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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弄清楚這個大營的虛實后,陳瀚也沒讓茅辰良撤下來的意思。

雖然現在還沒有證據,但陳瀚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確認,這處營寨就是水匪給他投下的誘餌。

一旦他對這處營寨發動攻擊,那水匪一定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至于是撤退,引誘他上岸追擊,然后進行伏擊。

還是,趁這邊纏住他主力的同時,從其他地方過江。

亦或是還有什么其他的戰術,他暫時無從得知。

只需要南岸哨探能找到水匪大軍真正的主力位置,那么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與此同時,他也絕不會給對方抵消他擁有戰船優勢的機會。

就這樣,時間在陳瀚麾下戰船輪番對偽水匪大營的遠程攻擊中不知不覺流失。

經過兩天幾乎不眠不休的遠程攻擊后,被用作誘餌的大營終于支撐不住,緩緩撤出南岸大營。

退到了陳瀚水師的遠程攻擊范圍外。

似乎是為了引誘陳瀚上岸進攻,水匪竟然還組織起了幾次像模像樣的兵力集結,做出一副要和官軍決戰的架勢。

可惜,陳瀚完全不上當,水匪出動,他便撤退到江心,始終保持對水匪大軍的遠程打擊。

如此兩三次后,水匪便不得不主動放棄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戰術。

而通過這兩天的時間,陳瀚進一步加大了對南岸后方的偵察力度。

“報!將軍大人,前方哨探來報,在水匪南岸大營后方十里的小王莊,發現水匪真正主力?!?

正在荊江上巡視著荊江防線的陳瀚,終于在第三天清晨收到了前線哨探的最新情報。

聞言,他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將傳令兵親手扶起來道:

“干的漂亮,消息確定嗎?”

“將軍放心,千真萬確!他們白天躲在鎮外的樹林里,晚上又溜回小王莊休整。

我們已經確認了他們的人數,絕對就是水匪主力!”

“哈哈……干的漂亮!你們被他們發現了嗎?”

“將軍放心,我們的哨探本就是南岸住戶,他們根本無法發現我們?!?

“好,好!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

待會便讓軍法處給你們哨探論功行賞!”

“謝將軍!”

目送哨探離開后,陳瀚站在甲板上開始來回踱步。

他這兩天一直在分析水匪到底要采用什么戰術,結合水匪往潰兵里滲透奸細的做法,他們肯定是有里應外合的計劃的。

只不過,這些奸細已經被他甄別出來了,那么這個計劃肯定就無法進行。

或者說,他們這個計劃本來就要到進攻江陵城時才會使用。

那么,現在針對他的這支荊江防御水師,對方又會采用什么戰術呢?

他考慮過聲東擊西之策,這也是他最擔心對方會使用的計策。

因為荊江防線實在是太長了,雖然沿岸所有的船只已經全部被他們收繳。

但這并非就萬無一失,這些水匪本就從小在江湖邊長大,扎個竹排或者浮橋之類渡江工具,對他們來說并非難事。

更冒險一點,他們甚至能趁著夜色,直接找個防守薄弱處泅渡過江。

也許這個計劃風險很大,但卻是陳瀚最防不勝防的計策。

所以,這兩個晚上他都極為警惕。

好在水匪頭目似乎并沒有這樣的魄力,選擇了陳瀚最開始就懷疑的引蛇出動之策。

“將軍,既然找到了水匪主力的位置,我們要不要通知安撫使衙門,讓他們派兵過來直接圍剿?”

副官黃熙在得知水匪主力的下落后,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進言道。

聞言,陳瀚非常干脆地搖了搖頭。

“安撫使剛剛經歷了一次伏擊失敗,再想要說服他將本就捉襟見肘的守軍調出來,再進攻一次水匪大軍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水匪已經連續引誘我們兩天,我們都沒有上當,天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放棄這個計劃,尋找新的突破口。

我們必須要當機立斷,直接出手!”

“什么?將軍大人的意思是,就用我們這點人手,直接對五千水匪發起進攻?

這……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黃熙雖然在說是不是太冒險,但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你瘋了吧!

