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液體喝進了肚，我就覺著清涼沁入心脾，關(guān)節(jié)的劇烈酸痛感覺全部消散，緊接著黑牙感應(yīng)到了宿主，也就是我的身體恢復(fù)，迅速啟動，咱那大黑嘴又裂到了耳根。

大蛇讓我恢復(fù)體力，并沒有擔心我反水再給它來一口，我笑了笑，翻身上了供臺，蹲下盯著那一節(jié)大黑血管里的小白蛇，喃喃道：“行，大蛇老哥，你還真可以，給了我恢復(fù)體力的蘇摩神酒，也不怕我對付你，咱們酒換酒，茶換茶，我?guī)湍憬忾_這白娘子的束縛。”

說著話我仔細觀瞧這一節(jié)血管，里面當然沒有血液或者黑水流動，長度也跟胳膊差不多，管皮兩厘米左右的厚度，空管直徑大概有七八公分。

黑色的皮殼并不像黑水心黑水牙一般，是那種無光純黑，而是半透明如黑曜石，我不知道其中原理，但自己嘴里的涼氣和微微震顫的黑牙已經(jīng)證明這東西和其余黑水至寶同源。

俯身貼近那節(jié)黑曜石般的血管，喉間已經(jīng)泛起黑牙獨有的冰寒氣息，隨著呼吸吞吐，我口中涼氣觸及血管表面，其上竟浮現(xiàn)出細密梵文，恍若無數(shù)黑線編織的經(jīng)文枷鎖。

此時我差不多已經(jīng)明白了由來，這上古文明和阿里亞尼類似，都是史前的失落遺存，也得過這黑水至寶，但我想不出其中的淵源，那已經(jīng)是太久遠的傳奇。

而且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充斥了腦海，這幾年我們追查的黑水至寶，包括何老祖、林南星、沈北靈之間的糾葛，黑水至寶在一切文獻傳說中都是五樣，黑水心自不用提，黑水手也被林南星所得，被萬孔匣炸碎封印的事兒咱經(jīng)歷不久，黑牙為謝天尊所有，現(xiàn)如今傳給了我，黑水眼由何老祖給了西樓，黑水文是云燕在北極受的傳承，那還不算是實物，這血管大動脈的出現(xiàn)打破了框架，難道什么器官都有？黑水心肝脾肺腎有沒有？黑水大腦是不是沒被發(fā)現(xiàn)過？這所有的東西難道能組成一個人體？

黑血管內(nèi)的小白蛇感應(yīng)到黑牙威壓，突然昂首撞向管壁，那些纏繞它的黑絲驟然收緊，勒得它鱗片豎起，痛苦不堪。

大腦袋蛇神在我身后發(fā)出焦躁的悲鳴，供臺四周的嗔蟲群如沸水翻騰。

我擺手示意摩候羅迦莫急，伸手按住震顫的血管，指尖觸到某種古老韻律，是黑水與古梵咒糾纏千年的震頻。

與此同時，我自己嘴里的黑牙已經(jīng)不受控地開始咬合摩擦，我知道不能再等，低頭咬住管壁，齒尖刺入管壁的剎那，整座廟宇響起達瑪魯鼓聲，這種躍起云燕說過，代表的是濕婆舞動宇宙的妙音。

血管開始碎裂，裂紋中迸發(fā)出微光，那些梵文鎖鏈被黑牙吞噬的虛空裂隙寸寸崩解。

小白蛇身上的黑線驟然消散，它騰空躍起，周身褪去銀鱗化作白霧，霧氣中傳來七寶瓔珞相擊的清音，隱約可見人形舒展。

待白霧散盡，竟是位通體雪白的蛇首女子，肚臍以下都是潔白的鱗片，覆蓋雙腿，額頭間蓮花狀紅寶石反射著周圍的熒光，當然她也有尾巴，蛇尾盤繞自己腰身，她也是魔候羅家神祇。

