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日,平時廝混的一眾好友,都察覺許子圣的古怪運氣。自從他和鄭微走到一起,每天不是在倒霉,就是在倒霉的路上。
這令大家猜測,許子圣這種狀況,是不是上天在阻止這段姻緣。
還是說,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大伙兒在食堂邊吃飯,邊商議周末去體驗野外CS。
這時一只蒼蠅落在了朱小北的餐盤上,她用手驅趕了幾次,蒼蠅都不肯離去,還在她眼前上下左右來回飛,好像是在嘲諷她。
朱小北心頭生起火氣。
一直緊盯著蒼蠅,等它落在了餐桌上,朱小北使出全部力氣,掄起胳膊朝它扇去。
許子圣填完米飯回來,放下餐盤,剛準備坐下,察覺到一股勁風朝著自己撲面而來。
“啪”。
一道清脆的響聲,巴掌結結實實甩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有多響呢?
食堂里起碼安靜了足有一分鐘,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著上身保持前躬,屁股后撅,捂著左臉,處在懵逼中的許子圣。
“啊,對不起,對不起。”
朱小北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起身道歉,話里還帶著委屈,“剛才有只蒼蠅,我想打它來著,你就過來了。”
其他人默默點頭,都看到朱小北和蒼蠅較勁。
“算了,這不怪你。”
許子圣嘆了口氣,這幾天已經有點習慣了。
稍稍調整下坐姿角度,留給左邊看熱鬧的學生一個側臉:“不過下次再打蒼蠅,能不能小點力氣。”
“撲哧!”
鄭微沒忍住,率先笑出了聲。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朱小北撓頭訕笑。這一巴掌下去,她心里那口惡氣倒是出了,不過許子圣這么配合,令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鄭微夾起一塊排骨喂給他,“來,吃塊肉補補。”
周末。
一輛賓利慕尚旁邊,許子圣腳蹬馬丁靴、配上加厚牛仔褲,內襯防刺服,外面罩了件外套,戴著品牌墨鏡。
宛如將要遭遇刺殺一般,將自己層層保護起來。
他還覺得不保險,又從后備箱拿出頂摩托車頭盔,套在了頭上。
這打扮看得大家咧嘴直笑。
“笑個屁!一會進山看我臉色行事。”許子圣甕聲甕氣地說道。
鑒于他最近的遭遇,實在令人覺得心酸,大家商議后一致決定,這次出行不開車,而是一起騎自行車前往。
這一路遇到的行人,盯著一個騎自行車還帶頭盔的家伙猛看。
興許是保護措施起了作用,許子圣倒也沒遇到什么危險,只是莫名其妙掉了四次車鏈子。
進山來到CS場地,眾人被分成了兩組。
許開陽帶著張開、宮成還有阮莞一隊,許子圣這邊是鄭微、周大龍和朱小北,兩組人快速散開進入各方陣地。
隨著一道提示聲,游戲也正式開始。
許子圣即使戴著頭盔不方便觀察,穿著臃腫不方便行動,可他精湛的槍法依舊讓隊伍保持著絕對優勢。
鄭微看著許子圣發起了花癡。
這家伙好有型啊!怎么可以這么帥?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擅長的,每次展示才藝時,那種專注的神態,簡直迷死人了啊!
許子圣看著對面縮回的身影,得意地微笑著,回頭催促道:“大龍,干雞毛呢,磨磨蹭蹭的。”
“哎!來了老大!”
周大龍抱著桿道具槍,穿著迷彩作戰服,呼哧帶喘地道:“老大,你這槍法也太準了,每次我剛看到個影子,人就被你打中了!你就是現實版的蘭博啊!”
這幾句馬屁拍得許子圣很是受用。
許子圣也知道大龍就是這么個性格,不過好聽的話又有誰不愛聽呢。
何況這家伙說的也有一部分是事實嘛。
自己跟對面這群菜雞比起來,確實比較牛逼,還有錢,本事也大,成就更高......
我都這么優秀了,聽幾句實話不過分吧。
如果非要說這世界有神明存在,那么我,許子圣,便是這方世界獨一無二、唯我獨尊的神!
