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偉轉頭看向他，“分居還是離婚？”

董世成回答：“離婚。”

“多久了？”

“快兩年了。”

侯偉點點頭，“孩子平時見不到媽媽？”

“離得太遠。”

“好吧……”

“她為什么一定要離開我跟玲玲呢......”

侯偉沒搭腔，畢竟這話也不是眼鏡男在問他。

“爸爸！爸爸來下棋吧。”小女孩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父親的腿。眼鏡男眉宇間的皺紋舒緩下去，他將女兒抱起，讓她坐在木樁上。司機袁大海把位置讓給戴眼鏡的董世成，沒有返回房間，而是溜達著走向通往院子的小門。

侯偉走回到宋佳人身旁，和她一起遠遠打量著那對相處的父女。“就說今天不應該來吧。”侯偉壓低聲音說。

“相逢便是緣嘛，玲玲多可愛呀！”

“再可愛的孩子也沒了媽。”

宋佳人嘆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這么小的孩子就失去了母親，真可憐。”

“沒你說的那么夸張，人只是不在身邊。離婚的現象太普遍了，不過似乎這樁離婚有隱情。”

“嗯？為什么？”

“不重要，瞎尋思。你真要打算在這里過夜呀？”

“肯定的呀，都已經答應玲玲了，總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別說是換洗的衣物了，連牙具都沒拿。”

“我拿了呀。”宋佳人得意的說，“我的包里就帶著一套備用牙具。”

“我沒有啊。”

“問問那位孫道士，說不定他能幫你找到一次性牙刷之類的。”

“這里是道觀啊，你當成是旅館的嗎？”

宋佳人嘿嘿一笑，目光看向她待的那間平房的窗戶。侯偉順著目光看去，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土炕上，毫不顧及形象，正捧著手機，不知道在干嘛。

“那個姐姐挺不好相處的。”宋佳人小聲說。

“嗯，怎么了？”

“就是玲玲很怕她，或者說不喜歡她，不愿意和她親近。”

“可能是受不了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吧，好家伙，這是往身上噴了一瓶嗎？”侯偉吐槽。

“你別嫌棄，那姐姐渾身上下都是名牌，用的香水也都是大牌子的，只不過確實噴太多了。”

“都是名牌嗎？”

“對呀，她背的那個包是當季的，包值個七八萬，但想要買的話，還得花上十幾萬配貨呢。”

“我去給那頭肥豬當司機，這么賺錢嗎？司機的老婆都能背好幾萬的包。”

“別說人家是豬啦，雖然那位叔叔確實長得比較像。”宋佳人偷笑著說。

“不光長得像，吃相也像，睡像更像。一想到要跟這么個東西共住一晚，我現在頭都疼。”

“忍耐一下吧。就當是圓咱們小時候的夢。”

侯偉默默點頭，他懂宋佳人這話的意思。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有哪個不想遇見漂亮溫柔的姐姐，暫時忘卻沒有媽媽疼愛的現實。

這一下午的時間，侯偉基本都是在外面度過。和宋佳人聊聊天，陪著狗子玩一玩，倒也算愉快。傍晚時分，名叫董莊的豬頭男走出房間，他一直睡到了現在。

“那個小孫呢？問問他晚上吃啥。”

侯偉心說你這吃了就睡，醒了就吃，真把自己當豬過呀？

董世成回道：“父親，孫道士一直沒露面，不知在忙些什么。”

“說不定練啥神功呢。”董莊打著哈欠說，“之前跟張道長閑聊時都答應我了，這回來教我養氣的功法，說是能延年益壽、滋陰補陽。誰尋思張道長竟然下山云游去了！太不湊巧了。”

“沒事，父親，咱們過段時間再來。”

“下回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有時間過來了，我這一天日理萬機的，哪有功夫成天往這兒跑啊？”

侯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幾個人閑聊著天，那個一直待在房間內玩手機的女人也走了過來，她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頭發，從手中的拎包中抽出一盒煙，旁若無人的抽了起來，即便6歲的小女孩就在不遠處。

宋佳人不滿的看著她，留意到宋佳人的目光，這女人也只是翻了個白眼，繼續吞云吐霧。宋佳人只好帶著董玲玲去稍遠的地方，避免被二手煙侵害。

那女人抽了半支煙后突然開口，“這地方太無聊了，真要在這里過夜嗎？就不能回市區嗎？”

“來之前不都跟你說明白了嗎？就在這里過一夜！我向昊天大帝許了愿，你打算讓我違背諾言？”

“不是，沒這意思。”見董莊有些生氣，那女人趕忙討好，“誰不知道董哥你一諾千金啊？說出去的唾沫、吐出去的釘。您是我見過最講誠信的人了，要不您能做大生意呢？”

被吹噓了一番，董莊滿意的點點頭，“我做生意靠的就是誠信！說在這里過夜，就在這里過夜！你別唧唧歪歪的。”

“知道了，董哥。幸好這地方還有網，也能充電，不然真待不下去。晚上還吃那些菜葉子啊？中午都沒吃飽。”

“吃點素吧，你也不怕長肉。”

“我沒事，董哥，你還不知道我光吃不胖的體質。”

侯偉皺眉打量著交談中的豬頭男和女人。這倆人的言談舉止都過于親密，那女人明顯在討好董莊，生怕惹這位豬頭男生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她丈夫是董莊的司機，作為家屬也應該跟大老板打好關系，但那女人過于做作的扭捏表情，還是看得侯偉很不舒服。

那種小女人的扭捏感，不應該對丈夫之外的男人表露。應該不至于吧？侯偉無語的想。

“各位緣主。”那個矮壯的年輕道士從小門走了過來，沖著幾人鞠躬施禮，“晚飯會在晚上7點左右準備好。”

“能不能弄點肉菜呀？你們是道士，難道不能吃肉的嗎？”濃妝艷抹的女人問。

“不懂別瞎問，有吃肉的，有不吃肉的，這里都不吃肉。”董莊瞪了那女人一眼，轉頭笑呵呵的對小道士問：“張道長走前跟沒跟你說他原本打算傳我養氣的功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