對此,陳瀚倒是并不意外。

畢竟,這個計劃無論是在誰看來,都是個瘋狂的計劃。

靠他一個五百人的水師營,想要突襲有著五千人的水匪主力,還要加上不遠處這一萬多假裝主力的水匪新兵。

怎么看都和找死差不多。

但陳瀚卻只是猶豫了不到十秒,便直接拍板道:

“就這么決定了!”

說完,直接挺身道:

“黃熙,傳令張橫所屬一千步兵營,帶上所有蒺藜火球,務必在今晚三更前趕往南岸小王莊村外小樹林外圍設伏。

行軍途中不許舉火,千萬不能讓水匪發現!”

“得令!將軍大人!”

聽見陳瀚要求帶上全部蒺藜火球,黃熙馬上明白了陳瀚的打算。

眼前忍不住一亮,對這次的突襲行動多了幾分信心。

“茅辰良!”

“末將在!”

“命令你帶領麾下水兵,及我水師營輔兵,今晚三更對南岸水匪大營發動佯攻!務必要纏住他們,不給他們支援小王莊水匪主力的機會!

能不能做到!”

聞言,茅辰良雖然眉頭都皺成了一團,但還是堅定地上前一步道:

“末將領命!”

怪不得茅辰良這樣一幅表情,說是他自己麾下水兵,加上水師營輔兵,合在一起也不過才兩百出頭。

這可是讓他用兩百多人對正面水匪營寨的一萬多人發起佯攻。

天知道這是什么地獄難度。

但這時候他也已經明白了陳瀚的打算,那就是集中力量消滅小王莊的水匪主力。

至于這里的水匪新兵,他只要保證不讓他們抽出人手去支援水匪主力,任務就算完成了。

見到最是膽小的茅辰良都領了任務,一旁有些好戰的王勁松哪里還忍得住。

“將軍大人,那末將呢?”

“呵呵……放心!忘不了你!

今晚可有膽量和某一起,前往小王莊走上一遭?!?

“哈哈……末將求之不得!多謝將軍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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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色如墨,濃云吞噬了殘月。

讓本就漆黑的夜色變得更加伸手不見五指,荊江南岸小王莊西側的小樹林外。

幾株裹滿了白色冰霜的低矮灌木,突然有規律地晃動了幾下,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刀緩緩伸出灌木叢,輕輕撥開了面前的一株喬木。

一雙黝黑地眼眸透過撥開的喬木縫隙,緊盯著遠處猶如蟄伏的巨獸一樣的小王莊方向。

“副將大人,這些水匪不會不來了吧?”

張橫的身邊,一個口中不斷噴吐著白霧,雙手在身前來回搓揉著的中年漢子,一臉緊張地望著漆黑的小王莊,口里有些哆哆嗦嗦地問道。

聞言,正緊盯著前方的張橫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依然緊盯著前方的黑暗,似乎能從中發現什么稀世珍寶一樣。

“我們的任務是包圍這處水匪藏身的小樹林,不管敵人來不來,我們都必須按照將軍大人的指示,堅決執行。

再讓我聽見你在這里嘀嘀咕咕,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中年漢子被年紀比他小一截的張橫呵斥得縮了縮脖子,一臉尷尬地笑了笑,繼續壓低聲音道:

“副將大人誤會了,我不是懷疑將軍大人的命令。

這該死的鬼天氣,實在是太冷了,弟兄們趴伏在地上時間一長,身體都僵硬了。

我怕到時候水匪真進了小樹林,我們也很難發揮出我們該有的戰斗力!”

“那你是什么意思?”

“屬下的意思是,趁著現在水匪們還沒有出來,我們要不要讓弟兄們先活動一下身子,免得到時候開戰的時候施展不開?!?

張橫皺起眉頭緩緩收刀,目光從小王莊的方向收了回來,看向了周圍躲在田埂后,和灌木叢里的步兵營官兵。

只見漆黑的夜色中,大家全都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猶如一個個冰雕一般,身上已經被寒霜裹成了雪白的顏色,與周圍的環境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見此情形,張橫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他聽陳瀚說過什么叫做不動如山的軍隊,以前在臨湘大營進行隊列訓練時,陳瀚也反復和他強調過紀律對一支軍隊的重要性。

因此,那時候他在見到將士們排著整齊的隊列,猶如樹木一樣堅定地矗立在操場上,一動不動時,他的心中就隱隱有了一絲感覺。

但那時候的他對這種感覺印象還并不強烈,可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卻讓他心中頗為震撼。

眼前這支軍隊此刻已經有了一支強軍的雛形。

轉頭眼神冰冷地瞪了身旁的中年人一眼道:

“劉都頭,你是不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現在是什么時候,臨戰之前,你讓弟兄們爬起來活動活動,眼見就要五更了。

水匪們隨時會出現,要是弟兄們這個時候活動,被水匪發現,那我們前面的煎熬不就全部白費了嗎?

