頭不朽神龍的尸身。
這個不朽神龍可不像是龍脊鎮(zhèn)那樣的。
身軀足足有數(shù)千里方圓,哪怕是已經(jīng)死了幾百萬年,身體卻還沒有完全腐化掉,反倒是在散發(fā)著濃郁的尸氣。
所以,敖戰(zhàn)的身上自然也是這樣,洋溢著晦澀的腐臭味道。
蘇渺瞥了敖戰(zhàn)一眼,冷哼道:“敖戰(zhàn),你說的好聽,難道不知道這次荊吾公的族人也被連累了?”
敖戰(zhàn)聳了聳肩:“這卻能怪得了誰,你們在一起總喜歡拉小圈子,搞什么聯(lián)姻。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幾家各有各的功法,很少征戰(zhàn)殺伐,你們搞這種合縱連橫有什么意思?”
“反正你們都認為我們敖家上不得臺面,我自然也不會參與這些事情?!?
此時,被困在陣中的瑯琊算是明白了一些。
什么自己殺心過重,什么影響蕈母濕地的平衡,一切都不過是借口罷了。
之所以對自己動手,還不是因為在屠滅顏燼族人的時候,誤傷到了荊吾和蘇渺家聯(lián)姻過來的族人。
他冷笑一聲:“都說斬草不除根反受其累。之前我顧念兩位城魁的身份,顏家嫁過去的人都沒有做理睬?!?
“現(xiàn)在看來,我的仁慈換來的卻是利爪。那好,今日若是我脫困了,定然斬你荊吾和蘇渺兩家?!?
“一個不留!”
瑯琊的一番話說的殺氣騰騰的,讓眾人都悚然一驚。
只有蘇渺哈哈大笑:“可惜的是,你今日卻是脫不了困了。”
“看我織命繭和千絲牽機訣?!?
說話間,困鎖著瑯琊的荊棘牢籠再次發(fā)生變化。
那些尖刺在久攻玉髓罡甲沒有效果之后,陡然回縮。
而后虬結在一起,竟然長出了花骨朵一樣的物事。
那花骨朵很快綻放,結子,成長。
一個個青甲菌傀就這么生長了出來。
與此同時,空中忽然出現(xiàn)一道道白色的絲線。
那絲線仿佛被人以妙手操控一般,很快變成一張張大網(wǎng)。
那大網(wǎng)一形成,馬上朝著瑯琊劈頭蓋臉地包了過去。
一層、兩層。
很快,瑯琊就被包的仿佛蠶繭一樣。
就見瑯琊好似在掙扎。
但蘇渺完全不擔心。
因為織命繭有個特性,那就是掙扎的越厲害,捆的越結識。
而青甲菌傀此時也已經(jīng)成長好了,身后的荊棘悄然脫落,就仿佛瓜熟蒂落一樣。
密密麻麻的,足足有數(shù)千個之多。
他們也沒有拿什么兵刃。
因為他們除了人形之外,幾乎沒有人類的器官。
胳膊下面本該是手掌的地方,全都是閃爍著幽光的利刃。
蘇渺待青甲菌傀脫落之后,意氣風發(fā)地一揮手:“上!”
密密麻麻的青甲菌傀一擁而上,朝著被困住的瑯琊沖了過去。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瑯琊隕落的畫面,側身看了看敖戰(zhàn)和司星羅。
“雖然我們在蕈母濕地沒有什么地域之爭,但也好讓你們知道,這蕈母濕地到底誰說了算?!?
司星羅和敖戰(zhàn)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深深的忌憚。
遠處的火炬還在燃燒著,林虎正在心疼地看著那擎天建木一點點地縮小,忽然好似有所察覺,轉頭望去。
“姐姐,爹爹收的那個弟子好像是有了麻煩?!?
林幽好整以暇地道:“不用管,這么小的事情也能算麻煩的話,那爹爹算是白白收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