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大是吃驚,倏然從地上直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盯著面前的女子。
見那女子一身白衫,白凈素雅如雪,臉上蒙了塊白紗,雖瞧不清楚她面容,但內心已然震撼得無以復加。
韋小寶疾步趕至,上上下下打量白衫女子,問道:“敢問這位姐姐,來此找我師伯有何貴干?”
小寶雖瞧不清白衫女子的長相,但透過那塊蒙在臉上的白紗,卻也能夠見到面容的大致輪廓。
十有八九是個絕色美女,再加對方的聲音軟糯悅耳,聽來煞是輕柔婉轉。
一時更加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白衫女子聽了,轉頭向韋小寶瞧了一眼,格格嬌笑道:“師姐,這小子是誰?”
天山童姥站在地上,哼了一聲,幽幽的說道:“賤人,你倒是很有道行啊,居然一路追到這里來。”
白衫女子道:“承讓了,我的好師姐修煉神功,當真是千載難逢的大好良機,師妹我又怎么可能錯過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呢?”
韋小寶用力扭過頭去,見到天山童姥臉色甚為怪異,神情之中,既有驚恐,又有氣憤,同時還夾帶著幾分鄙夷之色。
緊接著,天山童姥縱身一躍來到韋小寶身旁,說道:“師侄,趕快帶我走!”
說罷便躍躍欲試著要跳到韋小寶的背上。
韋小寶何等聰明,那白衫女子既是將天山童姥稱作師姐,那么想必也是無崖子的同門了。
他一個當師侄的,夾在二人中間,無論是向著誰都會得罪另一方。
那么與其得罪人,莫不如兩方全都不幫,基本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也就行了。
天山童姥緊張得很,見韋小寶一動不動,當即心急,抬手用力拍打在韋小寶的胳膊上,急道:“喂,師侄,你愣著干什么?”
“你可千萬別惹師伯我生氣,我這般呵護你、疼愛你,你斷然不能令師伯寒心!”
白衫女子格格嬌笑,冷冷的說道:“師姐,你這人一生如此,如今都已將近百歲,卻仍是這般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人家不喜歡的事,你卻偏偏總要勉強人家,將你的想法強加給人家,有什么意思呢?”
天山童姥瞪大雙眼,叫道:“你……”
白衫女子冷笑道:“我什么我???師姐,莫非小妹說得便是錯的么?”
天山童姥咬牙切齒,怒氣填胸,暗暗罵了一句:“死賤人,臭賤人!他媽的你這賊囚根子。”
韋小寶心道:師父和師伯性情都較為古怪,雖然我對他們倆都很喜歡,但他們倆個性古怪的這一點卻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但這位白衣姐姐就不同了,一聽她說話,就知道是個通情達理之人,而且溫文爾雅,溫柔似水。
也不知道怎么的,韋小寶竟仿佛從對方身上見到了王語嫣的影子,一時以為是自己呆在峰頂這么久,是意識出現幻覺所致。
天山童姥伸著短小的雙腿,急得在地上來回跺腳,向韋小寶急切叫道:“師侄!師侄!”
白衫女子不住格格嬌笑,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
清風徐來,吹動了她全身這如白雪一般潔凈素雅的衣衫,就像從九霄云宮天外降下凡塵的仙子。
韋小寶站立在兩人中間,快速伸展雙臂,說道:“這位姐姐,你跟我師伯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天山童姥突然滿臉詫異的神情,白衫女子則是嗤的一笑,不住點頭說道:“是,是!誤會深似海吶?!?
天山童姥因過分緊張,大口喘氣,局促不安地向四下里來回張望。
見到躺在遠處草地上熟睡著的阿紫、王語嫣,當真是連頭皮都麻了,急忙用力緊抓住韋小寶的手掌。
韋小寶明顯感覺到天山童姥的小手滿是汗水,只聽那白衫女子說道:“師姐,咱們老姐妹都已經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今日重聚,你怎地不喜反憂,說什么也要撇下小妹我匆匆離去呢?”
“小妹早已算到這幾日是你返老還童的大喜日子,聽說了你近些年來手下收了一群妖魔鬼怪,人多勢眾的。”
“小妹是真怕他們會趁機造反,于是便親自趕到靈鷲宮去找你,想要與你并肩扛敵,誅殺妖魔。哪知道卻找不到你?!?
天山童姥向對方瞧了兩眼,又轉頭向韋小寶瞧了兩眼,當真束手無策,便急道:“李秋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你是想借助著那批人的屠刀,然后跟在后面好撿個現成的,沒有錯吧?”
“哼,可惜你聰明反被聰明誤,遲了他們幾日,所以直到現在才找到你師姐我,賤人啊賤人,實話告訴你,你想害我,那就是癡人說夢!”
白衫女子李秋水冷笑了兩聲,嬌軀猛一湊到近處,意味深長的說道:“錯了,師姐大錯而特錯,師姐這根本就是看低了小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韋小寶夾在兩人中間,不禁是精神緊張。
見兩人唇槍舌劍,明里暗里都是陰陽怪氣的,說不得,兩人在哪一句話上擦槍走火了,立刻爆發火拼。
天山童姥一邊將韋小寶的左手高高舉起,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李秋水你這賤人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嗎?睜大了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吧,這是什么!”
李秋水正要譏諷天山童姥,猛然瞧見戴在韋小寶左手食指上的逍遙派掌門‘七寶指環’,頓時花容失色,顫聲道:“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天山童姥洋洋得意,道:“逍遙派掌門人在此,李秋水你這賤人豈敢不下跪!”
李秋水茫然無措,急忙一把抓住韋小寶的右手,怔怔的說道:“七寶指環你是從哪里得到?”
一股幽幽香氣飄到韋小寶的鼻子里,韋小寶瞧著李秋水不由心中一蕩,腦海中充滿了白花花、香艷繽紛的場面。
韋小寶認真道:“這戒指是我師父無崖子給我的。”
李秋水心中轟然一震,一時百感交集,詫異道:“你……你師父……那么你名叫什么?”
韋小寶道:“在下姓游名坦之?!?
天山童姥滿臉精乖的神情,冷笑道:“跪啊,賤人為何還不下跪?”
李秋水怔了片刻,便即恍然,在她的笑聲之中,倏然不見了蹤影!
韋小寶大是吃驚,李秋水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瞬息間便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