以這幫鐵憨憨的智慧和能力,很難清晰地認知到自己的強大。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許子圣剛結束內心的自我獨白,沒注意到他左腳馬丁靴的鞋帶開了,另一只腳已踩了上去,再邁開左腿時,強大的慣性讓他原地摔了個撲街。
頭盔自帶的護目鏡片,磕在了石頭上面,徹底的碎了。
“沒事兒,沒摔疼。”
他還嘴硬呢。
瞧見鄭微伸出手來扶他,臉上還笑盈盈的,這讓他感覺在女朋友面前丟了面子。眼珠一轉,便說道:“剛才那一下就當求婚了啊,你扶我也就說明你同意了,可別耍賴。”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鄭微羞惱地給他一拳。
朱小北看鄭微吃氣地將他扶了起來,打趣道:“老許,你這穿的也太厚實了,顯得你好胖啊。”
“誰像你呀,連灰帶盒才兩斤。”往對方胸口瞄了瞄,許子圣撇撇嘴,“前不凸,后不翹,小小A罩,可笑可笑。”
“啊,我跟你拼了。”朱小北端起彩彈槍就朝他射來。
聽了第一句,鄭微還想笑,可后面那句,徹底觸碰到她的逆鱗,也將槍口對準了他。
倆人打完一梭子子彈,還覺得不過癮,一起沖了過去,一個抱頭,另一個掛住脖子,絆他腳踝,將他摔倒在地。
等倆人在許子圣身上演練了一遍黑虎掏心,他睜開眼才發現,眼前竟然漆黑一片。
“誰把燈給關了?”
嘴上雖是這么說,可心里想的卻是:糟了,我不會是瞎了吧。
大龍過去將他再次扶了起來,又幫他把被打歪的頭盔摘了下來。
許子圣看到自己被打的跟個藍精靈似的:“咋能把槍頭對著自己的同志呢,瞧瞧你倆給我打滴。”
鄭微還沒完全消氣,也不理他,心里仍在埋怨說她小的事。
哼,小你還總是惦記。
朱小北裝作沒事人一樣,轉過身去不看他。
“算了算了,我們就看看風景算了。”許子圣試圖轉移話題,緩解尷尬氣氛。他環顧四周,發現左前方齊腰高的草叢里有動靜,連忙對大龍打手勢,示意他注意。
大龍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等許子圣開始計數“一、二、三,打!”
草叢中傳來許開陽那隊幾個人“哎呦,哎呦”的慘叫聲,顯然是被他們突襲得手了。許子圣忍不住笑出聲,終于找回點面子。
鄭微和朱小北也忍不住嘴角上揚,氣氛瞬間輕松不少。
許子圣趁機提議:“別讓他們跑了,兄弟們,沖啊!”說完他把頭盔重新戴在頭上,端起彩彈槍,邁開兩條大長腿就向前沖去。
一只落單的蜜蜂,悠哉的在草叢中飛舞,許子圣也沒注意到,一個箭步上前,蜜蜂撞進了他的頭盔里。
許子圣只覺有什么東西鉆了進來,慌亂的手舞足蹈。蜜蜂徹底被激怒,狠狠地在他臉上蜇了一下。許子圣捂著頭盔,疼得直跳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等他們看到“尸體”,發現只是普通的蜜蜂,便也放下心來。再瞧許子圣那張已經有些微腫的臉,鄭微笑得前仰后合:“看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給你點顏色瞧瞧。”
朱小北也湊熱鬧:“這下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了吧。”
許子圣剛想借微笑來掩飾尷尬,嘴角剛有些弧度,又很快恢復,大著舌頭說道:“哎呦,臉都不能動了。”
等游戲結束,雙方人馬會面時,張開瞧見許子圣的慘狀,忍不住問道:“老大,你這是咋整的。”
“被蜜蜂蟄的。”朱小北都學會搶答了。
接著便繪聲繪色的講起了許子圣被蜜蜂蜇的經過,聽得那一隊人哈哈大笑,就連場地的老板娘也是一臉的笑意。
張開指著許子圣脫下來的迷彩服,得意的跟阮莞說:“阮阮你看,這些彈痕,最起碼有一半是我打的。”
“你打個屁,哎呦!”
