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怪走了，那頭紅眼鷹也走了。”三狗子提醒了一句，長舒了一口氣。

姜然也緩了一口氣，以他現(xiàn)在的手段與實力，對付五階強者還是有些勉強。

先前他趁勢襲殺，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最后只是傷到了獵戶，沒有動搖其根本。

獵戶曾是主宰，誰知還有沒有什么古老的禁忌手段。

若對方執(zhí)意要跟自己死斗，其實勝負(fù)難料。

還是要盡快突破三階，至?xí)r借仙氣修煉成木雷土雷，以心宮火雷為主，統(tǒng)御木雷土雷。

再以先天之氣引導(dǎo)，練出絳宮雷。

絳宮雷便是傳說中的陽五雷，至剛至陽，百邪辟易，必能對獵戶造成致命打擊。

姜然如是想，他環(huán)顧四周，飛頭獠群早已飛走。

周圍虛幻的魂靈漸漸涌了過來，將其簇?fù)碓谄渲小?

“這是？”

姜然只覺這些魂靈十分眼熟，忽而腦海中閃過某個記憶片段。

他認(rèn)了出來，這些魂靈乃是當(dāng)初古剎周圍的倀鬼，不知為何入了飛頭獠的肚子。

一眾魂靈圍著姜然，對著姜然拜了一拜，最后徐徐消散在天地之間。

不知為何，姜然突然心頭泛起一陣悲意。

姜然搖了搖頭，將混亂的思緒理清，忽然調(diào)動短打的能力，身軀一閃。

轉(zhuǎn)瞬之間，身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三丈開外。

姜然一喜，因為他感覺到了，這并不是短打的極限距離，甚至這一次穿梭只耗費四成命元。

也就是說，他可以連續(xù)兩次穿梭虛空！

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停頓五六個呼吸之后，姜然再度催動短打，身子又出現(xiàn)在三丈之外。

“小子，你在做什么？”

三狗子疑惑道：“你這穿梭的距離好像更遠(yuǎn)了。”

“是啊，我看看最多能穿梭多遠(yuǎn)，好了！我們走吧！”

姜然笑道，同時將長刀化回蓮燈，包裹火焰飛入眉心。

他不知道獵戶鬼引的具體效果，所以在這里留下一個坑。

魚餌下水，只等著魚兒上鉤。

言罷，姜然駕馭祥云升空，朝著辛家宅子而去。

院子中聚滿了人，還有兩匹馬，一輛馬車。

胖瘦道士坐在那里，新娘也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輕裝。

幾只怯生生的小狐貍跟在老叟身后，身上背著大包小包，跟當(dāng)初的小狐貍十四有些相似。

眾人翹首以盼，等著姜然回來。

姜然剛一落地，胖瘦道士便圍了上來。

“前輩，戰(zhàn)況如何！”

“前輩，沒受傷吧！”

二人同時開口，他們心驚膽戰(zhàn)，因為能感受到遠(yuǎn)處的大戰(zhàn)波動。

“無礙，那人頭鬼已經(jīng)退走，你們放心上路吧。”

姜然擺擺手，示意眾人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眾人這才松下一口氣來，眼看天逐漸轉(zhuǎn)明，瘦道士率先開口：

“老丈，諸位姑娘，多謝贈馬之恩！我們師兄弟先行離去，有緣再會！”

他說完，朝著姜然抱拳道：“前輩，多加小心！”

姜然知曉他的意思，微微頷首，也是拱手回禮：

“二位也要多加小心，遇到無法對付的妖邪就躲開，留得有用之軀才能多行善事！”

胖瘦道士連連點頭，他們明白姜然之意，最后揮了揮手，騎馬趕出院子，朝著無邊曠野而去。

小狐貍也一個個上了馬車，小腦袋并成一排，從簾子中探了出來。

老丈朝著姜然作揖，語氣蕭索道：“閣下，此去婺州山高水遠(yuǎn)，老夫一家也要早些動身了！”

任誰被逼的遠(yuǎn)走他鄉(xiāng)，都會心生悲涼。

“老丈一路平安，多加珍重！”姜然回禮。

新娘款款上了車，抬頭瞥了姜然一眼，最后身軀隱入簾中。

老叟坐在車外，驅(qū)著馬匹出了院子，最后扭頭深深看了九牢山一眼，似乎要將其深深烙印在腦海。

最后抖了抖韁繩，馬車隱入灰白的黎明夜色中。

“這世道，人難活，連善妖也難活。”三狗子感嘆了一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姜然點點頭，眼中并沒有任何迷惘，只是堅定。

他翻身上了老黃的背，從腰間取出瘦道士交給自己的黃符。

手指一撮，細(xì)密火紅雷電閃爍，點燃黃符一角。

奇怪的是，黃符點燃并沒有升起火光，只燃起一絲絲火星，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蔓延。

火星忽明忽暗，裊裊青煙漸漸升騰，朝著院外飄去。

“這符還挺神奇...”

姜然本還怕黃符燒的太快，現(xiàn)在卻怕煙飄的太慢。

“老黃，跟著煙走。”

他呼喚一聲，老黃“哞哞”一叫，也沒升空，而是緩步跟在青煙之后。

就算有風(fēng)吹過，煙也不會隨風(fēng)飄散，一直循著一個方向而去。

姜然隨著青煙而走，一路踏遍田野河流，見到了曲峽鎮(zhèn)的荒涼。

一座座村子破敗寂寥，幾乎看不到有人居住。

到處是荒丘野墳，甚至能跟小荒村一比。

行至半晌午，黃紙才燒了一角。

周遭一片荒蕪，寥無人煙，遠(yuǎn)處水汽撲面而來，隱隱聽到湍急水聲。

姜然不知這煙何時到頭，只覺腹中有些饑餓，想著抓幾條魚果腹。

他極目遠(yuǎn)眺，想要找尋河流方向，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竟然有一棟木屋，掛著一面寫著“桃花面”的招牌。

店鋪外面支起了棚，里面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客人，一位中年婦人在土灶旁忙前忙活。

“這荒郊野嶺，怕是店無好店。”三狗子警惕道。

姜然看煙徐徐朝著店家的方向飄去，夾了夾牛肚道：“去看看。”

待靠近些，姜然詢問：“怎么樣？”

“是妖，不強。”三狗子回道。

姜然了然，掐滅黃紙，下了牛隨意坐在桌前，喚道：“來碗面，老板娘。”

他聞了聞，周圍沒有人的血腥味。

環(huán)顧四周，這店竟坐落在一座吊橋旁，吊橋架在山澗之上，橋下是湍急的江流。

水汽便是由此而來。

老板娘笑著應(yīng)了一聲好。

她身姿豐腴，腰肢纖細(xì)，渾身散發(fā)成熟氣息，瞳孔是很罕見的藍(lán)色，頭上包著橙色發(fā)巾。

為了方便做活，青布上衣的袖口纏著襻膊，緊緊裹好。

隨手從醒好的面里面揪出一塊劑子，拉伸，折疊，反復(fù)幾次，放入煮沸的鍋里。

手法十分嫻熟。

三狗子突然喚了一聲：“小子，你熟人來了。”

姜然疑惑，就聽到荒蕪草叢里中竄出一道灰紅身影。

是只紅皮小狐貍，穿著灰布道袍，背著個綠皮包袱，風(fēng)塵仆仆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