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時空里,游坦之便是這樣先被契丹人往他臉上貼了一層軟泥。
其時游坦之已然被阿紫摧殘得奄奄一息,契丹人將軟泥往他臉上到處按捏,制作出一個濕面粉印成的面具模型。
然后契丹人拿著這面具模型送到鐵匠手中,那鐵匠是燕京城中的第一鐵工,世代以鑄鐵維生,傳至他這一代,各項技藝均已達到頂峰。
那鐵匠按照這個面具模型用鑌鐵打制出一只鐵面具,再用大鐵鉗將其放入火爐中燒紅。
跟著窮盡平生所學,用以最為巧奪天工的打鐵技法,錚錚錚的打制出于游坦之的面型完全相吻合的形狀,當真不失為封建時期集大成的匠人精神。
待得那鐵面具稍涼片刻,刺啦一聲罩在游坦之臉上,霎時間白煙飛躥,焦臭四散,如此一來,游坦之就此成了那令人只看一眼便驚駭之極的怪胎鐵頭人。
游坦之自是第一時間昏迷過去,跟著那鐵匠便將已然打制完成的另一半鐵罩安在他后腦上,這兩個半圓形的鐵罩相互鑲成了一個鐵球,鑲得絲絲入扣,技藝登峰造極。
韋小寶這幾天雖玩得很是愉悅,甚至都已將蕭峰悉心傳授的‘降龍十八掌’給忘了個七七八八,但畢竟這些賭本賭來賭去全都是自己的,覺得實在不夠味。
剛好撞見這伙捧著棉花不是棉花、白雪不是白雪的契丹人,伸著手指一計算,不多不少,剛好三個人。
立即叫道:“你們說是奉端福郡主之命,她讓你們來干什么?”
為首的契丹人自知端福郡主是要為對方打一只鐵面具,罩在對方臉上,聽韋小寶這么一問,立即心虛笑道。
“游少爺,郡主娘娘專門碾了些珍珠粉,配以上等好料,做了幾塊濕面出來,是作為美容養顏之用。”
“郡主娘娘說了的,游少爺正值年少,是愛美的時候,于是便將這濕面命小的給您送過來。”
韋小寶心中滿是狐疑:操?阿紫這小娘皮居然會有如此好心!
“拿過來。”
那契丹人滿臉堆笑,將軟泥遞到韋小寶手中,另外兩人心中都想:姓游的這個小家伙,沒成想竟還挺上道!
等他自行將這軟泥貼在臉上,我等便快速搶過來,去向郡主交差,郡主定當稱贊我等辦事得力。
那為首的契丹人見韋小寶雙手捧著軟泥上下仔細端詳,躍躍欲試著要將這軟泥一把往韋小寶臉上按去,說道。
“游少爺,這濕面很是難得,您往臉上一貼,定是滋容潤面,對您這張俊臉兒呀,嘿嘿!那可是相當有助益吶。哎,哎!您……您這是干什么?不!不!不!”
他突然“啊”的一聲驚呼,一跳三尺高,下巴都快要墜在地上!
另外兩人同時間大腦“嗡”的一聲巨響,宛似成了兩尊雕塑,剎那間凝固在原地。
韋小寶居然將軟泥一把扔在地上,死死地踩在鞋底下!
軟泥質地稀松,濕漉漉的,也并不如何粘稠,被韋小寶這么用力一摔、一踩,登時作廢。
別說老子不相信阿紫會有這份好心了,就即便是阿紫真有,辣塊媽媽的,區區的珍珠粉又算是他媽的什么?
再好的玩意兒老子都見過不少,扔就扔了,權當看個影兒,玩上一玩!
韋小寶抬腳在已然徹底作廢了的軟泥之上踩過來、踩過去,滿面春風,瞧著那三個契丹人如是靈魂出竅,恍恍惚惚,目瞪口呆。
哈哈大笑道:“他媽的,還挺軟,郡主那里還有多少呀?”
那契丹人一怔,整個人宛似被一道閃電擊中,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急忙轉頭看向兩名同伴。
只見那兩名同伴沖著韋小寶緩緩搖頭,癡呆一般:“不……不知道啊。”
韋小寶抬腳用力踏在軟泥之上,“噗嗤”一聲,軟泥向四面八方轟然飛躥出去,猶如電光疾閃一般。
“有多少就都拿過來,不方便的話,那游少我就自己去取!”韋小寶跟他們三個勾肩搭背的,那是真不把他們三個當回事,當真只如工具。
韋小寶硬是將三個人拽到桌前,咧嘴一笑,豎著大拇指一掃滿桌巴掌大的元寶,道:“哥兒幾個,一塊坐下來玩兩把?”
眾侍女紛紛起身,閃避到一旁。
三個契丹人一瞬間就將軟泥拋到九霄云外,聚精會神地瞧著這滿桌珠光寶氣,韋小寶從瓷碗中抓起四粒骰子,說道:“游少我給你們擲一只‘天’出來瞧瞧!”
啪嗒一聲脆響,四粒在瓷碗中飛快翻滾起來,韋小寶認真講解道:“這四粒骰子擲‘天’,那就需要擲成兩粒相同,剩余的兩粒便成骨牌,兩粒六點是天,兩粒一點是地。”
嘩啦啦一陣旋轉,到得最后,果真擲出了一只天出來。
三個契丹人興高采烈叫道:“游少爺,這可當真有趣得緊吶!您肯帶我們一塊玩兒么?”
韋小寶哈哈大笑道:“拿錢。”雙手在桌前用力一蕩,眉飛色舞起來,又道:“贏了我,這些都他媽是你們的!”
三個契丹人都是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少爺身子,苦于沒有少爺命,于是經常沉淪賭局。
但賭錢輸或贏總是不能自己控制,往往一旦是贏了,便出去胡吃海塞一通,去妓院找窯姐兒花錢睡上一睡,總是好過日子平淡如水,夜夜飽受寂寞。
此刻當真無法自持,眼睜睜瞧著桌上的這些元寶,白花花、金燦燦的一大片,如何穩得住?
尚不到一炷香功夫,三人便將全身的錢都給掏出來,灑在桌上,哈哈大笑道:“游少爺,兄弟們可就不客氣啦?”
韋小寶的賭桌之上,已然諸神滿座,一瞬間便徹底夠味了。
韋小寶哈哈大笑,叫道:“誰敢客氣?”
三人微笑看他,一動不動,韋小寶斬釘截鐵道:“誰客氣就是與我為敵,就是他媽的狗娘養的!”
三人轟然大笑,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抓起骰子。
與此同時,端福宮中。
阿紫已然等了有近一個時辰,掰著手指一算,那三個契丹人該已完事。
一時間不由得心潮澎湃,極為慵懶地一伸腰,想到那該死的游坦之即將面目全非,天王老子下凡都不可能救得了他,不禁是格格嬌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