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你別怕，扭累了會自己停下來的！”她還不忘安慰負良。

負良閉眼：“我腰都快斷了，我看不用等到累，斷了就自己歇下來了。”

問娘捧著肚子哈哈大笑：“我看行！”

茶遙白了她一眼：“你怎么這么沒有同情心？”

問娘：“你有？

你第一次煉丹，拿老牛試藥，就沒考慮過后果？”

茶遙走到老牛身后：“沒關系，我可以負責！”

“bang”

板磚拍在負良后腦勺上，他兩眼一黑，扭動的身體瞬間綿軟下來。

茶遙將人平整地放在地上，拍了拍手，對上問娘驚駭的目光。

“你瞧，沒事了嘛不就？”

問娘：“你……你就是這么負責的？”

茶遙很自信：“腰斷和昏迷，我相信老牛會和我一樣選擇！”

問娘：“你可真……”

茶遙：“善良？”

問娘：“歹毒！”

茶遙：……

“咻~”破空聲突然傳來，一支利箭直直戳進茶遙身邊地面。

茶遙奮起，側身躲過。

又一支利箭緊隨其后。

茶遙下腰躲過，第三支箭又到了。

她忙劈叉仰身，利箭擦著她下頜飛過。

“咻”

“咻”

“咻咻咻”

利箭不斷，茶遙被逼得直不起腰，只能在地上反復不停旋子摔閃躲。

對方好像有射不完的箭，前面是一支接著一支，后來都是兩箭或者三箭齊發。

躲閃的空檔，茶遙看到利箭是從密林中發出。

她目光發寒，再看問娘，早就一縮脖遁地了。

而負良就很慘，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兩條大腿，各扎了一箭。

還不知道醒過來，會如何質問她呢。

茶遙目光發寒，不能一直被迫閃躲，否則她躲過去了，卻顧不上負良，再醒來，就不是老牛，而是刺猬了。

茶遙低頭，站定在負良身前，不動不閃，等待著對方發箭。

“射啊——”她大吼一聲，聲音里滿是挑釁和無畏。

“咻”

“咻”

破空聲傳來，茶遙眼眸半闔，牢牢盯著兩支利箭迅速接近，迎著沖了上去。

“歘”

“歘”

一道碧山綠身影破空而現，衣衫翻飛，電光火石間，兩支利箭皆被抓住。

茶遙左手一支，后出現的少年右手一支，兩人側身背對著而立。

風從兩人發間過，繞起無數不可細說的宿命感。

茶遙側眸：“原來是五師兄？”

澈玄望著密林：“無功不受祿，還給他！”

“歘”

兩人肩膀一側，抬手甩腕，動作步調出奇一致，就像是曾經演練過無數次一樣。

但事實上，卻是第一次并肩作戰。

兩支利箭沿著來時方向，逆向而行，眨眼便消失在眼前，沒入密林。

“嘩啦”

密林中一聲響，應當是對方避開了，接著又是兩箭齊發而出。

這一次，茶遙與澈玄沒有廢話，一人抓住一支利箭，不同方向，即刻同時甩回去。

“噗”

利箭灌入皮肉的聲音，在密林中響起。

但很快，漫天利箭，齊刷刷朝著二人激射而來。

不同方向，數量龐大，密集快速。

問娘以為危險解除了，剛探出頭，便被無數破空聲嚇得又縮了回去。

而茶遙和澈玄二人，卻格外鎮定。

澈玄鎮定，是因為他深知這些伎倆在他面前都沒資格上臺。

茶遙鎮定，自己都驚奇。

她也深知自己本事，根本抗不過這波襲擊，但澈玄不慌，她就心安。

這種心安，來的理所當然，卻毫無邏輯。

澈玄眼眸鎮定，雙腿邁開，單手朝著虛空緩緩抬起：“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茶遙立刻擺出和他同樣的姿勢。

澈玄：“法有萬象，術其可當，萬宗歸一，收——”

手掌輕劃，手指收攏。

眨眼之間就到眼前的利箭，隨著他動作，整齊劃一聚攏到一起，停留在二人面前，不能前進分毫。

茶遙抬手：“法有萬象，術其可當，萬宗歸一，散——”

手心輕劃，萬箭齊動，手腕翻轉，掌心輕推出。

“唰”

利箭收攏又陡地散開，像是一朵巨大的九針菊，以他們二人為圓心，向著四面八方，迅速飛離。

這一幕，瑰麗到天地色變。

風起，云動，一瞬間，密林中慘叫連連。

茶遙眉目清冷，瞳孔隨著密林中的動靜，緩緩移動。

澈玄目光落在茶遙側臉，說不清為什么，剛剛那一幕，他忽然覺得發生過。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來的突然，他眼睫微動：“小師妹……”

茶遙仰頭：“怎么了五師兄？”

“你的境界在聚靈期……”

按理說，茶遙就算學會他的術法，也不會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威力。

可事實上，茶遙發揮出來了。

他這么問，茶遙立刻察覺到空乏枯竭的感覺襲來。

她身體一晃，差點摔倒。

澈玄拉了她一把，眉峰微不可查輕蹙：“冥力耗盡？”

茶遙：“是！”

澈玄握住她手臂，一股強勁雄厚的冥力輸入。

然而茶遙的臉色，突然變得更加難看。

“噗”

她頭一歪，吐出一口鮮血，感覺身體被掏空，心臟上壓了一塊巨石，不讓其跳動，說話都沒了氣力。

“五師兄……不對勁……”

澈玄心不受控地猛揪一下，這種心疼的感覺，來的莫名。

他深吸口氣，強行壓下不適：“你的體內，不是冥力？”

茶遙詫異：“我沒有冥力？”

怪不得，無論她怎么努力修煉，境界始終停留在聚靈期。

左天總是監督她修煉，對喜歡的術法，她也算是十分上進和配合，雖然多數時候不大明白大師兄的腦回路，可確實是認真的下了功夫。

但，效果甚微。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天賦不夠。

左天卻說，塵昔收徒，就不會收資質平平的人。

換句話說，能夠拜在三昔之首座下成為親傳弟子，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所以，左天總認為是她不夠努力。

久而久之，茶遙也覺得，是不是還不夠努力？

現在，澈玄竟然告訴她，她沒有冥力。

茶遙身體綿軟，斜斜歪向一邊。

長臂輕柔帶著她偏向另一側，靠在澈玄懷里時，一股腥甜聚在喉嚨，她生生忍下，但滋味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