兩尊摩候羅迦對望，突然都以尾擊地，人形褪去，變成了兩條正常尺寸的蟒蛇。

那銀色蘇摩酒壺應(yīng)聲飛起，剩余的酒液在空中凝成金色曼陀羅，他們繞著漂浮在半空的花瓣游走，蛇軀扭動間帶起玄奧軌跡，怎么形容呢？時而似恒河蜿蜒，時而如須彌山疊嶂，那些長著小人腦袋的嗔蟲也隨舞姿聚散，在梁柱間穿梭如潮水起落。

我踉蹌后退到天龍八部雕像旁，黑牙仍在嗡鳴，那被咬破的黑水血管也已經(jīng)恢復(fù)原狀，我不敢怠慢，復(fù)跳上臺，把那節(jié)怪異的血管卷起裝進了背囊，所幸被黑牙接觸后，那東西也不再生出黑線和符文，就如普通膠皮一般。

身后阿修羅像的眼珠突然轉(zhuǎn)動，投射出婆羅多舞的古老影戲，雙蛇之舞與壁畫上的創(chuàng)世神話重疊，他們用尾尖點擊朵朵金色花瓣，在地板刻下的韻律符文，每道筆畫落下，廟宇深處便傳來雪山融化的轟響，滿地的石板竟綻放出無數(shù)迦曇波花。

這美景讓我看的是如癡如醉，黑牙的反應(yīng)也漸漸退去，白蛇忽然旋身扭動，所有嗔蟲同時爆開，可怖的人形甲蟲殼化作金粉飄落，金粉觸及我肌膚的剎那，我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上古圖景，那些梵文的意義刻入了腦海，它們的傳說中，黑水血管原是銜接三界的蛇蛻，而困于其中的正是摩候羅迦的聲之形。雙蛇此時同頻震顫，古老的真言透過不知名的磁場直灌我天靈，那伽龍王護持處，八部眾舞破無明。

待金光漸熄，兩蛇已恢復(fù)爬行形態(tài)，兩蛇一齊沖南噴泉處昂首嘶鳴，那里蟲群化成的巨石也如金粉飄散，倒流泉水溢出直沖穹頂。

穹頂?shù)亩纯谥匦麓蜷_，但再沒有七彩月華，而是發(fā)散著祥和的金光。

黑白雙蛇互相銜著尾巴，轉(zhuǎn)眼消散，整個地下城也開始逐漸化為虛無。

我趕緊朝著水柱狂奔，在虛無化即將到達中央噴泉池的剎那，進了那倒流泉。

順著泉水上游，盡頭的穹頂光輝越來越近，當接觸的剎那，我就感覺像是穿越六鼻鏡一般，被帶進了空間疊層，這一切應(yīng)和云夢澤、或者幽靈列車一樣，只不過進入空間的屏障是下面溶洞道的水幕，出口則是這倒流泉的盡頭。

片刻后，腳踏實地，看周圍陰雨綿綿，所在的地方很熟悉，正是那大象瀑布，二呆和云燕扶著藍姐在潭水邊休息，見我出來，二呆大喊道：“哥？你在后面干什么了？在水里憋氣兩分鐘？”

我一聽這話心里明鏡一般，又是那1比60的時間差，這么算來興許先一步出去的陳老板他們還沒到達乞拉朋齊鎮(zhèn)子里。

我擺手微笑道：“沒事，跟大蛇頭說了會話，那里時間跟咱們現(xiàn)實世界不太一樣，不過我可得了個重要的物件，想辦法回去交給五院，咱們先回西隆，等陳老板他們吧。”

云燕說道：“五哥，時間流速也不同嗎？從咱們過溶洞的那道倒流水幕就進入了異空間？”

我說道：“是，再熟悉不過的一比六十比例，也就是說老陳他們興許還沒劃著皮劃艇從溶洞出來，走吧，回去的路上我給你們說說這倆小時的見聞，好家伙，咱都差點當了法海，我給大蛇頭把白娘子解救出來，人家就給我唱了一出水漫金山，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