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真的樹敵頗多,剛到梵音觀就迎來了刺殺。
幾十招過去,黑衣人逐漸不敵。隨著一聲悶哼,被刺中一劍,倉皇轉身要逃。
上官堇理豈肯放過他,提劍攔住。
又纏斗半刻鐘,黑衣人的蒙面突然被挑開,只聽上官堇理爆喝:“是你!”
也就是這么一個錯愕,黑衣人成功逃脫,只留上官堇理在當地冷哼一聲。
懷心緹心中一顫,小心翼翼的縮小自己。
那黑衣人長得同她一般無二,雖然心里知道他沒死,但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心底的喜悅和震驚還是藏也藏不住。
那人是懷修棋,她的同胞哥哥,本該也死在博林城滅時的哥哥。
本該四五年后才會出現的哥哥,怎么會這么早就現身了?
青崖和凝香一前一后趕了過來,上官堇理眼神直射凝香,怒問:“懷心緹呢?”
青崖忙道:“懷大人應該在客堂?!?
上官堇理又冷哼一聲,“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出現在客堂!”說罷快步朝著客堂走去。
青崖面色難看極了,滿臉不解的急忙跟上。
凝香故意落后一步,等他們不留意又返了回來。
懷心緹見凝香回來才現身,急道:“可有受傷?”
凝香忙搖頭,“應該只是為了探我虛實,沒動真格。主子,發生了何事?”
“稍后再說?!睉研木熜挠秀枫?,“先去……哎呦!”
“怎么了?”凝香忙扶住身體歪斜的懷心緹。
兩人低頭去看,衣裙上血跡斑斑。撩開一看,小腿處不知何時被劃傷了。
“無事,先去客堂?!睉研木熅椭愕氖终局鄙眢w,又拍拍她手臂示意放心。
一路急匆匆的重新回到客堂,遠遠的就看見上官堇理黑煞神一般的站在院子當中。
懷心緹一現身青崖帶著人直接要抓她,凝香自然不允,將刀橫在胸前冷聲道:“做甚?”
局面僵持住,好一會兒上官堇理冷厲的喝道:“懷心緹,還不滾過來!”
懷心緹拍了拍凝香,凝香這才放下刀閃開身。
青崖也移步到一旁,眼神頗為古怪的看著懷心緹。
這會兒功夫,塌了的屋舍已經清理出了眉目,明圖道長看著從里面抬出六具尸體頓時傻了眼。
懷心緹眉頭一跳,死了六個人可是大案,更何況其中還有縣令夫人!
“懷大人,都道你聰慧非常,于斷案破案上更是一絕?!鄙瞎佥览砺朴崎_口,好似方才暴怒的人不是他一般,“這個案子你來查?!?
懷心緹驚疑抬頭看他,黑漆漆的眼珠里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黜陟使,下官只是還未到任的單景縣令,無權過問姜荻縣政務。更何況,此案恐怕沒什么疑點,還望大人不要為難……”
懷心緹的話還未說完,上官堇理忽然湊近在她耳邊惡狠狠的道:“懷心緹,有膽子刺殺我,沒膽子查案嗎?”
“什么……”
上官堇理像盯著獵物一般又逼近到跟前,沉聲道:“這個案子有沒有貓膩,你比我清楚。把這個案子查清,否則,下次我的劍,就不單單會刺傷你的腿。”
懷心緹聞到他身上有股凜冽寒意,腳下一軟,差點兒站不穩腳跟。
“怎么?敢做不敢認?”上官堇理玩味兒的盯緊她,“方才要殺我時可不是這般軟手軟腳?!?
懷心緹耳內響起轟鳴,只聽上官堇理繼續道:“我專門來見你,你可真是給了我一份兒好大的禮啊!”
懷心緹忍著胸膛瘋狂鼓動的心跳,眼中難掩驚喜之色。
沒想到無意間挑起了上官堇理的玩弄之意,這樣一來,起碼這個案子查清之前,他不會殺她!
上官堇理微怔,隨即面上顯出慍色,“懷心緹,你在高興什么?”
懷心緹垂下眼皮,潮濕的衣服讓她顯得有些狼狽。理了理頭發,這才開口道:“大人讓小的查案,下官不敢不從?!闭f罷轉身朝著明圖走去。
明圖一直拿眼風瞧著兩人,見懷心緹過來,忙道:“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懷心緹蹲下身去查看抬出來的尸體,她驗的仔細,而且根本無懼被砸爛的血肉。
上官堇理看著她專注的樣子,腦中閃過疑惑,側身問一旁的青崖:“懷心緹會武功一事為何不報?”
青崖一愣,直接道:“她……應該不會武功吧?!?
上官堇理皺眉,青崖解釋:“方才我去尋人,她身邊的侍女跟老母雞護崽子似的護著她,看樣子寶貝的很呢。而且,看她膽小如鼠,又弱不禁風的樣子,怎么可能會武功!”
上官堇理再去打量懷心緹,左看右看,最后丟下一句冷哼:“看你裝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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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荻縣吳縣令終于到了,他好像路上摔了跤,頭發散亂,衣服更是裹得哪里都是污泥。
“夫人!夫人?。 眳强h令踉踉蹌蹌的嚎叫著,腳下一時不穩,直接摔倒在尸體旁。
懷心緹還沒查驗完所有尸身,此時不得不先起身退到一旁。
轉頭看向上官堇理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
她一個還未到任上的它縣縣令該如何把案子接到自己手中?
吳縣令撲到吳夫人身側,悲痛的哀哭著:“夫人啊,我的夫人啊,為夫還等著你靈修結束回家啊,你怎么就,怎么就……”
明圖道長湊到吳縣令身邊,沉聲道:“大人寬恕則個,這間齋舍年久失修,本也沒有安排夫人住在這間。連日大雨澆塌了屋頂,貧道……貧道也不知吳夫人為何會在里面?!?
吳縣令止了哭聲,問:“其他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丫鬟上前道:“大人,這間廂房里有動靜,夫人與她幾位道友一起進去查看。奴婢去取傘慢了一步,等追到一半的時候,房頂突然就塌了。”
明圖身邊一個道童低聲道:“師傅,弟子方才看過了,其他五位夫人確實都是來咱們觀里靈修的,都登記在名冊。您看……”
“派人去請亡者親屬來?!泵鲌D毫不猶豫的吩咐,頓了頓又叮囑,“切記,不要有言語沖突?!?
懷心緹看著眼前一切,目光閃爍不定。
一通鬧騰,天漸漸亮了。
其他死者家人陸陸續續到了,整個齋院里斷斷續續的都是哭聲。
等了稍許,明圖出面沉痛的將事情經過又說了一遍。說辭還是齋舍年久失修,并沒有安排道友住在此處。夜間屋頂塌落砸死六人一事,純屬意外。
開始時眾人陷在悲痛中并未反應過來,但略一思忖頓覺怪異。
若說砸死一人好說,怎會六個人閑來無事進到一間破屋內?還好巧不巧的全被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