你到底是何居心?”

剛剛還一臉討好的中年都頭,感受到張橫語氣中的殺氣,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臉上瞬間就現出了冷汗。

連連擺手道:

“副將大人誤會了!屬下絕沒有惡意。

實在是屬下自己被凍渾身僵硬,擔心弟兄們都和屬下一樣,等下戰斗時施展不開!”

這個姓劉的都頭,全名叫劉德昭,是安撫使大人麾下準備差遣的小舅子。

平常并沒有什么帶兵經歷,多是在衙門里掛個職,領個空餉啥的。

這次安撫使衙門設計伏擊水匪,他本以為有功勞可撈,才壯著膽子加入了設伏大軍。

可結果,剛一開戰,官軍就被水匪打散了。

他跑的飛快,勉強撿回了一條命。

可來到江邊后,卻被毫不講理的荊江防御使編入了自己麾下的步兵營。

本來他還想抗議一番,讓防御使先將他們運回江陵府的。

誰知遇到了面前這位年紀不大,卻極有主意的步兵營副將。

非但不給他面子,反而對他練得最狠。

這幾天整訓時,他可是吃了大苦。實在受不了的他便主動找上張副將,想著能不能交出手上兵權,給安排個不用訓練的輕松活計。

誰知道這家伙不講武德,收下自己的兵權后,直接將自己帶在了身邊,做起了文書工作。

說是自己讀過書,識得幾個字,不要浪費了自己的才學。

也不知道對方是從哪里看出了自己的才學。

“你最好不是貪生怕死,想要臨陣脫逃。

要是讓我發現你敢有什么小動作,就別怪某的軍法無情?!?

說完,又嚴肅地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道:

“你就趴在這里,跟在某一丈之內,要是等下開戰時,我在三米之內看不到你。

回去后,你就等著吃軍法吧!”

聞言,劉德昭不由臉色一苦,心中仲有萬般怨言,也再也不敢說出口,只能乖乖地重新趴了回去。

他倒不是沒想過反抗,可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家伙就是個殺才,根本就不講道理。

自己真要動手,也不是對方一合之敵。

要真給了對方機會的話,對方說不定能一刀將自己梟首。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他縱使渾身凍得僵硬,也再不敢做小動作。

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和張橫之間的對話,讓身旁那些剛剛有些松懈的將士們,不得不再次要緊牙關,硬著頭皮堅持了下來。

就這樣,時間在眾人的咬牙堅持下一點點流逝。

當時間來到五更天時,所有埋伏在小樹林周圍的將士們已經徹底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渾身包裹著雪白的冰霜。

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團團被遺棄的枯木,徹底融入了周圍的田埂和灌木叢,只要不是走到跟前,誰也想不到這里竟然隱藏著一支千人隊伍。

就在所有人似乎都快要將自己遺忘時,遠處的小王莊里終于傳來了喧鬧之聲。

一個個怨氣十足的身影,罵罵咧咧地裹著雜亂的麻布衣衫,不情不愿地朝著村外的小樹林集結。

有些人的身上甚至還裹著睡覺的被子,似乎準備到小樹林里繼續來個回籠覺。

身上的武器也被他們隨意拖拽,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危險。

走在最前面的幾個漢子更是邊走邊罵罵咧咧地大聲抱怨道:

“也不知道五哥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村里不待,非讓我們鉆進小樹林。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那些沒用的官軍要是真敢追來的話,我們從村里殺出去,和從這個小樹林殺出去,有何區別?

還不是見到我們就跑?難道他們還真敢和我們戰斗不成?”

“誰說不是呢?這鬼天氣冷得要死,我的被窩里多暖和,非要把我趕出來,真是見鬼了。”

“噓!都少說兩句吧!五哥就在后面呢!等下被他聽到,有你們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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