許子圣太過激動,又不小心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等他緩了一陣才說道:“你們根本就沒打著我。”
“那你身上怎么會有那么多彈痕?”阮莞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充滿疑惑。
“還不是我軍出了叛徒。”
朱小北樂呵呵的舉起手,又指著鄭微,表示這都是她們倆人的功勞。
大家下山準備返程,鄭微陪許子圣去附近診所,要抓緊將蜜蜂尾刺拔出來,再處理一下腫脹的臉。
其他人先行離開。
等處理好傷口,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此時已是深秋,雨水帶著寒意,他們也沒帶雨具,只能等在診所。雨水淅淅瀝瀝地拍打著窗欞,直到夜幕降臨,也不見有停歇的跡象。
實在沒辦法,許子圣在診所借了把破舊雨傘,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鄭微披上,倆人這才出了診所。
許子圣摟著鄭微的肩膀,傘大部分傾向她那邊。泥水濺濕了他的褲腳,他卻毫不在意,只擔心地問:“冷不冷?再堅持一下,前面就有飯店了。”
鄭微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暖意,甩了甩頭,輕聲回應:“我不冷。”
從一家小飯館出來,雨依然在下,附近也沒見到出租車經過。這時許子圣注意到對面有家旅館,便提議先去那里對付一宿。
鄭微有些猶豫,但看著許子圣濕透的衣衫,最終還是同意下來。
房間內,許子圣兩只眼睛都在放光,卻用一副抱怨的語氣說:“這什么破旅館,竟然只有一個房間。”
鄭微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別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可是練過跆拳道的,小心我讓你變成國寶熊貓。”
許子圣訕訕一笑,連忙擺手:“你還不了解我嘛,整個華東建筑大學就屬我最老實了。”
“呸!”
鄭微輕啐一口,也不知道是誰,一到小樹林就動手動腳的,現在倒裝起好人了。
許子圣無聊的撥弄手中的遙控器,又點開手機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微微,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啊?”
“你想干嘛?”鄭微警惕地瞪著他,許子圣無奈攤手:“我只是怕你感冒,再說睡覺前總得洗漱一下嘛。”
“要你管。”鄭微撇過頭,一頭短發因力道過大擺動兩下。
等許子圣假裝眼睛即將合上時,鄭微坐在大床的另一側,臉上的神情似乎還在猶豫,也有一些踟躕,終究還是緩緩站起身,輕聲走向浴室。
門關上的那一刻,許子圣睜開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鄭微洗好澡后,圍著浴巾出來,頭發還滴著水珠。
“嘿嘿,你洗好啦?”
許子圣眼睛一亮,迅速找來干毛巾,幫她擦起了頭發。
鄭微注意到許子圣的目光,一直盯著浴巾,臉頰微紅,嗔怪道:“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啊?”她佯裝出兇狠,試圖掩飾心中的緊張。
等頭發擦干,許子圣丟下句:“我也去洗澡了。”便轉身跑向衛生間。
鄭微坐在床邊,耳邊傳來水流聲,心跳地愈發劇烈,握了握手心,發現竟還有些潮濕,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浴室的濕氣。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心情,目光不自覺地落在緊閉的浴室門上,心中暗自祈禱后便躺到了床上。
許子圣像是為了節約水資源,整個洗漱過程都沒超過十分鐘,毛巾胡亂抹了把臉,便裹著條浴巾大剌剌走了出來。
頭發還在滴水,便急匆匆地鉆進被窩,試探地問:“微微,你睡了嗎?”
鄭微也不搭話,背對著他,身子卻繃得筆直。許子圣見狀,嘴角微微上揚,緩緩靠近,胳膊輕輕搭上了鄭微的細腰。
鄭微身體微微一顫,卻未再抗拒。
夜色中,倆人的呼吸逐漸同步,感受到那只越來越不安分的大手,鄭微轉過了身來,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倆人四目相對,輕聲問道:“你以后會不會丟下我?”
許子圣眼神堅定,輕撫她的臉頰:“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
“你不要騙我。”
鄭微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哽咽:“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開心,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許子圣心疼地擁她入懷,輕拍她光滑的后背“我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鄭微一直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孩,在遭遇林靜拋棄,家庭破碎后,她遇到了許子圣,仿佛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束光,心中的恐懼與不安也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自信勇敢,有點小任性的鄭微,終于徹底把自己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