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心緹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路邊,她正側頭同春詞說著什么,兩人身后跟著四處看天看地的凝香。
青崖明顯感覺自家主子的視線追了過去,那神色帶著探究和暗喜。
這讓他不由想起,文渡川走后不久,主子急追上去,一番詳細交談后,又細細追問了關于懷心緹的所有事情。
“主子?主子?”青崖連喚兩聲,身邊的人卻蹭的起了身,根本沒理會他直奔懷心緹過去。
青崖心中暗暗捶胸頓足,對之前做過的事懊悔不已,自己怕不是給將來的自己挖了個大坑。
懷心緹見上官堇理過來,頓住步閉了嘴,靜靜的等著他說話。
“去哪兒了?”上官堇理語氣帶著質問。
懷心緹一怔,隨即明白他這行態估計是懷疑她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
凝香不知為何,總是對上官堇理帶有敵意。
此時跨步上前擋在懷心緹面前,梗著脖子道:“大人管的比釜京的路還寬,我家主子是不是喘口氣都得跟你匯報!”
“欸?你說什么呢?”青崖也走上前來回擊,“要不是我主子,你們能順利到單景嗎?”
“呵,要不是我主子,你主子早就死……”
“凝香,閉嘴。”懷心緹拽住凝香的胳膊,繼而安撫道,“同路而行,不要因為小事爭吵。”
凝香滿腹委屈,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攔著自己。
“大人,下官方才只是尋了個隱蔽地方解決……”懷心緹低垂下眼睛,一副羞澀形態。
上官堇理不自在的干咳一聲,“入座吃點東西再動身吧。”
兩人坐穩,背后各自站著斗雞一般的青崖和凝香。
上官堇理突然道:“一直以來有個困惑想向懷大人請教。”
懷心緹正襟危坐,恭謹答:“不敢,大人請問。”
“你與鐘靜笙相識?”
“不識。”
“那就要問一問懷大人,既然你與鐘靜笙并不相識。為何簡單同她言語幾句,她就全招了?之后更是配合你,將吳稻拉下馬。她聽說我要同你一起前來單景,眼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懷大人不如同我解解惑?”
懷心緹迎著上官堇理的目光,雙唇忍不住抿緊。
上官堇理等了片刻,見她沒有答話的意思,又道:“還是之前的問題,你是如何得知臨仙城的存在?”
“我發現的!”凝香插嘴道,“閑來無事我就在那破道觀里來回閑逛,發現后山不對勁兒,順而發現了山洞,有什么問題嗎?”
上官堇理的目光沒從懷心緹臉上移開,他讓人從各方面查了臨仙城,又嚴審吳稻,得出臨仙城并不是表面上男盜女娼那般。
條條線索指向的是權力和利益交換。
卷軸上的名字非富即貴,看來按著名單查下來,一定會有不少收獲。
加上路上遭遇伏擊,側面再次印證朝著這個方向查不會有錯。
“懷心緹,不回答我的問題嗎?”上官堇理眼底藏著精光。
懷心緹看著他濃眉微挑間,墜在尾部的小痣也跟著動了動。
那顆痣長得并不打眼,但她就是忽略不掉。
“懷心緹?”上官堇理身體歪向懷心緹,那顆痣離她更近幾分,“我允許你騙我,謊話編好了嗎?”
懷心緹心臟莫名加快,下意識應:“編……大人莫開玩笑,下官不敢對大人有所欺瞞。”
懷心緹小心翼翼與他對視,很是真誠道:“老師與殘余的博林軍有很密切的聯系,我們用了十年的時間建立了龜甲組織,臨仙城一事便是由龜甲傳來的消息。”
“至于鐘靜笙,我只是看出她性格剛烈,被人迫害而不甘受辱。便跟她說,幫大人辦妥梵音觀的案件,大人會留她一命,并且會替她找出藏在背后之人,還她一個公道。”
“你與懷連竹到底是什么關系?”
“老師說過,我跟他毫無關系,只是同姓罷了。”
上官堇理嘴角噙了笑,聽到這般敷衍的話也沒什么多余反應,只是繼續道:“聽說懷連竹有個兒子叫懷修棋,城滅當日,他一早離開了博林城。自此之后,整個人如同消失一般沒了蹤影。懷大人覺得,此人是活著還是死了?”
懷心緹想說不知道,但與哥哥終有一日會相見,屆時該如何解釋兩人幾乎相同的容貌?
“還有……”上官堇理刻意壓低的聲音直達心底,“懷大人當真不會武功嗎?”
凝香剛想插嘴,被春詞一把攔住。
懷心緹道:“單景這個地方窮山惡水,以后還請大人多多關照。若他日我能生前,定會成為大人的助力。”
上官堇理聞言不由彎起嘴角,似乎真正確定了什么似的放松了身體。
“有趣。”上官堇理的灼灼目光盯住懷心緹,“真是奇事,若真的如你所說那般,我愿意信你一次,也愿意試一試能不能查明當年城滅真相。懷心緹,從今天起,你的命我說了算。”
一群人愣在原地,尤其是青崖,他可太清楚自家主子這句話的份量。
與青崖一樣知道上官堇理的話有多重份量的還有懷心緹,在這樣不熟悉的情況,能得他一句這樣的承諾簡直是意外之喜。
她忍住雀躍表情,盡量平靜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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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景縣縣衙空置,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無人迎接。
不僅如此,走在街上,還遭受了一路的指指點點。
懷心緹面不改色,倒是青崖多了一絲戒備。
縣衙破敗不堪,想要入住便要先進行修葺。
眾人面面相覷,懷心緹先開口:“找家客棧休整,任何事都等明日再商議。”
青崖等上官堇理點頭后,一一安排下去。
懷心緹對凝香示意,凝香大踏步走進縣衙內。一旁的青崖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后轉了一圈出來。
“主子,里面地方不小,后院比前邊大,前任縣太爺怕不是個會享受的吧。”凝香抱著劍好笑道。
懷心緹若有若無的嗯了一聲,“走吧,先去客棧。”
青崖對上官堇理攤攤手,對于凝香的話表示不解。
上官堇理跟上懷心緹的腳步,看著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單景是出了名的官民不和,歷來縣令到任不出月余便會被趕出縣衙。
凝香話說的巧妙,好好的縣衙后院建的比前堂辦公的地方還要大,不知是哪一任縣令所為。
懷心緹似乎只是為了確認一下的神情,讓他不由想到那夜她所說的重生。
看來,他可以期待一下事情會朝著什么方向發展。
預知一切的懷心緹,又能打破前世的結局嗎?